讀完了《麥收》,感到這篇描寫在吊莊夏收集體勞動的小說基本上是寫得成功的。表現了集體勞動者的熱情和干勁,以及他們之間的歡笑和愉快、生動有趣的對話,給人以難忘的印象。
在這篇小說中一共寫了12個參加麥收的成員,四男八女,他們的思想雖然有先進和落后之區別,但對完成麥收的任務,使其顆粒歸倉沒有損失,則都有大小不同的功勞。
作者對這些集體勞動中的成員,描寫得具有鮮明的性格、能活在讀者的心里而難忘的人物有老賀、劉長俊、隊長劉福祿和婦女王紅霞等人。
這次麥收的地點在離村較遠的東坡地,雖然只有200來畝,但這里背后是一片丘陵,高低起伏不平,而且兩邊都是大溝。200畝麥田分布在溝溝岔岔之中,收割困難,運輸困難,有的地方要從對面的溝里把麥子背過這面,才能裝車運送。所以這個組在人員分配上隊長劉福祿就專門挑選了老賀、劉長俊這樣的大塊頭,以及小伙子和幾個年輕能干的媳婦。
12個成員中,老賀是一個死了老伴的光棍漢,給大家的印象是“好吃懶做”,思想落后,經常說怪話,干一些令人討厭的事。但在暴風雨突然襲擊麥場的緊要關頭,老賀卻從天而降,到麥場搶背麥袋,別人一次背一袋,而他則一次背三袋,從很滑的汪洋似的麥場上艱難地背到倉庫,沒有滑倒。隊長劉福祿感動地說:“虧了你呵,老賀,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一個13歲也參加麥收的六年級小學生小雨,當他看到老賀背完麥袋,呼呼大睡,鼾聲和外面的雷聲一樣大,從心眼里感動地說:“真是個能吃能睡不知愁的家伙。我突然覺得老賀很可愛。”
關于劉長俊,作者介紹說:雖說才二十八九歲,可顯得十分沉穩,長得英俊,已結婚,娶的是他姨姨家的女兒。但他不喜歡這個媳婦,和媳婦鬧過多次離婚,但都被母親壓下來了。劉長俊心里極苦惱。因此愛上了共同勞動的新媳婦王紅霞,王紅霞也愛上了他。
在隊上劉長俊是一個積極的非常能干的小伙子。但不幸在一天的下午,他背著麥捆子下坡時,一不小心,腳下一滑,竟連人帶麥從半坡上滾下去。這是一條澗水溝,地下散落著許多石頭,如果滾落在石頭上,那可就要了小命。好在老賀正好在溝底,他走到劉長俊跟前,摸了摸,問了問,揮揮手給大家說沒事。劉長俊雖然已經能站起來,拍著身上的土,可他的兩條胳膊上卻劃出了一道道長長的血口子,而且不停地往外冒著血水。女人們問長問短,劉長俊卻說沒事。新從縣委宣傳部來的王主任要他下午暫時休息一會兒,再觀察觀察。但劉長俊卻說沒事,休息啥?
這之后劉長俊還是繼續背著一捆麥子在下坡。
當大家在暴風雨中搶收麥子時,劉長俊也不肯落后,結果是他胳膊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傷口又往外冒著血水,血水摻著雨水已經紅了一大片。原來扛麻袋的時候他身上所有的血痂都被磨破了,雖然是老傷口,但那血水仍然不斷地往外滲出。當有的女人要王紅霞去燒一鍋滾水,煮一條手巾給長俊洗身時,劉長俊卻連忙制止說:“不用,不用,一會兒就干了。”有的女人對紅霞說:“快去,快去,你看又是泥,又是血,化了膿咋弄?”劉長俊卻說:“我沒那么嬌氣。”
看來劉長俊既是一條好漢,也是一個英雄。
關于王紅霞,王主任曾在晚會上表揚她勤勤懇懇,吃苦耐勞,保證了麥收工作的順利進展。但小說中只說她是去年才嫁的新媳婦,而未交代她丈夫是何人,夫妻相愛嗎?這真是個漏洞,很感遺憾。
劉福祿今年50多歲了,他既是這次集體麥收的隊長,又是組長,集體的麥收工作真是一場戰斗,有如士兵們打仗,其成敗,全看劉福祿的領導和指揮了。而劉福祿不僅在正常割麥中像個能干的統帥,而且在暴風雨突然襲擊時,他也能以身作則,使這場戰斗取得勝利,顆粒歸倉而不受損失。正如王主任在一次晚會上所說的:“有幾個同志確實值得表揚,大公無私,一心想著集體。比如我們的隊長劉福祿同志,嚴格按共產黨員的標準要求自己,事事帶頭,耐心細致,受到同志們的愛戴。”
顯然劉福祿像一面紅旗,在這場麥收的戰斗中迎風飄揚,成為集體的光彩。因此我萬萬不同意作者在小說的第九章里隨著一批壞分子的受批斗,把劉福祿也寫成偷盜分子,這既和整篇《麥收》不協調,不合邏輯,也大大影響了這篇小說的光彩和思想性。我并不是說我們的社會沒有壞分子,但真想不通我們的作者一定要把他們寫在《麥收》的最后。更嚴重的是把劉福祿寫成上吊自殺,硬要把一面光彩的紅旗砍掉。
我在此文的開頭說:“小說基本上是成功的。”這就意味著還有缺點。而且這個缺點大大影響了小說的完整性和思想性,非常可惜。
我認為第九章的出現,有如畫蛇添足,可以刪掉,改成劉福祿在大會上征求大家的意見,提出:老賀飯量大,口糧不夠,應該多給200斤;引串家娃娃多,勞力少,也多給上200斤,看大家同意不同意,這就合適了。
我對于小說《麥收》所提意見是否正確,希望能引起討論,以教我個人,也教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