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提要 王安憶的《長恨歌》已經成為“上海懷舊”的經典。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不僅在于社會風尚、研究方法的轉變,而且更重要地在于《長恨歌》自身具備了這種素質。在此,小說第一章的弄堂敘事被置于了前景。弄堂敘事以別樣的綜合性敘述的方式顛倒了人物與環境的關系,使上海成為敘事的主角,而王琦瑤則成為老上海的影子。在人物符號化、環境故事化的過程中,完成了上海故事的講述,從而確立了想象上海的經典形態。
關鍵詞 《長恨歌》 弄堂敘事 綜合性敘述 上海故事
〔中圖分類號〕I247.5;I206.7〔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0447-662X(2007)03-0100-05
一、置于前景的弄堂敘事
在當代文學中,王安憶的《長恨歌》已經超出了一部小說所能夠承載的意義,成為“上海懷舊”的象征。也就是說,無論是普通讀者還是專業學者,對它的興趣已經不再滿足于對王琦瑤命運的嘆惋和老上海沉淪的感傷,他們更多地是從王安憶濃墨重彩的筆觸中細細品味老上海弄堂、洋房、酒吧中彌漫著的三十年代老上海的氣息。所不同的是,普通讀者可能更多地滿足于這種消費性的懷舊,而研究者則力圖從中挖掘出現代性的因子。從某種意義上說,《長恨歌》已經被等同于“上海故事”了。在《長恨歌》中,“上海”是我們關注的焦點和消費的對象。
我們可以從文學研究的文化轉向中對這個現象做出簡單的判斷:當《長恨歌》于1995年問世一直到2000年它獲得茅盾文學獎,讀者和研究者對之有長達五六年時間的沉寂。王安憶曾說“我寫了一部蠻好看的長篇小說”,“他們不是喜歡看故事嗎?我就寫個好看的故事給他們看看”。(注:轉引自陳思和:《中國現當代文學名篇十五講》,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377頁。)這里的“他們”顯然是指讀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