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掉進溫柔陷阱
今年23歲的我,家在山東省菏澤市郊區,2003年大專畢業后,我被分配到一家縣級企業工作,每月的工資只有600多元。在哥哥花了十幾萬元做了換腎手術,每月都還要花錢治病的情況下,父母還是舉債供我上完了大學。他們本以為我畢業后可以掙大錢改變家里的處境,誰知我回報他們的只有杯水車薪。
2004年2月,我辭職了,背著簡單的行李南下深圳打工。憑著大學文憑和不俗的外表,我順利地進入寶安區一家公司做文員,月薪1500元。每次領到工資后,我只留下300元錢做生活費,將剩下的全部寄回家,但依然不夠家里的開支。
公司的老板劉寶山是臺灣人,40多歲,溫文爾雅,一表人才。盡管擁有幾千萬元的資產,但他不像一些有錢的老板那樣飛揚跋扈,對員工們非常和藹。
2004年7月,家里來信說哥哥沒有錢做透析了,要我寄些錢回去。當時我身邊只有200塊錢,那一整天我心緒不寧。下班后同事們都走了,我又為錢的事發愁,忍不住哭了起來。
不知什么時候,劉寶山來到我面前,關心地問:“你怎么了?有什么困難?”我哭著把自己的難處告訴了他,劉寶山想了想,認真地說:“明天你去財務部領5000塊錢寄回家。”我以為他不過是安慰我而已,直到第二天財務部打電話叫我過去領錢,我才知道劉寶山是誠心誠意的。
兩個月后,母親打電話告訴我:“你一個星期前寄回來的4000塊錢已經收到了。孩子,你一個人在外面不容易,也不要太苦了自己。”我感到莫名其妙,自己何時給家里寄過4000塊錢?想來想去,公司里只有劉寶山知道我家里的情況,莫非是他?
下班后,我鼓足勇氣來到劉寶山的辦公室,向他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他一下子就承認了。我百感交集地問他: “我們非親非故,你為什么要這樣幫我?”劉寶山突然拉住我的手,真摯地說:“阿梅,你身上有一種清純的氣質,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歡上了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我一下掙脫他的手。劉寶山的眼角突然涌出了淚花,他斷斷續續告訴我,他和妻子去年就離婚了。這段婚姻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激情,直到遇見了我,他的激情才又被點燃了。
愛如潮水,感情的降臨是那樣不可遏制。很快,劉寶山便在外面租了一套兩居室,我們同居了。
這年春節,劉寶山陪我回家過年。他買了大包小包的禮物,并給家里人和每一個親戚都送了紅包。父母高興得合不攏嘴,當得知劉寶山是老板時,他們頓時興奮得眼睛發亮,自言自語地說:“這下好了,我們的苦日子可到頭了。”那幾天,家里人把他當做貴賓一樣看待,父母更是寸步不離地陪著他。
正月初五。我和劉寶山回到了深圳。家里的電話隨后就打了過來,母親說:“小梅,家里的情況你也清楚,我們這個家就全指望你了。”我明白母親的意思,在我的要求下,劉寶山給了我父母6萬塊錢,幫他們還清了所有的債務,開春后,他又寄到我家4萬塊錢,讓他們建起了一棟漂亮的兩層樓房。我哥哥的醫藥費也全由他負擔……
我成了父母親友的“提款機”
不久,劉寶山勸我別上班了,在家做“全職太太”,我沒有同意。我是知識女性,應該有自己的事業。2005年3月,母親打電話對我說:“你姑媽的兒子在家里沒事干,他想去深圳,你給他找點事做吧。”姑媽對我們家一直很照顧,盡管她兒子初中都沒有畢業。但我還是讓我來到深圳,在劉寶山的公司里做了一名勤雜工。
又有三四個親戚來到深圳投奔我,劉寶山理解我的苦衷,把他們都安排進了公司。
2005年10月的一天,我去劉寶山的辦公室,他不在,我無意中發現他“前妻”寫給他的信,好奇地打開一看,原來他們根本沒有離婚!我發瘋似的沖回家,質問劉寶山。劉寶山一把抱住我:“阿梅,我和妻子早就滿意感情了,我愛的是你,你給我時間,我一定和你結婚。”
我哭著把劉寶山的情況告訴了父母,母親大吃一驚:“怎么會這樣呢?這個騙子!小梅,你趕快離開他!”
當天晚上,母親給我打來電話:“小梅,我們要慎重對待這件事。你打算怎么辦?”我斬釘截鐵地說: “我要離開他!”母親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沒想到幾天后,父母竟然千里迢迢趕到深圳。把他們安頓下來后。母親愁眉苦臉地對我說:“小梅,我們家的一切都是劉寶山給的呀,你要是離開了他,我們指望誰?”父親也接著說:“要是你離開他,他肯定會把工廠收回去,你哥哥的醫藥費誰負擔?這些親戚們到哪里去找飯吃?”
當天晚上,親戚們來看我的父母,得知我的情況后,令我意外的是,他們沒有半點蔑視我的表情。姨媽的女兒憂心忡忡地說:“我兒子要上高中了,需要一大筆錢,家里還指望著我呢。”每個親戚都說出了一大堆困難,仿佛離開我他們就無法生存。
想不到父母和親戚們立場這么一致,我欲哭無淚。
真愛在親情圍剿下潰敗
后來,我不再提離開寶山的事。父母長長的舒了口氣。半個月后。他們會到了老家
劉寶山的話像一記記重錘,把我的五臟六腑敲得粉碎。我瘋了似的沖進房里,趴在床上失聲痛哭。
2006年4月,在一次業務往來中,我認識啦蔡平,他是一家公司的白領,為人真誠善良,我們很談得來。此后,蔡平經常給我打電話,約我吃飯,看電影,每次我都以工作忙為借口推辭了。有一次,蔡平請我看演出,一連打了五六個電話,為了不讓他難堪,我終于去了。演出結束后,蔡平大膽地對我說:“小梅,我想和你在一起,你能夠接受我嗎?”我含含糊糊地說:“讓我好好想想。”
晚上,我怎么也睡不著,蔡平那雙真誠的眼睛總在我的眼前浮現。我知道他是認真的,但以我目前這種身份,怎么有資格接受他的愛?
那天,蔡平又找到我,要我給他一個明確的答復。我鼓足勇氣對他說:“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有些事要處理。”我知道,只有盡快離開劉寶山,自己才有資格接受蔡平的愛,與他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第二天,我給母親打電話,平靜地說:“媽,這次我下定決心,一定要離開劉寶山,我不能這樣不明不白地跟著他一輩子!”母親著急地說:“那你要我們怎么辦?難道你讓我們再回過頭去過苦日子?”
幾天后,父母又趕到深圳來了,他們苦口婆心勸我不要離開劉寶山。
我找到蔡平,準備把自己和劉寶山的事告訴他。沒想到還沒等我開口,蔡平就冷冷地說:“你的親戚們把你的事都告訴我了,小梅,想不到你是這種人!”我流著淚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了他,蔡平沒有說話,復雜地看了我一眼,抽身而去。
我以為一段真愛就此離我而去,頓感萬箭穿心。沒想到一個星期后,蔡平給我打來電話:“小梅,我想帶你走。你和我一起去珠海吧!”
第二天,我和蔡平一起找到我的父母,告訴他們我準備離開工廠,永遠和蔡平在一起。父母頓時大哭起來,我冷冷地瞟了父母一眼,準備往外走時,母親突然歇斯底里地叫道:“你走,我和你爸就死在你面前!”
這時,親戚們全都趕來了,父母和他們突然齊刷刷地跪在我面前,哭著說:“小梅,你走了我們怎么辦?你不答應我們,我們就不起來!”父母和親戚們的眼里全是淚,我也一下子跪在地上:“求你們放過我,你們只顧自己,有沒有為我想過?”蔡平想把我拉起來,我父母大聲對他說:“這是我們的家務事,你一個外人在這里干什么!”蔡平只得尷尬地走了。
最后,還是父母站起來,他們把我要離開工廠的事告訴了劉寶山。劉寶山輕蔑地說:“小梅要走可以,但工廠我得收回來,你們這些親戚都得走。”父母沒想到劉寶山會這樣回答,忙應允說:“你放心,我們會說服小梅的。”
父母在深圳住了下來,每天一有機會就拉住我絮絮叨叨。我只得給蔡平打電話,向他傾訴自己的煩惱。蔡平安慰我幾句后,總是問我:“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離開劉寶山?”漸漸地,蔡平開始對我冷淡起來,終于有一天,他無可奈何地告訴我:“小梅,我覺得自己的力量太渺小了,你背后的親人像橫亙在我們之間的一座大山,我們是翻不過去的。”
我欲哭無淚。我想,自己必須離開劉寶山,否則,我錯過了一個蔡平,還會錯過第二個第三個,真愛的光芒永遠不會照到我身上。
我決定離開深圳去北京發展。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父母,他們哭著說:“你哥哥的病加重了,我們得馬上趕回去。”我緊張地問:“哥哥的病不要緊吧?”母親嘆了口氣說:“醫生說,他還要動一次手術,這次又全指望你了。”
我這一次終于鼓足了勇氣:“不要指望我了,我已經對哥哥盡了全力。請原諒我,媽媽!”
經過了這段情感波折,我明白了:人生中值得珍惜的不是物質的享受,也不是所謂的聲譽,更不是那種無謂忍讓沒有理性的親情,而是一種平平常常有尊嚴有愛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