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空婆”看美國

　　幾年前，中國一家航空公司出過一則招聘“空嫂”的新聞——讓一些年過三十的下崗女工當乘務員。這種做法是否至今仍在延續，人們不得而知，但可以斷定，它沒有得到推廣。目前，許多中國航空公司依然只有妙齡“空姐”，因為用妙齡“空姐”比用徐娘半老的“空嫂”，更易取得乘客歡心，更易讓乘客當“回頭客”，有利于本公司的市場競爭。
　　這似乎是一條“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航空經營準則，不料，近日，從香港乘美國西北航空公司班機去紐約時才發現，美國人自有一套起用“空婆”的經營理念。
　　那航班是經東京、底特律，再到紐約。從中國香港到東京，波音747-200客機飛行4小時，此段乘務員多是“空姐”，間有“空嫂”；從東京轉機到美國底特律，飛行12小時，此段乘務員多是白發蒼蒼的“空婆”，間有“空嫂”；在配餐間，我甚至發現主理的是一位年過花甲的老太太。
　　這就產生了一個有趣的問題：美國人為何要用老太婆當飛機乘務員？為什么同一航班的“頭等艙”（商務艙）的乘務員是年輕小姐？顯然，美國人明白“空姐”比“空婆”更容易吸引乘客，但為何又偏在“經濟艙”用“空婆”服務？為了降低成本？為了顯示“頭等艙”與“經濟艙”之區別，誘導乘客坐“頭等艙”？
　　到了紐約，請教一位久住唐人街的朋友，答曰：美國人用老太婆當飛機乘務員，最重要的原因，是美國制定了老年人與年輕人平等的就業政策，消除了就業中的年齡歧視。這是美國老年人多年抗議年齡歧視的成果。要說美國窮人有多少民主權利，難說；但讓男女老少最大限度地平等生活，倒是隨處可證的美國特點。
　　問題至此似乎全部解決。到了華盛頓，我又發現，美國的商店里到處是國旗，到處是裝飾著美國歷屆總統肖像的紀念品，美國人賣給游客的紀念物，多是表現美國人愛國主義的東西——美國人如此愛國，為何不在國際航班上聘用漂亮的“空姐”，以展示美國形象？
　　朋友又解釋，美國人有一個特點，就是極其務實。你想，美國西北航空公司為何只在東京到底特律這一段，安排“空婆”服務“經濟艙”？其一，這一段飛行12小時，是多數旅客睡覺的時候，是“審美淡季”；其二，坐“經濟艙”的，多是普通人，身邊本來就不常有亭亭玉立的佳人；其三，美國人也很愛國，但不會為了虛榮心而愛國，如果愛國主義讓其損失經濟利益，他們是絕對不會愛國的。因此，當“空婆”可以為美國人提供更多就業機會，可以為美國航空公司節約成本時，美國人肯定首選“空婆”而不是“空姐”。
　　這就是美國——無論什么事情，首先要有利于自己的實際利益。這是美國文明的優點，也是它的致命弱點——只在優先保證自己的利益之后，才考慮別人的利益。
　　看來，一架美國航空公司的班機，也足以讓人深入了解美國的某些特性。
　　（陶潔薦自《中國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