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貫海峽的壯歌

認識田永元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我還在南國廣州工作。記得某一天，一個身材結結實實、紅膛紅紅潤潤、說話響響亮亮、出言吐氣驚人的坦蕩的精壯漢子，帶著他剛剛出版的詩集作為見面禮，風風火火地走進我的辦公室來約稿。這個來自北方的漢子就是田永元。當時，我的感覺是這位擔任《中國鐵路文學》雜志主編的耿直、豪爽的壯漢，與他那本詩集中洋溢那么多纖秀柔情、充滿那么多浪漫色彩的詩句很有點不協調。

這一認識，便成了連接以后十多年交往的起端。

在后來的交往中，我對永元的了解和認識也越來越多。知道他不僅是一個有著大量作品的詩人，同時也是一個高產的報告文學和散文作家。他的一本反映火車司機生活的長篇紀實文學《神仙王國里的酸甜苦辣》曾在全國鐵路引起很大反響。他那圓圓的腦袋仿佛是一個裝滿詩文的碩大倉庫。

由于各自忙碌于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與永元的聯系是斷斷續續的，記得該是一年多時間沒有聯系過了。就在想打聽他近況的時候，他突然抱著一疊稿子，出現在我的面前，帶著幾分得意的神色說：這是他一年來的心血，作為老朋友，希望我為他的新書作序。原來，這一年多的時間，永元沒有活躍在文壇上，而是隱姓埋名、秘而不宣地一頭扎入了煙大鐵路輪渡緊張的建設施工中，在那里經受海風海浪的沖刷磨礪，在那里體驗生活，在那里辛勤筆耕，品嘗寫作的艱辛和快樂。他除了編簡報、寫經驗外，還創作了長篇紀實文學《跨越之舉》。他作為中鐵渤海鐵路輪渡公司的高級顧問，看來是又顧又問，不辱使命。

煙大鐵路輪渡是國家“十五”計劃中的重點工程。這項投資幾十億元的建設項目，北起遼東半島南端的大連，南至山東半島北部的煙臺，縱貫渤海海峽，海上運輸距離約160公里。這條用輪船運送火車的海上通道，將東北、環渤海、長江三角洲三大經濟圈相互聯接，使三地間原需經京山、津浦、膠濟鐵路線繞行的運輸距離縮短了600到1000公里，開辟了東北與山東及東部沿海地區客貨交流的最短路徑，形成了一條新的鐵路入關通道。

這項浩大的跨海工程，集鐵路、港口、渡船、棧橋、海上安監等于一身，是一項技術含量很高，涉及多學科、多領域的綜合性系統工程。伴隨著鐵路跨越式發展的腳步，在短短兩年的時間里，建設者們用智慧力量、心血汗水傾情奉獻，完成了這一可以載入中國鐵路發展史冊的杰出工程，創造了我國鐵路跨越海峽的又一壯舉。這其中，很多可歌可泣的事跡、很多閃耀著時代光輝的精神所散發出來的魅力，顯然感動了永元。于是，因了這種經歷而使自己的生命顯得更豐富多彩的永元便把一腔激情傾瀉于筆端，寫下了洋洋灑灑的幾十萬字，就像一部精彩電影的清晰回放，使我們看到了一個個感人的奮戰場面，一個個活生生的人物形象，在心中樹立起一座英雄群體的豐碑。

細讀《跨越之舉》，很強烈地感受到這本書有幾個特點：

一是寫作氣勢宏大。當前，我們正處于一個大變革、大發展、大跨越的戰略機遇期。煙大鐵路輪渡工程就是在國家提出東部率先實現現代化，實施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戰略，加快全面建設小康社會步伐的大背景下展開的，是鐵路落實科學發展觀，推進跨越式發展的一個縮影。永元以良好的大局觀把握了這一主線，從歷史的大縱深和經濟社會發展的大視角，向我們真實再現了工程建設中那氣勢宏偉、攝人魂魄的壯觀場景，向我們全面展示了煙大輪渡對于地方經濟和鐵路創新的強勢推動。透過一篇篇氣貫海峽的壯歌，我們深深地感受到新時代鐵路人報國為民的赤子情懷和鐵路跨越式發展的勃勃生機，心底里自然而然地升騰起一種激蕩和感奮。這一點，充分體現了作者駕馭大題材得心應手的能力。

二是細節描述到位。一部大的歷史事件往往是由許許多多細節成就的。雖然單個的細節在事件中起到的作用是有限的，但把細節集中在一起就成了一個整體。從這個意義上說，細節抓準了，整體效果也就出來了，因為很多細節本身就體現出一種精神、一種境界。永元文中，總經理和外方老板通過“乒乓談判”掌握技術引進的主動權，建設者在凜冽的寒風暴雪中劃船出海打基樁，技術人員啃著凍得像冰砣一樣的包子堅持現場把關，等等，這些精彩的細節描寫讓我們如身臨其境，和建設者們一道經歷中西文化的交融、人與自然的抗衡、意志和信念的錘煉。正是這樣的細節打動我們，給人以思想上的震撼和教育；正是這樣的平凡張揚著苦干實干拼命干的奉獻精神，唱響著昂揚激越的主旋律。

三是充滿寫實色彩。寫實是一種嚴肅的創作態度。作品要經得起歷史的檢驗，時間的檢驗，文學藝術的檢驗，讀者特別是建設親歷者的檢驗，最重要的是不能脫離生活，而要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永元的創作風格豪情似火，喜歡大量抒發自己的感慨，但這種感慨首先是建立在事實基礎上的，讓人感到不矯情、真務實、很客觀。這與他長期深入生活，專心致志，孜孜以求，注重在現實中觀察發掘事物題材非常有關系。這一年時間，他用自己艱苦的體驗去尋找一種理性的感覺，用在火熱生活中迸發出的激情和責任，來完成弘揚這個時代鐵路工人本質性格的藝術追求，逼真地呈現出那個戰斗群體在渤海海峽的工作狀態和生存環境。這比起那些關在房子里面“侃大山”演繹、戲說出來的熱鬧、花哨、刺激的某類作品，更具有“史”的價值，更能體現社會的本真和時代的氣息，更能彰顯“三貼近”作品的持久生命力。

顯然，永元是一個永遠不會滿足，也不會疲倦的跋涉者。當煙大鐵路輪渡拉響啟航的汽笛，駛向浩瀚海洋的時候，他那曾經被海風咸味浸透過的壯實身軀，又轉移到另一個戰場，出任新的職位——遼寧省作家協會主辦的《鴨綠江》雜志主編，擺在他面前將是一塊有待他精心耕耘的充滿著希望、充滿著夢想的豐腴土地。

我們相信，永元將以他成熟的審美觀，將以他足夠的積累和足夠的底氣，將以他的生花妙筆，再來描繪一個又一個令人感動、令人憧憬的美好生活圖景。

我們期待，永元的新作不斷問世。

注：田永元同志的長篇紀實文學《跨越之舉》即將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這是作家、鐵道部政治部宣傳部部長王勇平同志為之作的序。

責任編輯 高 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