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伊斯蘭文明的阿爾罕布拉宮

　　阿爾罕布拉宮是西班牙現存最完好的阿拉伯式宮殿。這座宮殿位于西班牙安達盧西亞省北部的格拉納達，處在格拉納達城東南山地外圍一個丘陵起伏的臺地上。“阿爾罕布拉”在阿拉伯語中是“紅色”的意思。它表明了該宮殿所在地的山體顏色，而宮殿的外墻也是由紅色的細砂和泥土燒制的磚塊砌筑，所以人們又稱其為“紅宮”。這個集城堡、住所、王城于一身的獨特建筑綜合體中，伊斯蘭建筑藝術達到登峰造極的頂點，堪稱伊斯蘭建筑藝術的精品。目前學術界對這座宮殿的介紹多于分析，有鑒于此，筆者擬于歷史背景、建筑風格、文化蘊涵等視角對這座千年古堡進行解讀，發掘它的文化與藝術價值。
　　
　　歷史背景
　　
　　公元8世紀初，被西方稱為摩爾人的阿拉伯帝國伍麥葉王朝的軍隊自北非跨海進入西班牙，并用7年的時間征服了該地。公元756年，第一位摩爾國王阿夫德拉曼一世定都科爾瓦多，從此開始了摩爾人對西班牙長達近800年的統治。在摩爾人統治時期，格拉納達成為摩爾人的要塞。公元11世紀科爾瓦多的哈里發王國分裂為23個小國家。格拉納達王國就是在這時建立的。格拉納達逐漸發展成為一個繁榮的都城。面對基督教徒的入侵，分裂后的伊斯蘭小國一個個被占領，格拉納達成為穆斯林最后的據點，直到1492年。失去領地的穆斯林紛紛逃到格拉納達，一時這里人才薈萃，文化發達，把阿拉伯人的藝術成就推向高峰。
　　阿爾罕布拉宮是在1248年穆罕默德一世國王阿卜·阿拉罕爾開始興建，然后由艾卜勒·哈查智·優素福和他的繼任者穆罕默德五世繼續修建至竣工。在續建的過程中，這座城市已經處于敵兵的威脅下。但他們不顧形勢的緊迫，依然完成了建筑任務。這被非穆斯林的余秋雨先生戲稱為“在絕望的平靜中的精雕細刻”、“死前細妝”，“一種無實利目的的生命傾瀉，一種不考慮時間邏輯的審美創造。”阿爾罕布拉宮厚重的、保壘式的外形即是為了抵御基督教徒的入侵。
　　1491年春天，菲迪南德統帥的1萬人馬進入格拉納達平原，加緊包圍西班牙伊斯蘭教最后一個要塞阿爾罕布拉宮。包圍變成了封鎖，目的是要穆斯林交出城堡投降，守衛阿爾罕布拉宮的穆斯林在痛苦中煎熬。最后守軍答應，如果兩個月內得不到救援，愿意按照下列條件投降：蘇丹和全體穆斯林宣誓臣服于卡斯提爾的君主；保證城堡中穆斯林的人身安全，保持自己的宗教信仰。兩個月的寬限很快到期了，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土耳其人或者非洲的穆斯林會來援救他們。卡斯提爾人于1492年1月2日進入格拉納達，所有尖塔上的“新月被十字架所代替”。蘇丹不想讓阿爾罕布拉血流成河，決定交出城堡，離開這里流亡非洲。蘇丹帶著他的眷屬，王后穿著絢麗的盛裝，在一些隨員陪伴下傷心地離開了這座美麗的宮殿。當他騎馬離去的時候，站在那個磐石重疊的高地上，回首看了一眼即將離開的宮殿，不禁嘆息，潸然淚下。直到現在那個高地還被叫做“摩爾人最后的嘆息。”正因為蘇丹的決定才使這座宮殿完整地保存下來。阿爾罕布拉宮成為摩爾人在西班牙保存最完
　　好的一座建筑。
　　
　　建筑風格
　　
　　從建筑的地理環境看，阿爾罕布拉宮處在高地環境中，具有鮮明的色彩，摩爾詩人即用“翡翠中的珍珠”來描述其建筑明亮的色澤，及其周邊豐饒的森林資源。春季，阿爾罕布拉繁衍著由摩爾人種植的野花和野草，以及玫瑰、柑橘、和桃金娘，這些，構成了阿爾罕布拉獨特的環境特征。該宮殿用工作間和個人房間將不同的臺地連接，并借此與周圍地形相適應。臺地長約730米，最寬處約200米，覆蓋面積約14公頃。來到皇宮如同進入“一千零一夜的世界”，在壯麗的建筑中有著精美的雕刻裝飾，桃金娘庭園中青翠綠樹與水池中的倒影互相輝映，獅子庭園里的噴泉與回廊列柱美化視覺、大使廳里的鏤空窗格與墻壁上的題字相輔相成。另外，國王的夏宮“軒內洛尼菲宮”里滿是參天的翠綠樹和連成一氣的水池及水瀑，處處散發出阿爾罕布拉宮迷人的韻味！
　　阿爾罕布拉宮由四個主要的中庭組成：桃金娘中庭、獅庭、達拉哈中庭和雷哈中庭。環繞這些中庭的周邊建筑的布局都非常精確而對稱，但每一中庭綜合的自身空間組織卻較為自由。就這四個中庭而言，最負盛名的當屬“桃金娘中庭”和“獅庭”。
　　穆斯林對天園的想像就是一個美麗的花園。傳統的阿拉伯花園都是由成蔭的樹木、鮮艷的花卉、悅耳的音樂和潺潺的流水這4大要素構成。阿爾罕布拉宮正是具備了這樣的特點。宮殿中的“桃金娘中庭”是一處引人注目的大庭院，也是阿爾罕布拉宮最為重要的群體空間，是外交和政治活動的中心。它由大理石列柱圍合而成，其間是一個淺而平的矩形水池，以及漂亮的中央噴泉。在水池旁側排列著兩行桃金娘樹籬，這也是該中庭名稱的淵源。桃金娘樹籬的種植則要溯源于1492年西班牙基督徒占領該地之后。
　　在穆罕默德五世宮殿中，四個大廳環繞一個非常著名的中庭——獅庭。獅庭是一個經典的阿拉伯式庭院，列柱支撐起雕刻精美考究的拱形回廊，從柱間向中庭看去，其中心處有12只強勁有力的白色大理石獅托起一個大水缽（噴泉），它們結合中心處的大水缽布局成環狀。由于《古蘭經》禁止采用動物或人的形狀象來作為裝飾物，所以，在阿拉伯藝術中，這種用獅子雕像來支承噴泉的做法是很令人稱奇的，可將其理解為君權和勝利的象征，而這里的獅子雕像的形態還會讓人回想起古代波斯雕刻家的作品。這所大廳裝飾得富麗堂皇，放在這個環境里的這群獅子和附近的所謂審判廳的天花板，是最重要的藝術遺跡。天花板上的彩畫，是畫在皮子上的，內容是騎士和狩獵的故事，還畫著10位官吏，坐在一個橢圓的凳子上面。旁邊寫著箴言“除真主外，絕無戰勝者”。馬掌形的弓架結構，是穆斯林建筑物的特征。尖頭的弓架結構，后來變成了西方基督教哥特式建筑的特點，實際上這是穆斯林對世界建筑作出的貢獻。后來基督教徒的傳統和穆斯林的傳統融合起來，產生了一種確定的建筑風格，其特征是采用馬掌形的弓架結構和圓頂。這種建筑風格后來變成了西班牙的民族風格。
　　“裝飾”在阿爾罕布拉宮具有顯著的重要性。在西班牙伊斯蘭園林中，最有意義的裝飾元素包括：鋪砌釉面磚的壁腳板、墻身、橫飾帶、覆有裝飾性植物主題圖案的系列拱門，以及用弓形、鐘乳石等修飾的頂棚等。在這些裝飾性元素的作用下，中庭回廊的外觀顯得豪華而耀眼。雖然阿爾罕布拉宮外表顯得有些沉悶，但建筑內部宛若仙境。潺潺流水與清脆柔美的喃喃低語交相輝映。由于伊斯蘭教起源于沙漠，穆斯林心目中的天堂宛若一座綠洲：涼爽、濕潤、草木叢生茂盛。阿爾罕布拉宮歡快的泉水遍布整個宮殿，令人感到清爽，心曠神怡，全然是一派《一千零一夜》的奇妙景觀。
　　
　　文化蘊涵
　　
　　這座傳承伊斯蘭文化的阿爾罕布拉宮，正如清華大學建筑學專家陳志華先生所說：“阿爾罕布拉宮的每一個角落幾乎都能撩撥人們的心弦。”美國著名作家華盛頓·歐文在1832年寫道：“對一位充滿了歷史感和詩意情懷、如此難解難分地沉浸于充滿羅曼蒂克色彩的西班牙編年史中的旅行者來說，阿爾罕布拉宮同樣也是令人心醉神迷的對象，它是所有真正的穆斯林的天房。有多少傳奇故事和圣傳，無論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有多少有關愛情、戰爭和騎士豪俠義舉的頌歌和民謠，無論是阿拉伯的還是西班牙的，與這座東方巨型建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在現代社會，這座宮殿作為西班牙物質文化遺產，不斷被現代人發掘它的商業價值。哈瓦那雪茄用它作過廣告背景，成龍的影片、齊豫的CD均有它的影子。由此可見，阿爾罕布拉宮是承載人類文明的無價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