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非常道》一書需要一定的條件,一個在應試教育中成長的讀者,一個跟生活關系極為緊張的讀者,一個總想向外求答案找真理的孩子,一個自以為看透人生和歷史的市民,一個已經對歷史有成見有定見的人,可能不會接受這本書。這本書雖然重在“歷史自覺”,但包含了“人的自覺”,它把歷史上紛亂的人物事件的言行提供給讀者,由讀者喜歡,由讀者判斷,由讀者選擇。讀者需要不斷地問自己,我會這樣說嗎,會這樣做嗎,會喜歡這樣的歷史人物嗎?我說我試圖恢復歷史正義,但同樣的人生正義也在其中。
道是大,是反,是話語,是路徑,是我們生活的歷史。我們本性上歸屬于經,我們在本體上屬于正義、價值一類,但表達得較為靈活,較為樸素平常。《非常道》的意思是說,這里是非常道,但同樣是道,這里就是道,就在這里駐足吧,在這里收獲吧。但你要知道,我們很多人并不是這樣,那些用經的人,無論他是文人還是學者,都接受不了《非常道》,他們總把《非常道》反映的我國近現代史當作一個慘不忍睹的事實,他們以為,真正的道理、最好的話語、最好的人物、真正的標準不在這里,要么在遠古,要么只能有待于未來出現。那些頭腦里沒有框框的人,就是說在“用”方面沒有被“經”管制或異化的人,他們是能夠接受《非常道》的,雖然他們只會說,哎呀,《非常道》好看,有些八卦,是上好的“枕邊書”、“如廁書”。
我們今天的社會繁榮得使出版市場也細化得不得了,比如文史類讀物、學院類讀物、教材教輔類讀物、勵志類讀物、科普類讀物,它培養了讀者不同的趣味,但無論哪一類,讀物里有知識、有思想、有故事,它總讓讀者獲得一個明確的東西。好的專業讀物讓讀者知道,他可以有信心面對老板了,面對老師了,面對客戶了,面對領導了。但真正的公共知識讀物卻重在人的社會公共性獲得,重在人格的完善方面,它要讓讀者知道,他可以面對社會了,面對大家了,面對自己了。好的專業讀物讓讀者讀了可以立刻有所行動,有一個明確的目標,真正的公共知識讀物則讓讀者駐思,對人生有所欣賞,有所肯定,有所好惡。從這個角度上說,我覺得我們社會里真正的公共知識讀物太少,我的《非常道》可以說是一個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