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緊（外一首）

老緊是一個人的綽號

這個人不是別人，是我的父親

兒時的我不知其意

每當聽到有人這樣叫他時

我就渾身一陣子發緊

后來才慢慢明白

全是因父親那個火爆脾氣急性子

干什么都比別人忙活得緊

才落下了這么個“美”名

父親一年到頭家里地里

沒完沒了地緊忙活著

就連陰天下雨煙鍋里撲閃的

也還是怎樣把日子燃燒得更旺一點的思緒

可他一生如牛

大山般的艱辛還沒拉完

就突然被疾病綁緊

不久便離開全家再也不用緊活了

唯有他的這個綽號沒有帶走

留在了母親身上

同輩人喊他個“老緊嫂”

小輩人喊她個“老緊嬸”

每逢聽到有人這樣好心地稱呼她

母親總是在笑著應聲時

不由得暗暗流下幾滴眼淚

野菜

野菜大多姓苦

苦中帶香

苦苦香香的野菜

養活了家鄉枯瘦的歲月

也喂大了我的童年

苦也開花的日子

早已來臨

兒時我和野菜相依為命的那些往事

也早被一只記憶的心鴿

銜向遙遠

然而，今天

野菜卻像個春心復萌的舊情人

正以鮮艷和豐腴的姿容

大大方方

重返到我生活的愛中

讓我咀嚼告別的時光

來調味今天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