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到臨頭了,胡長清說:你們留下我,我給你們寫字;徐炳松:我受賄賂這么多錢,官是不能當了,希望能給我幾十畝試驗田,我用高科技來種田,為國家作點貢獻;李雄:千言萬語也說不完我的悔恨,但愿法律允許戴罪立功,比如上前線瞠地雷什么的,我將毫不猶豫而前行!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面對死神的召喚,人不得不丟掉一切偽飾,把真實的一面示人。比如有些貪官臨刑前,過去的假面再也不能騙世人時,貪生怕死的丑惡嘴臉就暴露出來了。但也不盡然,有些貪官,由于幾十年的修煉,功力深厚,死到臨頭還在演戲——
胡長清:跪地求生
或許是自知罪孽深重,法庭上,江西省原副省長胡長清的態度十分謙恭。每次發言之前或發言完畢都會說上一句“謝謝審判長”“謝謝公訴人”,或者是“謝謝律師”。
在辦案人員的強大思想攻勢下,他的精神防線開始崩潰,他突然跪倒在地,痛哭流涕,乞求組織上能給他一條生路,哀求“放我一馬”。
2000年2月15日下午,審判長宣布對胡長清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當時胡長清神情木然,面容僵硬,目光呆滯。3月5日,胡長清在看守所接受了中央電視臺的采訪。
在近兩個小時的訪談中,胡長清時而聲淚俱下,時而感慨系之,時而追悔嘆息。他懇請有關人員轉達他的渴求:“救救我這個大罪人,給我判個死緩,給我一個改造的機會,我永遠銘記黨的恩情,感謝黨的政策。”胡長清在日記中寫道:“假如江西的新聞媒體能自由些……他們能像美國記者曝光克林頓一樣,敢于報道我的緋聞,我這個省委常委不至于落到死刑的地步。”
周利民:終顯人性
2003年8月19日上午,被稱為新中國以來陜西最大的金融貪污挪用公款案——周利民等貪污挪用公款4億余元案一審宣判,主犯周利民、劉怡冰被判處死刑。在法官宣判結束宣布休庭時,陜西第一銀行巨貪周利民在宣判筆錄上簽完字后,突然轉身向聽眾席大聲喊著:“媽!媽!”周的母親聽到兒子的叫喊,撥開法警呼喊著:“兒子!兒子!”聽到母親的聲音,周利民跪倒在地,向母親磕了個響頭。周利民被帶上了回看守所的囚車,其母含淚久久不愿離去。
蔣艷萍:死用“姿本”
“男人玩女人可以不講檔次,女人玩男人就不能不講檔次。在男人當權的社會,只有懂得充分開發利用男人價值的女人,才能算是真正高明的女人。”蔣艷萍以這一“名言”,在短短十余年間從一名倉庫保管員,爬升為副廳級的老總,個人財產要用千萬元這個單位來計算。
1999年7月5日,蔣艷萍被逮捕。
為了排除她多年羅織的關系網的干擾,辦案部門將她轉移到遠離長沙的漢壽縣公安局看守所。蔣艷萍為了解案情調查情況,經過一番思量,將目標選定為與她接觸最多的該看守所副所長萬江。自此,蔣艷萍每到萬江提審她時,都會用那雙風情萬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幾番提審下來,兩人終于摟抱在了一起。
在萬江的幫助下,蔣艷萍和眾多與此案息息相關的人取得聯系。隨即,幾乎所有重大涉案人員翻供、新查獲的線索難以深挖、相關人員的供述驚人相似。
在庭審的最后階段,蔣艷萍臉色慘白,歪靠在椅子上。當得知蔣艷萍是胃病發作時,審判長宣布休庭10分鐘。10分鐘后,在隨即進行的被告人最后陳述時,蔣艷萍突然供認確實存在犯罪事實,并表示愿意認罪服法,希望法院能給一個公正客觀的判決。
李玉書:凄厲哀叫
前四川省樂山市副市長、交通局局長李玉書因涉嫌受賄、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于2001年6月12日被刑拘,2003年10月14日被執行注射死刑。
據管教說,李玉書走入看守所的第一天,還不愿面對自己已是階下囚的事實,仍然盛氣凌人。對看守所的教導員叫囂,我是副市長不是個囚犯,我半年內就出去,什么事都沒有!在看守所里他還經常賣弄學問,用英文寫信、寫日記。
2002年1月10日,李玉書被以受賄罪、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數罪并罰判處死刑。管教說,李玉書懼怕黑夜,渴望陽光。常常半夜蒙在被子里抽泣,在夢中呼喚女兒的名字,豆大的淚珠不時從眼角滾出。在看守所的最后一夜,李玉書不時從噩夢中驚醒,發出一聲聲凄厲的驚叫。
李真:臨死“反腐”
2003年10月9日,河北省高級人民法院在唐山對李真受賄、貪污一案公開宣判,依法裁定駁回李真上訴,維持一審對李真的死刑判決。
當法官宣布了上述判決后,李真的雙腿抖了抖。他反思自己走向毀滅的根源時說:“人可以沒有金錢,但不能沒有信念,喪失信念,就要毀滅一生。”
面臨死刑判決的李真,在強烈的求生愿望中給專案組寫了一封長信,提出了一些建議。他提出了寬嚴并舉的辦法,希望中央根據腐敗分子的認罪態度,嚴肅處理不認錯的,寬容認錯態度好的。這其中,無疑包含了僥幸躲過死刑的期望。他說,我個人認為,當前官場上突出的弊害是吏治腐敗和結黨營私,兩者相輔相成,互為滲透,不僅在黨內產生了極壞影響,而且也嚴重地敗壞了社會風氣,如不采取有效措施嚴加整治,無疑會成為我們黨在前進道路上的極大危險和嚴重障礙。
這些說得對,但沒有救李真的命。
王懷忠:斗智狡辯
王懷忠出生在曹操的老家亳州,被稱為官場上的“現代曹操”,對曹操的格言“寧愿我負天下人,不讓天下人負我”身體力行,所以,案發后不輕易認罪也符合他的性格特點。
2004年2月12日,法院用朱筆給王懷忠簽發了“地獄派遣證”,勾銷了這位安徽省原副省長罪惡的生命。
王懷忠主管過政法工作,對司法知識掌握的程度讓他的辯護律師都吃驚,然而他到死都不認罪,毫無懺悔之心。最高法院合議庭復核的結論是,王懷忠素賄受賄折合人民幣997.68萬元。1000萬元是王懷忠心目中活命的“底線”,他自認為已經宣判的省部級干部職務犯罪案件,犯罪數額在1000萬元以下的不會判處死刑。為了使法院認定的犯罪數額不超過1000萬元,王懷忠費盡心機,8次提審,王懷忠都要提出狡辯的理由,出爾反爾,拒不認罪,有時把親筆供詞當場撕掉,甚至誣陷辦案人員刑訊逼供。
雖然王懷忠拒不認罪,但公訴機關用76本卷宗無可辯駁的事實,還是將王懷忠案辦成了鐵案。
摘自《齊魯晚報》2007年3月19日
推薦阿成編輯李小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