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 名
再見到她是在畢業20年后。同學聚會上,見到滿面風霜的她,他驚愕地過去問候:“你好嗎?”她百感交集。
當年,他是大學里的才子,她是班里默默無聞的女生。臨近畢業時,他失戀了,變得頹廢消沉。一天同室的朋友逗他:“別想以前的事了,我看咱們班的小y對你挺有意思的?!彼π?,沒做聲。
最后那次聯歡會上,大家興致都很高,有一個女同學唱了一首《沙拉拉》,其中有一句歌詞是:“我們并肩漫步在雨中,沙拉拉……”他也跟著哼,這時旁邊傳來一個怯怯的聲音:“你想學嗎?”他回頭看,竟是她!“你會?那就教教我吧?!彼_始在他耳邊小聲唱起來,他第一次發現,這個內向的女子也有動人的一面。
畢業考試以后,大家開始買了筆記本互贈留言。同室的朋友又開他玩笑:“不要白聽了人家的歌,給丑小鴨一點愛的甘露吧!”他一時興起,就寫下了:你是一束歌聲嗎,為什么我留不住你?你是一陣花香嗎,為什么我尋不見你?請相信,總有一天,我會手捧玫瑰敲開你的房門!寫完后他得意地念給大家聽,贏來一陣喝彩。這以后,他工作、戀愛、結婚,早已忘記了年輕時開的一個玩笑?!澳阒绬??”她說,“我一直珍藏著那本小本子,總在幻想有一天打開房門,你會真的手捧玫瑰微笑著站在我面前?!彼凉M懷希望等待著,以致在多年里無法愛上身邊的任何一個男人。她給他寫下了許多封信,但始終沒有寄出。
6年過去了,她錯過太多機會,最后在年邁父母的催逼下,她嫁給了一個帶孩子的離婚男子。前幾年男人下了崗,經常喝酒發脾氣,她只好掙扎在經濟和感情的雙重困境中。
僅僅因為自己的一個玩笑,一朵嬌艷的花朵在歲月中枯萎了。他含淚握住她的手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掙脫開他的手,緩緩說道:“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其實這是我自己的選擇?!?/p>
他的心再也沒有平靜過。在他送走高三畢業班時,許多學生要他寫留言,于是他為他們寫下了相同的一句話:愛情無戲言。后面是他鄭重的簽名。
(摘自《溫州晚報》文/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