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翻譯中再現原文風格是譯者的任務之一,從微觀到宏觀分五個層面對語體和語域進行動態分析,表明翻譯實踐中應該如何分析把握文章風格,以實現風格對等。
關鍵詞:風格再現;語域;篇章
中圖分類號:G633.4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2-3198(2007)09-0208-01
英國著名的翻譯理論家泰特勒在《論翻譯的原則》中提出了翻譯的三大原則之一:譯文的風格和筆調應與原文的性質相同。翻譯家劉宓慶在其《現代翻譯理論》一書中說“就語際轉換而言,對原語的風格分析工作至關重要,它是理解階段的基本任務之一。忽視對原語風格的分析,就談不上對原作全部意義的把握。”因此,在英譯漢時不僅要選擇正確的語義對等的詞,更要體現原文的風格。然而,原語風格往往不易掌握,我們可以從微觀到宏觀,就以下5個層面對原作進行風格分析。
(1)詞匯層面。
詞匯的正式程度是語體的重要特征之一。英語的外來詞主要來自法語,大都用于較為正式的語體語言;其次是拉丁語和希臘語,主要用于學術、政論等極為正式的語體;盎格魯撒克遜詞最為短小、樸實,是構成日常非正式交談與一般寫作的主要成分。
詞匯能引起讀者的聯想,有褒貶之分,能夠在讀者的腦海產生不同的意象。例如,印度作家拉什迪在描寫印度兒童貧困受人輕視時采用尖酸刻薄冷嘲熱諷的筆調:
原文:I,SaleemSinai,latervariouslycalledSnotnose,StainfaceBaldy,Sniffer,BuddhaandevenPieceoftheMoon,hadbecomeheavilyembroiledinFate.
譯文:我叫塞利姆·斯賴,后又先后被人蔑稱為爛鼻子、臟臉、禿頂、抽鼻涕者、木頭人,甚至月碴兒,已深深地被卷入命運的旋渦。
如果根據詞典把sniffer,Buddha和pieceoftheMoon譯成“嗅探者、佛爺和月牙兒”,便在讀者腦海里形成截然不同的意象,在風格上便與原作不符。
(2)句法層面。
作者出于各種寫作目的,或由于本人的寫作風格,文章句法有時簡捷明快,有時生動活潑,有時則晦澀難懂。海明威一生都以文學風格的簡潔而出名,精心選用短小精悍的句子、樸實無華的詞匯。亨利·詹姆斯是著名的美國現實主義小說家,擅長描寫人物心理。他因孜孜不卷地尋求敘述的絕對準確而養成了使用錯綜復雜的長句的習慣。福克納的作品體現了典型的意識流特征,以晦澀、抽象、句子冗長而著稱。《押沙龍,押沙龍!》是福克納最難懂的小說之一,下文是從中節選的一段:
原文:FromlittleaftertwooclockuntilalmostsundownofthelongstillhotwearydeadSeptemberafternoontheysatinwhatMissColdfieldstillcalledtheofficebecauseherfatherhadcalleditthatadimhotairlessroomwiththeblindsallclosedandfastenedforfortythreesummersbecausewhenshewasagirlsomeonehadbelievedthat1ightandmovingaircarriedheatandthatdarkwasalwayscooler,andwhichbecamelatticedwithyellowslashesfullofdustmoteswhichQuentinthoughtofasbeingflecksofthedeadolddriedpaintitselfblowninwardfromthescalingblindsaswindmighthaveblownthem.
譯文:在那個漫長安靜炎熱令人倦乏死氣沉沉的九月下午從兩點多一點到幾乎太陽下山他們一直坐在科菲樂德小姐仍然稱之為辦公室的那間屋子里因為當初她父親叫它辦公室-一間昏暗炎熱不通風的屋子百葉窗全部關上拴緊已經有43個夏天因為她還在做姑娘的時候有人說光照和空氣流動帶來熱氣時陰暗總是比較涼快,透過百葉窗射進來的一道一道黃色的陽光里滿是微塵令昆丁想起年久死氣沉沉的干油漆的斑點這干漆從一片片窗格子里面鼓起來像是被風從外面吹進來似的。(李文俊,1987)
原文一氣呵成充分體現了作者的獨特風格,譯文也避免過分變化用詞及逗點句號,總體加強了譯文的壓抑感。
(3)修辭層面。
修辭學是一門語言藝術,它指導人們根據一定的情境,運用各種語言材料,調動各種修辭手法,以便貼切、生動地表現所要表現的思想內容,給讀者以美的享受。英語修辭包括音韻修辭、詞義修辭等。
許多英語作家都是運用音韻取得修辭效果的文學大師。對于李清照的《聲聲慢》開篇十四個字“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林語堂采取雙聲方法譯為“sodim,sodark,sodense,sodull,sodamp,sodank,sodead”,既有孤獨寂寞,又有憂郁,還隱隱透出出主人公內心的動蕩不安,成功的傳達了詩中凄美的意境。
詞義修辭主要包括比喻、夸張、委婉和一語雙關。美國作家海明威小說AFarewelltoArms,有人譯作《永別了武器》,也有人譯作《戰地春夢》。如果以風格對等來論,后一種譯名更佳,因為“arms”在英文中含有兩層意思,一為“武器”,代表戰爭,二為“手臂”,代表擁抱與愛情。《戰地春夢》中的“戰”與“春”兩字分別道出“arms”的兩層意思,點出這部作品的雙重主題。
(4)語域層面。
所謂語域(register)就是指語言隨著使用場合環境不同而區分的語言變體,是指在特定的語言環境中使用的、有一定的語言特征的語言變體。(侯瑞德,1988:9)隨著一個人在不同的社會環境中角色的轉變,他所使用的語言也應作相應不同的改變:作為一個孝順兒子對年邁的母親、作為一個體貼的丈夫對心愛的妻子和作為一個嚴厲的父親對逃學的孩子所使用的語言是不同的。
侯瑞德先生曾引用一個生活在美國城市里的七年級學生在學校、在家里和在放學路上使用的三種不同語體:
a.Goodbye,Mr.Martin.馬丁老師,再見!
b.Seeyalater,Mom!回頭見,媽!
c.Okay,man,Igottasplit.好了,伙計,我得離開了。
盡管在許多情況下詞是可以換用的,但是在某個特定的場合,一個詞可能會比另一個詞更得體。英國作家JonathanSwift對文體所下的定義:Properwordsinproperplacesmakethetruedefinitionofagoodstyle.它對我們翻譯不同語域的語言變體具有現實指導意義。
(5)篇章層面。
奈達在論述最佳翻譯程序時曾說:“譯者首先應借助盡可能大的單位進行翻譯。如果可能的話,翻譯必須以段落為單位進行;如果行不通,譯者應至少努力考慮兩三句話,而不是以單個的詞、詞組或句子為單位來考慮翻譯。考慮的單位愈大,譯文就愈顯自然。”
以段落為單位進行翻譯有很多優點如:能在語義層面揭示原作的邏輯關系和作者的思維模式;能在句法層面揭示原作的過度銜接與連貫的手段;能在特定的語境發揮解構的優勢,“前后引襯,以顯其義”。通過研究篇章的格調和布局的合理性,譯者可以在比字詞句更高的層面把握原作特有的風格。
喬伊斯在寫作《尤利西斯》時,故意打破標點符號常規,讓句子連成一體,旨在表現人物的意識流動,下面是Ulysses中的一段描述:
原文:AquarterafterwhatanunearthlyhourIsupposetheyrejustgettingupinChinanowcombingouttheirpigtailsforthedaywellsoonhavethenunsringingtheangelusexceptanoldpriestortwoforhisnightofficethealarmclocknextdooratcockshoutclatteringthebrainsoutofitselfletmeseeifIcandozeoff1,2,3,4,5...
譯文:約莫過了不可思議的一小時又一刻鐘以后,中國人此刻正在起床,梳理發辮開始一天的生活。修女們馬上就要敲響三經鐘,只有一兩個年老的值夜守牧師定好鬧鐘,雞叫時分在隔壁嘎嘎地響起,吵得人們神經錯亂。讓我看看,我是否能闔眼入睡,一,二,三,四,五,……
這段文字通篇幾乎無標點;除了專有名詞China和I,沒有大小寫之分,句子難辨主從,沒有一定的思維模式,邏輯飄忽不定。然而這正是喬伊斯的思維定式,正是他獨特的文體,我們在翻譯時再現他的這種意識流風格尤為重要。
有人把翻譯比作畫寫生畫。一個好畫家的作品能作到傳神、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是因為畫家在寫生前去捕捉其寫生對象的形狀、神態,然后才運用其匠心,把它表現在畫面上。同樣,好的譯者也應先捕捉原作的思想、感情、風格、神韻,即在翻譯前從詞匯層面、句法層面、修辭層面、語域層面和篇章層面上理解原作,然后運用自己的匠心把它們表現在另一中語言里。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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