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姑姑筵”到“鮮味齋”（六）

齋筵“平臺”促統一

1939年夏季及以后的日子里，在重慶曾家巖潘文華公館，被授予上將軍銜的潘文華多次與鮮英、馮玉祥、程潛、張瀾等在一起邊品嘗“姑姑筵”、“鮮味齋”，邊飲酒喝茶，探討國事，并秘密同中共領導人董必武、林伯渠舉行了以美食為“平臺”的第二次會晤。

1942年4月，潘文華約中共領導人王若飛到時任四川省銀行董事長的潘昌猷重慶山洞別墅密談。

通過這些探討、會晤，進一步堅定了潘文華通過艱苦抗戰、取得最后勝利的信心。

西南聯大教授聞一多、李公樸因積極主張政治民主，遭到國民黨特務暗殺。張瀾在成都主持聞一多、李公仆的追悼大會時，潘文華派武裝保護參加大會的革命群眾。在張瀾遭受特務的毆打、受到暗殺威脅，情形極為險惡的緊急時刻，潘文華積極搶救。蔣幫特務又在成渝兩地，發動組織川漢鐵路索債團，矛頭針對張瀾，企圖以侵吞川漢鐵路股款之罪，將張公開逮捕時，潘文華又極力保護，使特務不敢下手。

1944年冬，經張瀾邀請，潘文華和劉文輝在成都慈惠堂張瀾辦公處由張瀾主席監誓，秘密填表正式參加民盟組織，成為秘密盟員。

1945年8月，毛澤東在重慶與蔣介石舉行國共談判、在中山四路張治中公館(桂園)居住期間，經張治中與周恩來等舉薦，毛澤東和他們一起會見了潘文華，并暢談了國內國際形勢。

與此同時。周恩來作為東道主，或在鮮英特園，或在位于重慶曾家巖50號的周公館，先后分別用“姑姑筵”、“鮮味齋”等美食款待過毛澤東、潘文華等共、國高級要員。

驚聞此訊，蔣介石立即暗中派出特務企圖進行搗亂。對此，潘文華利用自已曾八年擔任重慶市長的巨大影響，聯絡和團結各種進步力量，針鋒相對地維護國共談判的良好氛圍，結果使蔣介石不敢公開冒天下之大不韙地恣意進行破壞，其特務無從下手。此間，潘文華一直暗中派人配合中共南方局保衛毛澤東及中共談判代表團成員的出行、住地安全，并直到中共代表團平安返回延安，潘文華才撤回了自己的武裝便衣人員。

1945年10月，潘文華改任川黔湘鄂邊區綏靖主任。在周恩來等中共領導人的直接幫助和影響下，潘文華逐步接受了共產黨的觀點、立場和主張，逐步成為與共產黨人肝膽相照的忠實合作伙伴，并逐步形成了團結川康、聯共反蔣的基本政治立場。

對此，蔣介石惱羞成怒，執意要收拾一下潘文華等大逆不道者。首當其沖的是1948年，潘文華部隊被蔣介石肢解、并吞。

1949年1月25日，已經下野、回到老家浙江奉化溪口鎮休養的蔣介石，從收音機內中聽到李宗仁的“第一號總統令”：“中央社消息，李代總統發布第一號命令，即日起著手釋放張學良、楊虎城和一切在押的政治犯”李代總統聲稱，為了響應國共兩黨和談的誠意，他將派專機前往張、楊二人的囚禁地，迎接二人共商國是，蔣介石立即大怒，先是向毛人鳳發電，要求：“適當釋放少許中共在押人員，以緩各方輿情。楊虎城沒有總裁指示，不得釋放，可由周養浩移送貴州暫避風聲”

隨之，蔣介石當面向毛人鳳下發密令：“鑒于目前局勢，非用非常手段是不能挽救黨國于危難之際的。你同軍統同志多多商量，給我擬定出一個詳細的名單，對那些心存異志、危害黨國的危險分子，不能心慈手軟。要用非常手段加以肅清。內懲內奸，外懲國賊，必須于短期內加以肅清。”同年2月，毛人鳳根據蔣介石的暗示，并將蔣介石歷史上所有的政敵和現實不滿的人全部囊括進去，擬定了一張包括潘文華、鮮英在內的黑名單。其名單如下：

李宗仁、龍云、白崇禧、黃紹、劉斐、李濟琛、李任仁、李宗煌、朱蘊山、梁漱溟、柳亞子、彭澤民、鄧初民、王紹鏊、馬寅初、洪深、翦伯贊、施復亮、孫起孟、傅作義、鄧寶珊、董其武、何思源、陳儀、楊杰、衛立煌、張瀾、羅隆基、章乃器、章伯鈞、史良、沙千里、黃炎培、張東蓀、王造時、儲安平、賀耀祖、范樸齋、程潛、唐生智、陳銘樞、蔡廷鍇、蔣光鼐、盧漢、劉文輝、鄧錫侯、鄧漢祥、潘文華、鮮英、盧燾、顧毓權、榮德生、袁翰清、劉人爵、張嚴佛、唐伯球、鄧介松、肖作霖、陳云章、安恩溥、龍澤匯、陳汝舟、李宗理、楊玉清、唐鴻烈、麥朝樞、林式增、黃翔、駱介子、毛健吾、祝平、駱美輪、李炯、朱敬、瞿綏如、羅大凡、郭漢鳴、徐天深、劉紹武、王慧民、郭威白、黃耀、彭覺之、楊德昭。

蔣介石審核后，又親筆添上了宋慶齡、張學良、楊虎城三人，并向毛人鳳進一步命令道：“你們著手準備，按照名單上的人嚴密監視，具體行動我會單獨通知你。記住，這是黨國的最高機密，任何人都不得泄露。”就這樣，國民黨軍統在大陸的最后暗殺名單在蔣介石與毛人鳳的密謀中正式出爐。

1949年12月9日，在人民解放軍向大西南進軍過程中，時任西南長官公署副長官兼川陜邊區司令潘文華與國民黨西康省主席兼二十四軍軍長劉文輝、西南長官公署副長官鄧錫侯在成都彭縣聯名通電宣布起義，使川康和平解放，眾父老鄉親才免受了兵燹之災。

1950年1月，潘文華任西南軍政委員會委員，并于同年11月16日病故于成都。

閱千宴而后識菜

“一息尚存，猶思美食”，“閱千宴而后識菜，操千食而后曉味”。自幼家境殷實，先后多次品嘗過“姑姑筵”、“鮮味齋”等不少美味佳肴的李樹人，即便是在1957年被打成“右派”的非常歲月里，仍靠著回味美食來捱過自己艱難時日，并堅信明天將會更燦爛、美好。

……

日前，李老在接受筆者采訪時，禁不住思緒如潮，再次坦露心聲：“川菜有價，文化無價。何謂美食？我的理解是，它包括味道、健康、文化三要素。所謂味道是指口味、品味、滋味、趣味、韻味、回味；所謂健康是指干凈、營養，既填飽肚子，又精神享受，還防病治病；所謂文化是指來源于中華民族傳統文化基礎之上的美食文化，如川菜就是巴蜀文化在美食方面的最典型體現，二者之間相輔相成、相得益彰。大家都說我是一個有激情的老人，已逾古稀之年，仍甘愿放棄一杯清茶半日悠閑，從早到晚奔波勞碌，和大家共襄創建四川省美食家協會的盛世新舉。我承認，我閑不下來，因為年老的軀殼中，始終有一種夢想般美好的激情。這種激情，來自我對生活的熱愛，對文化的追求，對美食的癡迷。我是學文學的，品嘗美食時，不僅僅是看它的色香味形，還要研究里邊蘊藏的深厚文化底蘊。”

其所言極是，筆者與其深有同感：當美食被提到文化的高度時，就卓顯韻味。如詩句“蜀酒濃無敵，江魚美可求”，“難忘風雨瀟瀟夜，出水江麟手自烹”，“百花潭上千秋水，萬里橋頭一酒樓”，這些詩句就不僅有韻味，且大有意境，無不令人神往、流連忘返。

綜上所述，正是由于有了黃敬臨、鮮英兩位大師級奇人的遙相呼應和“姑姑筵”、“鮮味齋”珠聯璧合，方使川菜的地位迅速提升，并很快影響波及全國，有了“吃在四川”的說法；也正是有了車輻、李樹人等文人墨客、美食家的真實記錄和客觀評說，方有了“姑姑筵”“川菜第一品牌”和“鮮味齋”、“家宴最高境界”之根深蒂固的傳統地位。

“姑姑筵生于蜀漢，創立川菜第一品牌，鮮味齋源自巴渝，攀登家宴最高境界。” “預約服務人人姑姑筵，深藏豪宅家家鮮味齋。” “皇家御廚喜為慈禧、蔣介石、張學良、劉文輝、王纘緒、潘文華、唐式遵、楊永泰、徐悲鴻、劉湘做佳筵，總統侍衛樂替張瀾、毛澤東、周恩來、董必武、李濟琛、沈鈞儒、馮玉祥、吳玉章、陶行知、葉挺辦家宴。”這是筆者多年來對“姑姑筵”、“鮮味齋”的深入調查后所作出的客觀評價和歷史總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