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的神秘養女淑子

近年來，臺灣和香港的報刊上幾次出現戴笠摟著被稱作他養女淑子的小女孩或攜她逛公園之類的圖片，看得出這個國民黨軍統頭子生前非常疼愛淑子。查閱有關戴笠生平的檔案史料，他委實只有一個兒子，沒有女兒，其獨子戴善武在解放初因在浙江沿海組織反共游擊隊負隅頑抗而被我公安部門捕獲處決。

戴笠孫輩尚有好幾個，有的在海外經商，有的移居美國，惟獨養女淑子的身世甚為神秘，其下落也鮮為人知，最終成了一個謎。依照那幾張抗戰期間拍攝于重慶，近年才被公開的淑子的照片推算，如果她尚健在，當是70歲左右的老嫗了。

一

時間退回到61年前，抗戰勝利后的南京市面蕭條#65380;滿目瘡痍，街頭到處可見武裝憲兵和警察，他們是在維持光復后的首都秩序。最威風的是全副美式裝備的新六軍官兵，他們承擔保衛首都的重任。1946年4月6日那天，當局在中山陵園靈谷寺右側的子午谷為死于空難的軍統局長戴笠舉行了隆重的葬禮。軍警在墓地四周實行戒嚴，軍樂隊奏哀樂，三軍將領30余人及各界人士代表參加，氣氛陰郁。戴笠的家屬個個披麻戴孝#65380;哭哭啼啼，山林里籠罩著哀戚的氣氛。

用一位南京小報記者私下的話說：“此公生前殺人太多，戾氣太重，結怨仇又太多，歸天后墓地上陰氣森森。”與此同時，一位佩上校軍銜和日俘管理營胸章的新六軍軍官驅車來到城中雞鵝巷55號軍統局本部，找到辦公室負責人張嚴佛少將，出示了一封信，稱這是被關押在孝陵衛軍營的一位日軍中佐寫的請求信，請求能在被遣返回日本之前，見見已亡妹妹的遺孤淑子，信中言淑子早在9年前就被戴笠將軍收為養女，并在抗戰初南京失守前2個月被攜往陪都重慶云云。張嚴佛翻翻那封短信，神色頓變，他搖搖頭，操一口湖南話連說：“荒唐，實在荒唐。戴公養女雖說名字像日本女子，但她是中國小姑娘呀，況且我國民間不少女孩子也習慣取名淑子#65380;秀子#65380;英子什么的，跟日本人有什么關系？”他呵斥那個上校辦事欠思考，須知這關系到已故戴笠的形象哩！堂堂軍統局中將局長怎么會將一個敵國女孩子收為養女，帶在身邊多年？那上校碰了一鼻子灰，想想張主任的話也有道理，敬了個軍禮，謙恭地告辭……

就在那一天，南京峨眉路中段一幢洋樓里，10歲的淑子身穿孝服，跪在客廳地板上邊哭邊給亡故的養父燒冥鈔和錫箔元寶。廳正中墻上掛著戴笠的戎裝半身像，臉上浮著躊躇滿志的微笑。他怎么也沒料到，當他乘坐專機在隨從和警衛前呼后擁下，忙于到北平#65380;天津#65380;青島#65380;上海等地視察和接收日偽財富時，他的大限已至，江寧岱山下困龍溝是他一命嗚呼之地！

戴笠母親藍月喜年近8旬，端坐在小椅上悲泣著，不時將冥鈔#65380;錫箔元寶扔進火盆里，口中喃喃自語，不時喘息咳嗽。她的臉色憔悴，這些日子里，老人一直與淑子相伴為命。認識藍月喜的老一輩南京人都知道，這位老人心地善良，信佛多年，自打1930年當上軍特處(軍統局前身)處長的兒子戴笠將她從浙江江山縣山村里接來南京享福后，老人一直為兒子擔驚受怕，日日念經拜佛為兒子祈禱，常常苦口婆心地勸誡戴笠要少殺生多行善，不要做傷天害理之事。別看戴笠兇殘成性#65380;殺人如麻，他對母親甚為孝敬，即使被母親嘮叨得心中很煩，也從不敢頂撞，只是說：“阿娘，春風(其乳名)記住了，知道了。”老人常給婦幼養濟院和寺廟捐錢，對街鄰也一向和氣，故而人緣尚可。

兒子的暴亡令藍月喜極為悲痛，其實她對兒子的命運早有了不祥的預感。“奶奶，我當真是阿爹和一個日本女間諜生的嗎？”淑子哭著問。藍月喜搖搖頭，哽咽著說：“沒這回事，囡囡乖，莫要聽信外邊的傳言，奶奶最疼的是你，要帶囡囡回浙江鄉下過日子……”

淑子號啕大哭，這天她很想去東郊參加亡父的葬禮，可是毛人鳳#65380;鄭介民#65380;唐縱幾位副局長都不讓她公開露面，一個個冷著臉各懷心事。毛代局長還給這兒的住所加派了幾名男女警衛，叮嚀決不可上街外出，需買東西吩咐傭人上街即可。淑子很聰明，她在重慶磁器口局本部的一號別墅生活時，就無意中聽見與父親關系密切的兩位美貌的女影星閑聊時提及她的隱秘身世，但一直無從證實，而今養父去世了，她想搞清這個問題恐怕就更難了……

二

軍統頭子戴笠貪淫好色是出了名的，這在沈醉的《軍統內幕》#65380;文強的《我在軍統的日子》等軍統高層人員回憶錄中均有提及。然而近年來，臺灣出版的有關戴笠生平功過的回憶錄中，對他的惡行劣跡鮮有提及，多以頌揚為主。徐文衍在4年前連載于臺北《中外雜志》的回憶錄《戴笠的真實面貌》中，也只以戴氏多年親信的名義委婉地說“戴雨農的女朋友很多，關系密切的有十多個”云云。在抗戰爆發前的幾年，正因大權在握的戴笠荒淫成性，愛漁色獵艷，辦事不力，在南京#65380;上海地區打擊日諜漢奸的斗爭中失去戰略主動權，屢屢受挫。可以客觀地說，戴笠給抗戰造成了極嚴重的損失。

上世紀30年代初的江寧湯山鎮是軍事重鎮，這一帶幾十平方公里的地區山林溝壑多，溫泉也多，地勢險要，京杭國道穿鎮而過。鎮外有軍政部招待所#65380;國民黨炮校#65380;兵工署彈道研究所#65380;空軍休養所#65380;憲兵集訓基地等20余個軍事單位，山崗林泉間還有蔣介石#65380;張靜江#65380;戴季陶#65380;居正等黨國政要的避暑休養別墅。江寧縣長梅思平(后來淪為汪偽大漢奸)因干練勤勉，又是蔣介石同鄉而甚受其賞識。正是這個梅思平，很早就有親日言行，還利用職權為在湯山地區活動的日軍男女間諜提供秘密掩護。

1932年“一#8226;二八”淞滬戰爭結束后，日本帝國大本營進一步加強了對我國各地尤其是東南沿海地區的情報收集工作，打入湯山地區的日諜共有5人，分別隸屬于日本海軍情報部和陸軍情報部。其中，被稱為“帝國之花”的美貌女間諜南造云子上尉，來自日本駐滬海軍司令部情報部門。近年來披露她罪行劣跡的文章甚多，常見之于我國報刊，茲不贅述。還有一個化名孫舞陽的美貌女間諜工藤由紀子中尉，則隸屬于日本陸軍情報部門，她以在湯山鎮后街上的銘仁眼科診所當護士為職來掩護，頻繁地進行諜報活動。她與南造云子一伙各干各的，并不發生橫向聯系。

上世紀80年代初，筆者專程去湯山采訪，據當地街上一些老人回憶：30年代中期，湯山市面繁榮熱鬧，店鋪櫛比林立。鎮上有三多，一是達官顯貴#65380;軍政要人的小汽車多，二是軍警憲兵和便衣特工多，三是年輕漂亮女人多。這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不少是別墅溫泉賓館招待所的服務員，是當局從上海#65380;杭州#65380;揚州招聘來的女中學生，受過培訓后即上崗。她們的美色成了古鎮上一道顯眼的風景，當然其中也摻夾入隱患，南造云子便是以上海廣慈護校畢業生的假身份，混入國民政府軍政部招待所當服務員的日軍女間諜。90年代初，筆者在南京3次采訪了從美國回江寧家鄉探親的軍統下層干部趙質新，才終于弄清除了化名廖雅權的南造云子，在湯山和南京城區竊取“江陰要塞封江秘密計劃”#65380;“吳淞口炮臺火力部署”#65380;“錫澄至福山國防工事建造計劃”等絕密軍事情報。還有個工藤由紀子，本領卻差多了，她是被戴笠親手抓住的……

1937年“七七”盧溝橋事變后，抗日軍興，南京一派臨戰氣氛，街頭天天有學生和市民的抗日救亡游行隊伍，人們面對日本侵略，同仇敵愾，熱情高漲。但日軍間諜#65380;漢奸的活動卻甚為猖狂，令蔣介石很惱火，召來戴笠#65380;徐恩曾#65380;谷正倫三人，劈頭蓋臉臭罵一通，限令他們必須在半月內偵破日諜情報網，以維護首都安全，保證最高統帥部的正常運行，否則將惟三人是問。

戴笠心中緊張，不敢再大意，決心表現表現自己的能耐，好讓委座息怒。7月16日，他決定收網，親自帶領衛隊長王兆槐和精悍的行動隊共20余人，乘幾輛小汽車自雞鵝巷局本部行駛至大行宮，再分為三路，分別從中山東路#65380;四條巷和黃埔路趕到逸仙橋下，包圍了日僑井田秀夫(中名匡周義)開辦多年的牙醫診所那幢白色門窗的灰磚洋樓，拘捕了井田秀夫和2名中國醫護人員。在診所和樓上住所并沒搜出電臺等間諜工具，戴笠示意翻譯以日語向井田訊問。這個矮小而壯實的日本老牌間諜根本不買賬，以流利的中國官話向戴笠提出抗議，說他已派人去五臺山總領事館向崛公一領事稟報中國軍警迫害他們，相信外交官們很快會與中國外交部交涉。戴笠冷笑，他敢于出馬抓人當然是胸有成竹，因為他的部下早就全天候監視這家日僑診所了，且已密捕了3個涉案的漢奸，獲得口供和證據。

當日下午，戴笠又驅車趕往東郊25公里外的湯山，為的是將銘仁眼科診所的3名日軍間諜打個措手不及。就在這當兒，軍統另一小分隊進入黃埔路小營的陸軍大學，在保衛人員協助下，拘捕了以教官名義為掩護#65380;從事間諜活動的日籍教官金馬利，將他押往浦口軍統基地關押待審。大逮捕在進行之中。

卻說湯山地區已在當日上午9時整就實行戒嚴，軍警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當地居民被通知不得外出，國道上過往車輛也由憲兵和軍士檢查，路口崗樓上架起機槍如臨大敵。后街11號的銘仁診所里，陳銘仁在后院古樹下掘出洞穴，埋下一枝小手槍和電訊密碼本#65380;毒藥瓶等作案工具，他是老牌間諜，是已漢化的日本人。他祖父那一代就在中國以當眼科醫生的名義從事間諜活動;父親陳正澤(日文名神田豬佐郎)上世紀20年代初當過帝國陸軍參謀部東支那特遣組長岡村寧次的助手，在江西南昌以開瓷器行為掩護，專收集北伐軍的情報供給軍閥孫傳芳將軍。1928年國民政府在南京成立，陳正澤攜家小遷往江寧湯山，奉命潛伏下來，以開眼科診所為掩護相機行事。1930年這個職業間諜病死，陳銘仁(日文名神田久之)子承父業，操起間諜職業。他的醫術不錯，表面待人和氣，常免費為當地居民和農民治眼疾，發放眼藥水，鄰里關系不錯。

孫舞陽(工藤由紀子)18歲那年畢業于日本橫濱情報學校，接受過專業訓練，初在山東青島教學醫院當護士，后成為一名職業間諜。她中等個子，肥瘦適中，肌膚細嫩而白晰，明眸皓齒，俊俏而嫵媚，善于利用美色來獵取重要情報。1927年初，工藤由紀子在濟南通過收買直魯聯軍軍長畢庶澄的副官，得知畢派人在上海與北伐軍總司令蔣介石的私人代表何成浚密談，欲率部倒戈投向北伐軍的情報。她立即報告上級，當時日本反對廣東革命政府的北伐，全力支持奉軍#65380;直魯聯軍等北方軍閥。于是日方立即通報張宗昌，張遂在濟南督軍府設下“鴻門宴”，殘殺了畢庶澄將軍及衛隊20余人，上演了血腥的一幕。

從1934年到1936年3年間，工藤由紀子每年兩次跟隨已是她丈夫的神田久之，以行醫送藥和旅游散心為名，前往浙江湖州#65380;長興安吉和蘇南的宜興#65380;金壇#65380;無錫#65380;蘇州，深入漁村水鄉，為貧苦農#65380;漁民送眼藥水治眼病，并對當地地主鄉紳進行拉攏。這對間諜夫婦最成功的是結識了太湖湖匪巨頭王鳳儀(此人原為軍閥孫傳芳部下軍法官，一向敵視國民政府)，秘密送上大筆金錢加以收買。王鳳儀很快淪為死心塌地的親日漢奸……總之，這兩個日軍間諜的活動是隱蔽而有效率的。

1936年底，工藤由紀子懷孕足月，產下一女嬰，取名淑子，鐘愛異常。純良至真的母愛似乎使這個一心與中國人民為敵的美女間諜的情感變得矛盾而復雜，她明白日本發動的侵華戰爭不久將會爆發，她忘不了濟南督軍府大門外血流遍體#65380;尸體縱橫的慘景;更忘不了她親眼目睹的濟南五卅慘案，駐青島日軍某旅團為阻止國民革命軍北伐而出兵濟南，戮殺中國軍民數千人，還野蠻地殺害了外交特派員蔡公時。

閑暇時，工藤由紀子向丈夫流露過自己的厭戰情緒。然而，神田中軍國主義的毒太深，以斥罵和毒打作為回答，幾次在家關上門對妻子拳打腳踢。據當年在湯山特勤處工作#65380;負責監視銘仁診所的趙質新回憶：他幾次發現上街買食物的工藤由紀子身上有傷痕，令他心生納悶，日本間諜夫婦間居然也存在家庭暴力！

那天下午，戴笠的車隊駛達湯山，他一身軍服佩少將銜章，武裝帶上挎著美制左輪手槍，板著臉，在特勤處聽取了趙質新等部下的匯報后，即命趙帶路趕到銘仁診所，包圍喊話。神田相當兇惡，開槍拒捕，他的槍法很準，在交火中打死軍統特工2人#65380;憲兵1人，還試圖點燃房屋同歸于盡。軍警一齊開火，將他當場擊斃。工藤由紀子抱著啼哭不止的女嬰蜷縮于床上瑟瑟發抖。她的臉色慘白，陷于極度驚恐中。行動隊長王兆槐下令將這個女間諜銬起帶走，她懇求給女兒最后一次哺乳，戴笠同意了。這個日軍女諜的美貌令他怦然心動，女嬰的哭啼聲更令他冷厲的眼神變得柔和多了。為掩飾失態，他轉過身，踱到街邊，停立樹蔭下，耐心地等待著，捕人現場出現一片沉默。

當日，戴笠居然破例允許工藤由紀子抱上女兒淑子，住進湯山附近的狼山下的軍統內部招待所，妥善安置并加派2名武裝女特工看守，然后他才率部下離開湯山回城。過了一日，戴笠輕車簡從，乘坐美國進口的高級小汽車悄悄駛往狼山。正巧撞上兵工署少將副署長俞大維，他打了個招呼即進入與彈道研究所僅一墻之隔的戒備森嚴的軍統招待所。他當然是單獨密審工藤由紀子，但居然隨車帶來不少美國奶粉#65380;汽水#65380;果汁#65380;咖啡等食物。以后的3天里，盡管城內外乃至上海#65380;蘇州等地鋤奸反日諜任務繁重，但戴笠卻從人們的視野里消失了。他似乎迷戀于這個日軍女諜的美色，陷于意亂情迷中，部下無人敢打擾他。7月19日，戴笠回到雞鵝巷軍統總部，關于工藤由紀子他只說了一句：“她全招供了，確有悔悟認罪之心，我的收獲很大。”無人敢再多問什么。

約半個月后，另一日軍女諜南造云子及其同伙5人均被捕，軍統人員參加了破案行動。但有關歷史檔案和一些人的回憶錄，都表明對破此大案起到關鍵作用的，是憲兵司令部的治安部門副支隊長丁守則等人，晚年的軍統干部趙質新也證實了這一說法。很蹊蹺的是某天夜里，工藤由紀子突然神秘地死在寧海路19號軍統拘押所里，她極可能是被過去的同伙出于報復和滅口而勒死的。出事后，戴笠匆匆趕到拘留所女犯囚室，察看了現場，神色陰沉。兇手顯然是從一墻之隔的馮玉祥副委員長公館(馮已上淞滬前線指揮大軍抗擊日寇，家無一人)翻墻而入，戴笠自責未能保護好這個日本美女間諜，盛怒之下令嚴辦了3個負責看守工藤由紀子的男女特工。

南造云子被捕后，也被戴笠下令秘密關押，也曾受到戴的單獨審訊，而且在1年前她就被軍統特工抓住過，后來居然逃脫，這簡直不可思議。其間發生了什么事，局外人不好多加猜測，但有個事實是嚴酷而無情的，那就是戴笠領導的軍統過去鎮壓人民#65380;打擊民間反蔣力量#65380;維護主子蔣介石的專權獨裁統治方面頗有效率，遠勝過陳果夫#65380;徐恩曾領導的中統，但在對付日軍間諜活動方面卻相當無能，處處被動。

三

1937年“八#8226;一三”淞滬大戰打響后，已轉向抗日的蔣介石盡遣精銳，投入前線。馮玉祥被任命為第三戰區司令長官兼前方副總司令官，參與指揮大軍抗擊兇狂的日寇。9月17日，馮玉祥匆匆趕回南京參加大本營最高層作戰會議。會議是在東郊無梁殿內召開的，會將開始前，軍特處處長戴笠趕到，他旁若無人地進入戒備森嚴的會場，來到蔣介石身邊，俯首貼耳低語一陣。與會的何應欽#65380;白崇禧#65380;張發奎#65380;李宗仁#65380;唐生智等高級將領似乎都討厭這個跋扈的特務頭子，多示以冷眼。坐在蔣介石旁邊的馮玉祥突然用力拍桌，對著戴笠大聲道：“戴雨農，你是正事不足，邪事有余，你身為軍特處長，可說玩忽職守，很不稱職，你和你的部下都是酒囊飯袋！”戴笠被罵得一時愣住了，但他還識相，不敢頂撞，立正身體，賠笑臉，連說請馮副座訓示。

馮玉祥說道：“大敵當前，日本特務漢奸的活動猖狂極了，在堂堂首都，夜晚都有人放冷槍#65380;打信號彈，謠言漫天飛，你這些日子都忙了些什么，嗯？昨天我回南京，在宜興的國道上竟有敵特漢奸向我的車隊打冷槍。衛兵們下車還擊，抓住2個漢奸，招供是太湖幫大匪首王鳳儀手下的嘍羅，他們竟敢配合淞滬戰場的寇軍，襲擾國軍后方，制造混亂，這還了得。我的指揮部剛遷到蘇州不足一天，就有多架日本飛機來空襲，炸毀了火車站天橋，差點要了老子的性命。他娘的，這不是有內奸敵特搞內應外合么，這仗怎么打？”

戴笠被訓斥得無言以對，唯唯諾諾，極為尷尬。蔣介石看不過去，出面為戴笠解圍，裝作正言厲色地斥責他幾句，令他離開會場，而后宣布開會……

1937年9月下旬，被關押于南京老虎橋中央監獄的南造云子和金馬利#65380;井田秀夫等7名罪行累累的日軍間諜居然一個個先后逃脫，繼續為兇狂進攻的日寇搞諜報活動。耐人尋味的是涉案的大小漢奸黃浚#65380;黃紀良父子和趙公瑾等40余人倒是都及時地被審判后公開處決了。

1937年11月里，戴笠乘飛機飛赴武漢，為蔣介石安排新住所及指揮中心，并配置保衛人馬。此行他即安排保姆抱上已收為養女的淑子，連同老母藍月喜等家人登機同行。他對年方1歲的淑子疼愛異常，視如親骨肉般。而且以后西遷陪都重慶，亦對淑子疼愛有加。這是否意味著臭名昭著的戴笠，心中難忘一個曾是他階下囚的異國美女間諜呢？

最后提一下另一個美貌的日軍女諜南造云子，她因功勛卓著而于1939年被擢升為海軍中佐，繼續作惡，雙手沾滿了中國人民的鮮血。1942年1月，南造云子在上海淮海路百樂門舞廳門外突遭以趙質新#65380;項作非兩人為首的軍統抗日小組的伏擊，她身中6槍，在被日軍憲警送往醫院的途中死去，結束了罪惡的一生。這為在與日諜和汪偽特工總部的對抗搏殺中一直處于下風的軍統多少挽回了一點面子。

藍月喜老人于1949年5月病故于家鄉。淑子被國民黨國防部保密局(前身即軍統)局長毛人鳳派人送往臺灣，后來有關她的情況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