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戰亂,他們踏上了漫長的遷徙旅程,因為紛爭,他們被國界分隔三地。幾個世己以來,他們固守著自己的家園,沿襲著先人的傳統,在阿爾泰山脈的鄉野中,在喀納斯湖畔的叢林里與世無爭地生活。今天,當文明伴著無堅不摧的經濟大潮席卷而來,人們發現,圖瓦人的生活如此恣意,逍遙,他們不會為沒有到來的明天而蹙眉,也不會簡單的生活而煩惱。他們的美酒只為歡慶,不為消愁;他們的歌聲只為快樂,不為憂傷;他們的時間只為消磨,不為追逐……
不解的血脈之謎
在新疆西北角阿爾泰山深處的喀納斯湖畔生活著支神秘的部落一一圖瓦人。在境外,蒙古國和俄羅斯也分布著同源同種的圖瓦人,由于時代的變遷和幾百年紛爭,國土一次次被分割,一個曾經一體的民族被國界割開,數百年的分隔形成了他們跨越國境的迂徙傳說。

喀納斯的圖瓦人深居山林,神秘的喀納斯湖和阿爾泰山像迷蒙的面紗遮掩了他們遠去的歷史。幾百年來,他們深居密林,辛苦勞作,以游牧、狩獵為生,沿襲著古老而質樸的生活方式繁衍生息。圖瓦人只有語言,沒有文字,漫長的歷史演變中,歲月剝落了他們祖先的遺跡,深山密林隔離了文明的進程,他們神秘的來源謎般地纏繞著歷史學家、人類學者,以及那些急于想知道自己祖先是誰的圖瓦人。
中國境內的圖瓦人部落大約有兩千五百名成員,他們自稱是蒙古人后裔,是成吉思汗西征遺留下來的士兵的子孫??{斯的靈秀山水和肥沃土地使倦怠于戰爭的一部分士兵留在此地。終年在戰場上拼殺流血的男兒渴望安定的家園,他們駐守此地為前方將土提供戰馬糧草。后來,蒙古帝國瓦解后,這群留守喀納斯的蒙古族后裔被人遺忘,久之他們棄甲歸田,成為一支游牧部落在阿爾泰深山中繁衍下來。
在喀納斯的圖瓦人中,流傳著許多成吉思汗的故事。圖瓦人幾乎每家每戶都懸掛著成吉思汗的畫像,成吉思汗成為他們精神世界的神靈。對英雄的崇敬凝結著圖瓦人對征戰疆場的祖先們的敬仰,盡管,他們最終厭倦了戰爭歸于田園,但蒙古先人創造的改變歷史的征程永遠值得他們追憶。
圖瓦人的長相和生活習俗和蒙古人非常相似,但令民族調查專家疑惑的是,他們的語言和蒙古語完全不同。圖瓦人使用的語言和一種神秘的語種——古突厥語有關。而圖瓦人的祖先是幾個世紀前從俄羅斯西伯利亞南遷的說法也在些圖瓦人當中流傳。據說在禾木縣,幾年前來過 個俄羅斯的圖瓦人,長相基本同當地人一樣。在交談過程中,彼此的語言竟也相通,只是語調有些區別。
最離奇的說法還認為圖瓦人與美洲印第安人同宗同源。1998年,一位俄羅斯人類學者研究發現,圖瓦人細胞中的脫氧糖核酸與印第安人的吻合率為75%,且這兩個民族的顴骨和尾毛極為相似。
找不出的歷史足跡,查不清的先輩源頭,幾個世紀以來,圖瓦人只用口頭傳述著那些遷徙過程中的苦難,戰亂年代里的硝煙,他們訴說著歷史長河中祖先遺留的傳奇,一年年,一輩輩訴說著,惟有說不清的是他們究竟延續的是誰的血脈傳承。
笙歌歡唱的圖瓦節慶
圖瓦人的宗教里保留著對自然的崇拜。圖瓦人信仰原始的薩滿教和藏傳佛教。在圖瓦人居住的屋里,一般會擺放兩尊神像,班禪大師像和成吉思汗像。在喀納斯地區旅游被開發前,圖瓦人幾乎不為人知,幾百年深居阿爾泰山中與世隔絕。在繁衍過程中,自然既是他們不可抗爭的敵人也是護衛他們的神靈。每年,圖瓦人都要舉行隆重的祭祀活動,高山、湖泊、藍天、森林,甚至河里的魚,岸邊的敖包都是他們祭拜的對象。
圖瓦人崇拜火,把火視為神圣和溫暖的象征。在他們的喪葬儀式里,最常見的便是火葬。生者將火當作光明,照亮前方黑暗的道路并引領死去的親人走進另一個世界。生活中,他們升火做飯,但忌諱向火里吐口水或者扔穢物。而離開火堆時必須繞行,不得從火上跨過去。
圖瓦人最隆重的節日是春節。與漢族一樣,圖瓦人視春節為合家團圓的吉祥節期。遙遠的北疆,冬日未盡,白雪皚皚,歌聲、歡笑聲和清脆的馬鞭聲響澈山谷。圖瓦人原始的胸腔里歌唱出豪邁的歌聲,回旋在鄉村,涌動在山野。除夕之夜,整個村莊蒸騰起來。圖瓦人年夜飯在鄰里街坊間輪流進行。他們先到村中年齡最大的一戶人家,進門相互寒暄問好,然后對著正屋班禪或成吉思汗像叩拜。年長者坐在最中間的位置上,等大家坐定后開始“砸骨吸髓”儀式。主人將牛腿骨肉端上,取出一條白布系在骨頭中間,借著新春祈福,隨后縱向劈開骨頭,在座的人依次手捧骨頭吸食骨髓。
吸食骨髓是大餐的開始,接下來是飲酒儀式。飲酒者用右手的無名指敬天、敬地、敬人后,將酒一口飲干,以此表示對主人的感謝。一輪敬酒之后,是敬獻哈達的活動,婦女或女孩子們,手托著潔白的哈達,用歌聲向客人獻酒。
初一清晨是祭祀的時間,祥和的節日氣氛同時也充滿著濃郁的宗教氣息。未婚男女帶著隆重的祭品在雪地里堆出敖包和祭祀臺,等中間燃起篝火后,人們圍起來轉圈、跪拜。最后把帶來的貢品投入火中以示吉祥。最后,所有參加祭祀的男女放聲歌唱。
和漢族一樣,春節的最初兩天是人們串親訪友的時間。圖瓦人生活在高寒地區,飲烈性高度白酒,大塊吃肉以補充熱量,抵御寒冷。而在節日期間,家家豪情盛宴,處處能看見喝過酒的騎馬或者乘雪橇的圖瓦男子笙歌歡唱,可見到身著艷麗服裝的圖瓦女子結伴成舞。
春節期間最吸引人的無疑是傳統的競賽項目。圖瓦人相信自己屬于一個勇敢善戰的民族,和平時代,體現英雄精神的雪地賽馬和摔跤等比賽格外吸引圖瓦男子。比賽牽動著全村男女老幼,他們趕著雪橇、騎著馬,開著車來參加。雖然現在這種傳統的競技已經更多地摻入了表演成分,雖然遠離了征戰,遠離了漂泊,但騎在馬背上的英雄依然剽悍,他們像舊時戰營中的將士一樣騎射、拔河。不為戰勝敵人,只為這歡樂的節慶,為熱鬧的鄉里村民相聚,為了掌聲、歡呼和笑聲。
遙遠的村莊
目前,中國境內的圖瓦人主要分布在新疆西北邊境帶的白哈巴、禾木和喀納斯村。西北第一村——白哈巴村
白哈巴被譽為“西北第一村”,位于中國和哈薩克邊境,居住著圖瓦人和哈薩克族人,約有600-700名村民。圖瓦村民的木屋在裊裊炊煙中錯落有致地散落其中。如此遠離塵囂的村莊仍保持著古樸的原始風貌。圖瓦人將自己的房子建在狹長的河谷上,所有的房屋都為原木筑成,并帶著明顯的歐式風格,尖頂木棱,用粗大的原木疊砌頂棚,拼接墻體。房屋頂部用木板拼成“人”字形尖頂。
小屋與小屋之間保持著距離,并三三兩兩地散布著粗大樹木,像一只只巨大的傘呵護著房屋,又像高大的侍衛守候著主人。從村外的山上俯瞰,白哈巴就都像憨睡了一般,安靜、幽深,猶如靜止,猶如被世界遺忘,厚重的色彩將就像印象派大師描繪出的油畫。
白哈巴依然保持著原始的自然生態,村中的一切,木屋、小路都保持著原始風貌。一條歡快的小河從村邊流過,村莊處處散發著新鮮的青草和馬糞氣味。這不是條普通的河,而是一條莊嚴的邊境線上的界河,阿爾泰山的草木森林從哈薩克斯坦直延伸到白哈巴,沿著小河向下游走便能來到片茂密的白樺林中,林中幽遠深邃。以小河為界,此岸是中國,彼岸是哈薩克斯坦。
中國最美麗的村莊——禾木村
來到禾木村,看到村民們悠閑自得的生活,也許你也會有這樣的想法:放棄喧囂世界的切,來到此,一間木屋、個老婆、群孩子、一群牛羊。白天,趕著牛羊在山坡草地間自由徜徉,夜晚,在篝火旁守著妻子兒女歡樂歌唱……
禾木村有著喀納斯附近地區最大的夏季牧場和冬季牧場,禾木村有特色的山野風光,雪峰下的古樸村落與草地上的成群牛羊構成了一幅色彩斑斕的圖畫。禾木的秋色成為旅行者鏡頭下詮釋季節的最生動的寫照。
禾木村是圖瓦人聚居最多的村莊,村中的木屋村落安逸、舒適。小屋仍沿襲傳統特征,深深的底基沒入泥土。據說這樣可以抵御大雪封山時長達幾個月的嚴寒。圖瓦小屋用木板訂成人字型防雨棚,整個房體用數十公分的單層原木堆成,既保暖,又防潮。
禾木自然、原始的山野風光獨特優美,禾木河自東北向西南流淌,原始村落與大草原和諧自然地融為一體??{斯河和禾木河在此交匯,將草原分為兩半。春天,坡地繁花似景,芳香四溢,秋季,黃葉盡染,絢麗多姿。禾木早已被迷戀色彩的攝影家們譽為“中國最美麗的村莊”。
紛繁世界外的逍遙——喀納斯村
圖瓦人因喀納斯而得名,喀納斯村位于喀納斯湖南岸2-3公里處的喀納斯河谷地帶,周圍被群山環繞,原木壘起的木屋和潔白的氈房散布村中,村子里,炊煙裊裊,奶酒飄香。游客的頻繁來訪讓圖瓦人有了與外界更多接觸的機會,以前圖瓦人以經商為恥,如今大批游客的到訪給圖瓦人帶來了可觀的旅游收入,也給圖瓦人的思想觀念帶來了巨大變化。在無堅不摧的經濟大潮中,圖瓦人也做起了生意,他們騰出自己世代居住的老房租給那些精明的哈薩克和漢族生意人開辦山莊、旅館,收取租金。
喀納斯村已與景區連為一體,是游人到訪最多的圖瓦村莊。喀納斯村的圖瓦人仍固守著幾個世紀沿襲下來的生活傳統,過著簡單的生活。他們達觀、淡然的生活方式就像他們種的小麥,只有最早的播種和最后的收獲,卻沒有中間的澆水、施肥和鋤草過程,而最終樣能獲得解決溫飽的糧食。圖瓦人生活得悠閑,恣意,他們不會為明天的煩惱而蹙眉。老天似乎對他們格外恩寵,給了他們許多時間來享受生活。如果人的快樂可以像財富那樣去計數,他們無疑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因為他們的時間只是在消磨,而不是在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