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替身

　　口述/芷悅
　　整理/魯莫
　　
　　我停下來，默默地站在他們身后，目送他們的身影漸漸走遠。這時，淚水早已模糊了視線。
　　
　　丑小鴨能擁有王子嗎？
　　
　　那晚，一間熟悉的酒吧，熟悉的小優和子涵，甚至連音樂都是經常聽的那首。我們都沒有說話，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啤酒，氣氛沉悶，如同盛夏的天氣。
　　我、小優、子涵，兩女一男，是從小玩到大的死黨。年少時，我們無話不談，但隨著漸漸長大，卻多了一些說不清的隔閡。已經很久了，我們聚在一起只是默默地喝酒，再也沒有了小時候的歡聲笑語。
　　我承認，我喜歡子涵，從小就喜歡。但我知道，像子涵這樣帥氣的男孩，一定會有花一樣的女孩圍繞著他，他絕然不會看上我這只丑小鴨的。
　　小優，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天生帶著一份優雅，加上美麗精致的臉，吸引著眾多男性的目光。我想，子涵應該喜歡小優吧？他們是那么的般配，珠聯璧合。但我卻一次次不讓自己這么想，在我的內心，是多么希望子涵喜歡的是我，而不是另外的女孩子，也不是小優。
　　正在胡思亂想，子涵突然走到我面前：“芷悅，能請你跳支舞嗎？”我一驚，愣在那里。不知道多少次，子涵只是請小優跳舞的，而我只是他們優雅舞姿的忠實觀眾。這次，子涵竟然請我跳舞，吃驚的同時，心里的歡喜早已炸開了鍋。
　　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也許是酒喝的太多，我有些發暈，竟順勢倒在子涵的臂彎里。子涵扶著我，緩緩走進舞池，余光里，我看到小優的臉色，很難看。
　　搖曳的霓虹燈下，我和子涵開始了舞步。不知是酒喝得太多，還是開心得發狂，我的腳步有些凌亂，幾次踩到了子涵的腳上。而他始終微笑著，讓我緊緊依偎在他的懷里。
　　突然，子涵附在我耳邊，輕輕地說：“芷悅，讓我們在一起，好嗎？”
　　我抬頭，看到子涵夢幻般的眼神。幸福，撲面而來。
　　丑小鴨真的遇到了王子嗎？我不敢相信，卻又不由自主地跟隨著子涵的腳步，一步步走下去。
　　后來的日子，我很快樂。因為快樂，我忘記了自己是一只丑小鴨，也忽略我的身旁，還有一個高貴的公主——小優。
　　也許，子涵從來就沒有喜歡過小優，他喜歡的是我，真的是我！
　　
　　嫉妒可以讓人發狂
　　
　　再美麗的夢，總有醒來的一天。
　　那是秋天的一個周末，我突然想去郊游。本想給子涵打電話，卻突發奇想，竟直接去了他的宿舍。
　　門沒有鎖，小心翼翼地推開時，眼前的情形讓我始料不及，子涵和小優正擁抱一起，而小優的眼角，有哭過的痕跡……
　　我迅速逃離了子涵的宿舍，那天，風很大，我的眼淚在空中飄灑。
　　后來，我終于明白，在這份所謂的愛情里，我只是一個替身，或者是一種工具。子涵和小優早就悄悄相愛，卻因為一些莫名的緣故而彼此倔強，彼此爭吵。于是，子涵假裝愛上了我，故意去氣小優。而我卻始終蒙在鼓里，一無所知。
　　我恨透了子涵，也恨透了小優。我再也不和他們在一起，逃避任何一次和他們見面的機會。但我又忍不住千方百計地探聽他們的消息，直到一天，一個朋友告訴我，他們已經定好了婚期。
　　轉眼間，已是冬去春來，他們結婚了。小優打電話給我，邀我參加他們的婚禮，而我隨便找了一個借口，拒絕了小優。掛電話時，我聽到電話那頭一聲長長的嘆息。
　　那天，春光明媚，而我的心情卻陰云密布。一整天的時間，我心痛不已，對子涵的恨，對小優的嫉妒，讓我心生邪念，我不會讓他們幸福的，等著瞧吧！
　　于是，在子涵和小優的新婚之夜，我瘋狂地撥打他們家里的電話，那是我為祝福他們而點的很多好聽的歌。到了第二夜，我等到半夜時分又開始撥叫子涵的手機，等他接聽了，卻又迅速掛掉。第三夜，他們都關掉所有電話和手機，我卻一次次按響他們家的門鈴……
　　終于，子涵找到我，氣勢洶洶地興師問罪：“芷悅，你鬧夠了嗎？該住手了！”
　　“怎么？你們新婚燕爾，我這個當朋友的祝福一下也不行嗎？”我面無表情。
　　子涵的臉突然間漲得通紅，他惡狠狠地抓住我的手，大聲說：“如果你再這樣下去，我絕不會放過你。”
　　我拼命掙脫了，然后乘其不備，揮起拳頭狠狠地打向子涵的臉。我看見子涵的嘴角，鮮血慢慢地流淌著，如同一條紅色的蚯蚓。我愣了一下，隨即聲嘶力竭地咆哮：“子涵，是你先害了我，你這個人渣，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女人的報復很瘋狂
　　
　　從那天起，我決定開始更為瘋狂的報復，我要讓子涵知道，他傷害了我，必須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我用盡千方百計認識了子涵所在公司的老總，并用了女人特有的方式，刻意接近他。三個月后的一天，眾目睽睽下，我挽著那個年近半百的老總的胳膊，做上了子涵所在部門的經理。
　　我知道這種行為很卑鄙，我也知道他們都在背后叫我“狐貍精”。但我并不后悔，對我來說，這都無所謂，我只想為我所受到的恥辱討一個說法。
　　子涵，愛你有多深，恨你就有多深。
　　對于那個頭發斑白的老總，他只是我的工具。就像放風箏一樣，我對他若即若離，能放能收，把作為女人的曖昧和風騷用到了極致。最終，他被我弄得神魂顛倒，言聽計從。
　　再后來，一切都不用我親自出馬，子涵就像中了邪一樣，沒完沒了的麻煩事接踵而至，讓他應接不暇。看著他眉頭緊鎖的樣子，我頗為快意。
　　終于，子涵約我見面。在一家新開的咖啡廳，我點了一根香煙，然后斜著眼睛看著坐在對面的子涵。他有些憔悴，雙眼布滿血絲，下巴上有青黑的胡茬。但他還是那樣英氣逼人，那一瞬間，我的心竟狠狠地痛了一下，手里的煙頭也不合時機的灼傷了我的手，痛得我輕呼起來。
　　子涵突然握住我的手，臉上有痛惜的表情。“疼嗎？”他一邊說，一邊把我的手指含在他的嘴里，輕輕地嘬著。他的眼神就像一道能透視到我心靈的激光，讓我一下回到了以往快樂的時光。
　　我不知所措，而后突然醒悟，使勁抽出手來，倔強地說：不疼。
　　確實，從我得知子涵欺騙我的那一天起，我已經不知道疼是什么滋味。
　　接下來是良久的沉默，彼此都不知該怎樣開口。子涵望著窗外的霓虹，突然對我說：“芷悅，你收手吧！憑你的能力，一定能闖出屬于自己的天地，不要再傷害別人，也傷害自己，好嗎？聽我的，離開這里吧。”
　　我大笑起來：“你這算什么？勸我嗎？要你教我該怎樣做人嗎？你不配！”
　　我罵得很痛快，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下來。我順手拿起一個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
　　正當我還想摔第二個杯子時，子涵按住了我的胳膊。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芷悅，我知道我對你的傷害，我知道這輩子我都無法補償你，下輩子好嗎？如果下輩子可以，我一定會補償你，永遠和你在一起！”他說得很動情，但在我看來，卻是那么的虛偽和惡心。
　　“去你的下輩子，我不稀罕！”我用力抹掉臉上的淚水，趔趄著逃離了咖啡廳。
　　
　　守望著別人的幸福
　　
　　我繼續著自己瘋狂的行為，直到有一天，我和老總被他的老婆堵在賓館的房間。那個被愛情背叛了的女人像瘋了一樣，面目猙獰的沖過來，撕扯著我的內衣，像要將我活活吞掉。此時，老總默默地坐在一旁，不開口，也不勸架，仿佛眼前發生的一切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也不知子涵是怎么得知了消息，正當我和老總的老婆打得不可開交時，他突然出現了，一把抱起衣衫不整的我，快速地奔下樓，然后把我放在一輛出租車上，飛馳而去。
　　在我的宿舍，子涵緊握著我的手，“芷悅，別再這樣傷害自己好嗎，咱們一起離開這里吧！”
　　那一夜，我做了子涵的女人。褪盡衣衫，我們耗盡了所有的激情，在愛和欲望的浪尖上享受著彼此身體的沖動和纏綿。
　　隨后，我和子涵開始了一段浪漫的旅程，我們沒有告訴任何人，悄悄地離開了那座城市。我愛子涵，無比深刻地愛著他，所以我心甘情愿跟他走，哪怕是海角天涯。
　　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我們拋開所有的煩惱和不安，就像窮途末路的絕望者，肆意揮霍著彼此的青春和欲望。在幸福的極致，我幻想那一刻成為永恒，但我知道，這只是片刻的浪漫。往事歷歷在目，子涵能決然斬斷和小優的感情，瀟灑地毫無牽絆嗎？而我，又怎能絲毫不在乎子涵和小優帶給我那段刻骨銘心的痛楚呢？
　　晚上，趁子涵熟睡，我披衣起床，偷偷打開他關閉了數天的手機，里面是滿滿的短信息，發件人都是小優。
　　“親愛的，你去了哪里？為什么整晚都沒有回家呢？”
　　“親愛的，我買了你最喜歡的早點，你為什么還沒有回來？”
　　“親愛的，我們的寶寶又在踢我了，他也在等你回來呢，你快回來吧！”
　　……
　　小優美麗而精致的臉驀然浮現眼前，她一直是那么溫柔，純凈得像一彎湖水。此時，我的心一陣陣地抽搐著，也許，從始至終，錯的是我。在這場驚心動魄的感情里，真正自私和無恥的，是我。
　　好不容易下了決心。第二天，我對子涵說：“結束這次旅程吧，你回到小優的身邊，她才是你真正的愛人。”
　　子涵吃驚地看著我，眼神里有不確定的懷疑。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再報復你們，我會離開的。”我茫然看著遙遠的天際，面無表情地說。
　　子涵低下頭 ，他默認了我的建議。
　　那一刻，我終于明白，這個優秀的男人，始終不屬于我，即使強求也無濟于事。
　　結束了旅程，我們回到原來的城市。對子涵來說，這是幸福的回歸，而對我，卻是凄涼的告別。我回去只有一個目的，收拾我的行李。
　　離開時，我悄悄地來到子涵和小優的住處。拐進那條小巷，恰巧看到他們走在我前面。穿著孕婦裝的小優依偎在子涵的肩膀上，臉上洋溢著說不出的快樂和滿足。我相信，那種幸福，是我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我停下來，默默地站在他們身后，目送他們的身影漸漸走遠。這時，淚水早已模糊了視線。
　　我到了另一個城市，那里有一望無際的大海。閑暇時，我經常站在海邊，看翻滾的海浪。在我眼中，每一朵浪花都是快樂的，因為它們都有自己的歸屬。而我，也該尋找屬于自己的歸屬了，再也不能守望著別人的幸福。
　　后記：應該說，芷悅是個敢愛敢恨的女人，只是在這場愛恨交織的感情里，她始終是一個被傷害的角色。起初，她不幸地做了別人的愛情替身，后來，她不惜代價地報復傷害自己的男人，但她始終沒有得到自己的愛情。幸運的是，她的醒悟還不算晚，她終于還是選擇了離開，相信隨著時間的變遷，她可以慢慢撫平心中的傷口，尋找一份屬于自己的真正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