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中毒事件

1941年，王明在延安生病了，治療期間，發(fā)生過一次醫(yī)療事故，使王明出現(xiàn)藥物中毒癥狀。這件事本不稀奇，王明在國內工作期間從未重提這件事情，但他在1971年寫的《中共50年》中翻了出來，誣蔑說這是毛澤東指使人要害死他。王明此言一出，立即引起當時一些仇視毛澤東的人的響應，對毛澤東的攻擊之詞一時甚囂塵上。那么，王明中毒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

背景

說到王明中毒事件，不能不說到當時發(fā)生此事的背景。對這個背景，我們先看一看王明是怎么說的。王明在《中共50年》中是這樣講的：

1941年10月4日夜，毛澤東給我?guī)砹艘环菁久滋芈宸蛲镜碾妶蟆ｋ娢氖窍蛑泄仓醒胩岢龅氖鍌€問題，其中有這樣一些問題：中國共產黨準備采取什么措施，在法西斯德國繼續(xù)進攻蘇聯(lián)的情況下，能在中國戰(zhàn)場上積極從軍事上打擊日本，目的是使德國在東方的同盟國日本不可能開辟第二戰(zhàn)場并進犯蘇聯(lián)。毛澤東讓我研究一下這份電報，并補充說“明天我們一起討論如何復電”。

10月4日和5日，我們兩人之間發(fā)生了不尋常的、嚴肅而尖銳的原則性爭論。我堅持這樣的意見：必須加強中國的抗日軍事行動，使日本不可能助長德國侵略者對蘇聯(lián)的進攻。毛澤東沒有說明任何理由，就不同意我的意見。而我提出的論據(jù)，卻往往使他走投無路；他瞪大了眼睛，無言以答。當我提到他所執(zhí)行的聯(lián)日反蘇的路線時，他大發(fā)雷霆，用手拍桌子，從道理上卻什么也說不出來。毛澤東在10月6日和7日把任弼時和王稼祥拉來參加討論，在10月8日和9日又把康生和陳云拉來參加討論，指望從他們那里得到幫助。但這四個人都以沉默來表示同意季米特洛夫的建議和我的意見。

這種形勢嚇壞了毛澤東。為了結束這種不利于他的危險爭論，消滅他的主要政敵，……毛澤東決定甩開我。10月14日，他強迫我住院治病。然后通過中共中央辦公廳主任李富春，指示主治醫(yī)生金茂岳（后面有說明）用含汞的藥物逐漸毒害我。盡管由于黨內許多同志和醫(yī)務人員的關懷和幫助，特別是由于非常有經(jīng)驗的中醫(yī)李鼎銘（陜甘寧邊區(qū)政府副主席）和誠摯熱情的李潤詩醫(yī)生的積極努力，把我從死亡的邊緣搶救過來，可是我的內臟受到了嚴重的損傷。結果，我不僅臥床四年之久，而且在后來的幾十年里，病一直很重，病變成慢性的了，而且有嚴重的并發(fā)癥，使我非常痛苦。

以上算是“王說”。而真實的歷史背景是：

1941年，正是延安整風運動前夕。5月19日，毛澤東在延安干部會議上作了《改造我們的學習》的報告，9月10日到10月22日，中央政治局召開擴大會議，討論黨的歷史特別是土地革命戰(zhàn)爭時期的歷史問題。會上批評了王明的歷史和現(xiàn)實的錯誤路線。9月10日，毛澤東發(fā)言，詳細分析了王明“左”傾機會主義路線的根源、表現(xiàn)。但王明不承認錯誤。他在9月12日發(fā)言，堅持說四中全會路線是正確的。王明的發(fā)言引起與會人員的不滿，王明很孤立。正當此時，季米特洛夫來電，王明抓住這個機會，用共產國際來壓毛澤東，讓毛澤東表態(tài)。毛澤東于10月7日與王稼祥、任弼時等與王明一起談話，批評王明。這個時候，全黨，特別是中央的同志，對王明路線的危害都已經(jīng)看得很清楚了，正準備從思想上徹底清算這條路線。但是，王明不但對整風運動持反對態(tài)度，對毛澤東等中央領導同志的批評也有抵觸情緒。1941年10月8日，中央書記處開會，王明不檢討自己的錯誤，反而進一步提出了自己在當前一系列重大政策問題上的主張。這些主張主要是：在國共關系問題上，王明堅持認為一切依靠國民黨。他在1941年10月8日書記處會議上說：我認為與國民黨的關系弄得更好些是有必要的，而且是可能的。在中國革命的特點問題上，王明主張：反帝反封建要有主有次，要把反帝反封建加以區(qū)別。他的意見是：不應與代表中國反動派的政治勢力進行斗爭。在新民主主義政權問題上，王明主張建立中國各階級聯(lián)合的政權，今天的政府要有大地主大資產階級參加，新民主主義只是我們的奮斗目標。關于統(tǒng)一戰(zhàn)線問題，王明提出：共同的抗日政權，共同的抗日軍隊。我們的政權與國民黨的政權是大同小異（形式上），而實際內容是小同大異。顯然，王明的這些主張，貫徹的仍然是他在抗日戰(zhàn)爭時期實行的右傾投降主義路線。

王明在會上的發(fā)言話聲剛落，中央書記處的同志就紛紛發(fā)言，對王明的主張進行批評。毛澤東首先發(fā)言說：今晚王明說的，和昨天晚上談的不同，經(jīng)過了一些修改。“王明同志在武漢時期有許多錯誤，我們是等待了他許久，等待他慢慢地了解，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向國際報告過。最近我和王明同志談過幾次，但還沒有談通。現(xiàn)在王明又提出對目前時局的原則問題，我們大家來討論是好的。”接著，毛澤東指出了王明的幾個錯誤：1、對形勢估計過于樂觀；2、在國共關系問題上忽視統(tǒng)戰(zhàn)下的獨立自主與斗爭性；3、在軍事策略問題上王明反對洛川會議的獨立自主的山地游擊戰(zhàn)的方針；4、在組織問題上，長江局與中央的關系極不正常，常用個人名義打通電給中央與前總，有些是帶有指示性的電報；在未得到中央同意的情況下，用中央名義發(fā)表了許多文件。這些都是極不對的。毛澤東發(fā)言后，中央書記處其他同志都發(fā)了言，批評了王明的錯誤。有的提出了12月政治局會議上王明的路線錯誤，有的提出了《新華日報》拒絕刊登《論持久戰(zhàn)》等問題。

對于中央書記處同志的批評，王明一條也不接受，反而逐條進行反駁或者解釋，最后，他對自己的結論是：“路線是對的，個別問題有錯誤。”

在這種情況下，毛澤東集中書記處除王明之外的意見，在會議結束時宣布：“準備在政治局會議上討論王明提出的政治問題。王提議檢查中央政治路線，我們要提前討論一次。關于蘇維埃后期錯誤問題，停止討論。希望王明對六中全會以前即武漢時期的錯誤及對目前政治問題的意見，在政治局會議上說明。”這實際上是明明白白地告訴王明：在下面要召開的政治局會議上，要專門討論王明在武漢時期的錯誤及對目前政治問題的錯誤觀點。

王明感覺到：中央領導人中除了他自己外，全都反對他的觀點，往下要開的政治局會議實際上是要清算他的觀點，他便緊張起來。他在考慮怎樣躲過去的問題。思來想去，只有稱病一途。于是，在1941年10月12日，他突然宣布自己生病了，不能參加政治局會議。10月12日當天，任弼時代表中央去看望王明，與他談話。王明重申了自己的意見。10月13日，任弼時在中央政治局會議上傳達了王明的“因生病不能參加政治局會議”的意見，同時匯報了他與王明見面時，王明談的關于書記處批評他的幾條意見，大意是：1、關于他（王明自己）在武漢時期的工作，同意毛澤東在10月8日的結論；2、關于他對目前時局的意見，請政治局同志到他住室去談，以后由政治局討論，自己病好了，再看記錄。任弼時還說：今天富春（指李富春——筆者注）參加醫(yī)生的復診，醫(yī)生提出休息三個月。王明提出：休息時不參加書記處工作會議，只參加政治局會議。

從此，王明就借口生病，不參加中央的會議，不參加整風運動，躲避中央的同志對他的批評。

中 毒

但是，養(yǎng)病中的王明心中不服。正巧此時，醫(yī)生在為王明治療時，發(fā)生了一次醫(yī)療事故。事情的經(jīng)過是這樣的：

王明生病后，住進了延安中央醫(yī)院。中央醫(yī)院院長傅連暲派金茂岳給王明看病。金茂岳給王明進行了仔細檢查，對王明的病進行了對癥治療。王明是因為心臟不好和扁桃腺發(fā)炎住院的，對此，金大夫進行了精心的治療。但王明住院不久，又出現(xiàn)了大便秘結和卡塔爾性黃疸。根據(jù)當時的醫(yī)療條件和技術水平，在靜脈注射葡萄糖的同時，服用清泄藥甘汞。這樣治療了幾天，王明的病情有了好轉。金茂岳便通知了白班護士停止服用甘汞。但他只通知了白班護士，白班護士忘記了通知夜班護士，而金茂岳又沒有認真檢查護士和病人記錄，所以夜班護士繼續(xù)給王明服用甘汞，金大夫也沒有發(fā)現(xiàn)，結果，王明病情開始加重。在西醫(yī)治療無效的情況下，請來了延安著名中醫(yī)李鼎銘先生，經(jīng)服用中藥后，病情基本好轉。這就是王明中毒事件的全過程。對這一過程，當時的歷史見證人金茂岳、黃樹則、傅連暲、李國華、黎平、巴方廷都有過回憶。顯然，王明中毒，只是一次醫(yī)療事故，而且很快就解決了。

王明在記述他中毒的過程之后，還編造了這樣一個故事：金茂岳當著他的面承認下毒害他。王明寫道：

金茂岳跑到我這里來，跪在我的床前，痛哭流涕地說：

“王明同志，我在您面前是個有罪的人。我對您下了毒。每一次，當我給你開毒藥時，我的心情都非常沉重。”

“那你為什么要這樣做？”我問。

“是李富春吩咐的。他說，您是個教條主義者，是反對毛主席的，因此決定要除掉您。我是主治醫(yī)生，他們就把這事委托給我了。我說我是一個軟心腸的人，前不久黨中央決定吸收我為秘密黨員，我怎么能這樣做呢？但李富春說：‘這是一件不平常的事情，一旦決定讓你做，你就應當去完成；你已經(jīng)是黨員了，必須服從黨的決定！……’”

這時，屋里闖進來了兩個軍人，其中一個沖著金茂岳喊道：“我們到處找你，原來你在這里。你跪著干什么，哭什么，還嘟囔什么？走！到棗園（當時，中央社會部即中央保衛(wèi)部設在棗園——筆者注）去！你是個犯罪分子，沒有權力同別人講話！”

他們揪住金茂岳的衣領把他帶走了。

王明在書中還發(fā)表了一首七絕《大會診結果》，這首詩是這樣寫的：

物證分明人證清，金醫(yī)跪哭訴真情；

陰謀毒害澤東計，揭露神醫(yī)蛇現(xiàn)形。

這首詩注明是1943年6月寫的，實際上是王明后來自己現(xiàn)編的。

真 相

王明的《中共50年》發(fā)表時，當年給王明看病的主治醫(yī)生金茂岳還在世，但已經(jīng)因病住院，中央檔案館的同志專門就此事訪問了他，給他讀了《中共50年》中王明寫的關于金茂岳下跪承認下毒的事。因腦血栓而癱瘓在床上的80高齡的金茂岳氣得用勁欠起身來說：“王明放屁！混蛋！沒有的事！”“那時候王明是教條主義者，我根本不知道！”“‘雙十二’連蔣介石都放了，說毛主席要害王明，小孩子也不相信！”

金茂岳回憶了他給王明治病的全過程，說：

王明剛剛生病時，住在楊家?guī)X。是傅連暲、馬海德先去的，我后趕到。傅連暲、馬海德說：“王明發(fā)生了休克，正在搶救，心臟有點不好。”王明在中央醫(yī)院住下以后，我就問病歷，檢查身體。經(jīng)檢查，因扁桃腺肥大，經(jīng)常發(fā)炎，容易感冒，影響心臟，心臟有點肥大，有點雜音。再一個就是得過胸膜炎，肺部不太好，有時感冒時有點咳嗽，沒有其他什么病，吃飯、睡眠還可以，自己可以活動，還經(jīng)常自己出來去延河轉一轉。

我給王明治病時，每次開處方都與王明商量過，開始也是很順利的，后來王明病情加重，完全是“技術事故”。當查清王明是扁桃腺發(fā)炎引起心臟病以后，為了防止心臟病繼續(xù)惡化，當時會診提出一個意見：把扁桃腺割掉。此外就是休養(yǎng)，確定飲食，離開工作環(huán)境，這就是根本的治療。醫(yī)務人員把檢查情況和意見同王明談了，王明也很同意。可是還沒等手術時，王明的扁桃腺又發(fā)炎了，喉嚨也疼痛，并且咳嗽。發(fā)炎就不能做手術。磺胺藥治發(fā)炎是很有效的，手術既然不能做了，就要先吃磺胺藥治扁桃腺發(fā)炎。我和傅連暲講了，王明也同意了，于是就這么辦了。吃這個藥，是藥片子，一天三次，一次一片。吃了二片藥后，王明感到肝臟的右邊有些疼痛。當時，我就觀察，并特別請搞肺科的何穆給他查了查，不是肋膜炎也不是肺炎，不是感冒引起的呼吸道感染。當時我想是否和吃這藥有什么關系？因為是吃了兩片磺胺藥以后發(fā)生的，所以就停了這個藥，不再吃了，王明也同意了。可是第二天不但肝疼未停，又發(fā)生了黃疸，角膜發(fā)炎，面部也有點發(fā)黃。那時候診斷不叫肝炎，叫卡塔爾性的黃疸。當時醫(yī)學上認為這種病與大便秘結有一定關系，而王明是有慢性大便秘結的，于是就把兩者聯(lián)系起來。經(jīng)與本院的那些大夫一塊研究，大家認為可能是這么個情況。當時內科對這種病一般采取的治療辦法是清泄，加上飲食管理，同時靜脈注射葡萄糖。清泄藥當時用的是甘汞。英國有個內科專家叫霍曼，他出了一本書，書中也是這么說的，用甘汞加點蘇打，防止分解成氯化汞。吃了這個藥以后，大便也很好，肝區(qū)疼痛減輕了，黃疸也減少了。這證明當時診斷和治療是一致的、有效的。可是由于用藥時間長一些，病情又加重了。以后經(jīng)李富春提議，請李鼎銘先生開了中藥，吃了就好了。

金茂岳的上述回憶，基本上講清了王明中毒事件的全過程。

延安時期的見證人黃樹則在回憶這件事時講道：

當時，中央醫(yī)院的院長是傅連暲同志，他派金茂岳給王明看病。金茂岳給王明看病本來也沒什么，后來因他（指王明——筆者注）老便秘，金給王明開甘汞。過去醫(yī)療上的老辦法是凡肝膽病都用甘汞。但是，金茂岳是婦科醫(yī)生，擅長婦產科，一直在婦科工作，不熟悉內科。本來用甘汞應用粉末劑，可是金茂岳卻用了水劑，用的時間較長。這種藥是不宜長久使用的。后來檢查，發(fā)現(xiàn)王明尿液中有汞，這就出來問題了。王明說金茂岳用藥害他，告到中央。毛主席當時很注意此事，要求一定要弄清楚，傅連暲組織人會診。

當年在延安中央醫(yī)院當護士的黎平也回憶說：

王明認為老金害他，背景是毛主席。實際上當時我們并不知道王明犯了錯誤，只知道他是中央委員，要認真給他治病。

當年在延安給王明當警衛(wèi)員的巴方廷也談到了這段歷史事實，他說：

金茂岳由于給王明治病時用藥不當，感到很痛心，確實曾經(jīng)向王明承認錯誤，賠禮道歉，金茂岳還搶著叫他哥哥，叫他原諒。但是，金茂岳當時并沒有說別人要他來害王明，也并沒有來了兩個軍人把金茂岳帶走這些情節(jié)，而是我把他拉開勸走的。

更有意思的是：當年王明的妻子孟慶樹也堅決否認毛澤東要害王明。1943年11月15日，孟慶樹鄭重其事地寫了一封信給任弼時、李富春并請轉毛澤東及中央各位同志，信中否認她說過王明中毒是中央某某人所為的話。她寫道：

我們對于金大夫有沒有不滿之處呢？有的，但只是對于他醫(yī)生的本事有些不相信……

我再一次地以十萬分的熱忱，感謝毛主席和中央各位同志，為了給王明同志治病，想盡了許多辦法，無論在醫(yī)療生活方面和對金大夫問題處理方面，都花了很多力量。只要是延安有的，而且富春同志還經(jīng)常去重慶西安等地為王明同志買藥買東西。這些是王明同志和我都常感不安的。

最后，我再一次以十萬分的熱忱，感謝毛主席和中央各位同志，……過去如果沒有毛主席和中央各同志之關照，王明同志恐早已不在人間了，將來在毛主席和中央各同志的繼續(xù)愛護之下，王明同志還有恢復健康重新為黨工作之可能，并將在毛主席和中央各同志的領導與幫助之下在實際工作中改正他的錯誤。

可是，同是一個孟慶樹，在30年后王明寫的書中，卻成了幫助王明識破金茂岳下毒的人，這怎么能說得通呢？

告 狀

當年王明疑神疑鬼，確實懷疑過金茂岳下毒。但他當時是這樣懷疑的：金茂岳是國民黨的特務，是專門來害他的，并不是懷疑毛澤東指使金茂岳下毒。正是因為懷疑金是國民黨特務，王明才指使他妻子孟慶樹向中央告發(fā)金茂岳，使金茂岳蒙受了冤屈。

孟慶樹在寫給中央的告狀信中說：金茂岳在政治上值得懷疑，因為金茂岳是紅十字會派來的，又與侯大夫（指延安時期的醫(yī)生侯健存——筆者注）關系很好，而侯是東北人，有些可疑。孟慶樹在信中還把傅連暲也牽了進去，認為傅與金合伙害王明。孟慶樹在信中還直接說金茂岳是國民黨特務。

收到孟慶樹的告狀信后，黨中央和毛澤東都十分重視。中央醫(yī)院里有了國民黨特務嫌疑者，這還了得！毛澤東指示有關部門，一定要查清，還要求組織在延安各醫(yī)院的著名醫(yī)生進行會診。會診結果，是醫(yī)療技術事故，金茂岳有責任。但既然是孟慶樹懷疑金茂岳是國民黨特務，他又確實在王明中毒事件中負有責任，有關部門就將金茂岳拘留審查了。

在金茂岳被拘留審查期間，中央組織了一個委員會來審查他，并且讓他和孟慶樹當面對質。在對質時，金茂岳站起來，講了他怎樣來到中央醫(yī)院，勤勤懇懇地為別人治病，不但為王明治病，還為其他人治病，從來沒有害過人。金茂岳這樣講后，孟慶樹拿不出金是國民黨特務、故意下毒害王明的證據(jù)，就在當場大罵，指桑罵槐，含沙射影地攻擊金茂岳，還說金是紅十字會國民黨派來的。金茂岳當場反駁說：我到延安來，不是紅十字會國民黨派來的，而是到延安八路軍西安辦事處后，林老（指林伯渠——筆者注）歡迎我，并派汽車送我到延安來的。金茂岳承認在用藥方面有失誤，沒檢查出來，是自己的責任，以后吸取教訓。

但是，由于孟慶樹咬住金茂岳不放，中央社會部把金茂岳押到棗園，關了起來。金茂岳被關押后，正趕上“搶救運動”。這個運動在康生的指導下，一度發(fā)生了反特擴大化的錯誤，對“被搶救者”施以酷刑，嚴刑逼供。中央社會部也對金茂岳采用了嚴刑逼供的辦法，由于受不了酷刑，金茂岳被迫承認自己是國民黨派來的特務。金茂岳被迫“招供”后，王明、孟慶樹一度得意洋洋，認為是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混進來的特務。可是，到1945年，經(jīng)組織內查外調，發(fā)現(xiàn)金茂岳根本沒有任何政治問題，與國民黨沒有任何聯(lián)系，王明中毒事件，確實是一次醫(yī)療事故。中央又給金茂岳恢復了工作。

但是，王明、孟慶樹的誣陷，卻使金茂岳吃了大苦頭。

對王明1971年發(fā)表《中共50年》，誣蔑其中毒事件是毛澤東有意加害于他的事情，毛澤東沒有說一句解釋的話。毛澤東考慮的是更多更大的事情，他對王明這種漏洞百出又滑稽可笑的把戲，連理都沒有理，倒是當時仍然健在的其他當事人出面，把這件事說清楚了。

題圖 王明

責任編輯 鐘海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