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13客座中型面包車,在美國拉斯維加斯開住洛杉磯的15號公路的多人共乘車道上歡快地奔馳著。面包車超過了另一車道上的警車。可隨即,警笛陡然鳴響,警車緊追而來,并示意面包車靠邊停下。
警察禮貌地行了個禮,打開車門,微笑著查驗了司機兼導游巫先生的證件,然后環視車內,用純正的美式英語指出:車上除了司機、章先生和后排靠右的史女士外,其他人都未系安全帶,須各人出示護照。
一車人都被眼前的意外怔住了,鴉雀無聲。王先生是第一次出國考察,更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與美國警察面對面。也目不轉睛地盯著警察深陷的眼眶、蹬圓的藍的眼晴,暗暗驚嘆:美國警察眼真“毒”,能一眼看準從身旁疾馳而過的全封閉車輛里的“問題”。他的目光開始從警察高挺的鷹鉤鼻緩緩下移,絡腮胡子,亮閃閑的替徽,毛茸茸的大手,最后落定在警察腰間的手槍上。頓時,他臉色煞白。因為訪美之前他曾聽說,美國老百姓全民皆“兵”,持槍者多如牛毛;警察執行公務時,對違抗者立馬就能開槍。而幾乎同時,警察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他渾身一個激靈,像被逮了個正著的小偷,慌忙掏出自己的護照,小心翼翼地遞了過去,也就在那一刻、他才猛然發現,其他人都緘默不語,正齊刷刷地瞪著他,這才恍然:原來他是出示護照的第一個人。
粗通英語的章先生見情形不妙,連忙解釋大家不知道后排的人也要系安全帶,警察晃了晃手中王先生的護照,神情嚴肅地說,到了加州就應遵守加州的法律,同時宣布按照當地法律規定,后排乘客不系安全帶的,每人將被罰款50美元,隨后動作麻利地開出了罰單遞給王先生請他簽字。
王先生從未面對過這場面,兩眼和嘴巴一下驚成了三個圓圈,他面色難堪又萬般無奈地在眾目睽睽下,顫抖著手,乖乖地簽了第一張罰彈。
10張罰單開完、簽畢,警察一聲“拜拜”,面包車這才得以放行。
車駛出500來米后,一車人像突然從剛剛的驚乍中醒悟過來,個個如鯁在喉,一反剛才的噤若寒蟬,爭相議論開來,一時間,車內像炸開了的油鍋。有人義憤填膺:老美警察真不近人情!咱到了美國也算“老外”吧?尚在國內,對老外特別是外商甚或外地車輛,交警都網開一面的,即使對方違規,最多也就招呼一聲“下不為例”,哪有這么死教條,動輒“違法必究”、“執法必嚴”的?美國人把汽車也當成人人要系安全帶的飛機了。
連日巧舌如簧的巫先生好像也從剛才的驚懼中恢復了過來,重又口若懸河地炫耀起自己對美國加州的熟悉,儼然一個“姜國通”,但很快意識到大家的怨氣,轉而數落起美國警察的難纏:他說他當時正想與警察周旋,哪知章先生的話頗不得體,激怒了警察;王先生呢,更不該那么快交上護照。要不然,這是能通融通融的。
這時,車上唯一的女游客,也就是坐在后排中唯一沒被罰款的史女士,忍不住說話了。她的聲音并不大,卻因為她的特殊性而顯得擲地有聲:“人家警察履行執法職責,查、罰違規者本是無可厚非的。我們不要當人家面時不吭氣,背地里把人家執法者當成眾矢之的,說三道四。我看呢,你不要責怪章先生,也不要埋怨王先生。不管怎樣,章先生自己沒有違規,還能挺身而出為大家解圍,這已經很難得;王先生初來乍到美國,剛好又坐在車門口,佩槍的警察靠他最近,就算他心里不害怕,不出示護照、不簽字都不成的。”
章先生和王先生聽罷史女士的話,都投來了感激的目光。其余人卻盯著史女士身上的安全帶,有些大惑不解,一人司:“你怎么知道系安全帶的呢?”
史女士見有人這么問她,忙解釋說:“那是因為在國內,只要我坐上車前排,就有系安全帶的習慣。只是我們國產的汽車,尤其是許多大轎車、面包車,除駕駛座外,其他座位壓根兒就沒裝配安全帶。而美國則不同。我前兩天見美國的小轎車的后座也有安全帶。我還好奇地發現,車上還有特制的放置嬰兒的提籃,也配安全帶的。因為出門多留心的緣故,所以我上這車,見有安全帶,便習慣性地系上了,也就在無意中逃過了這次處罰。”
10張罰單,500美元。大家買了一個大教訓。下次出國旅游,搭車的時候要多留心多學習人家的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