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中山先生題寫的“博愛”、黃興先生書寫的“無我”,其實最初是前者寫與龍璋,后者送給龍紱瑞,受此榮膺的二位龍氏系長沙西園一大戶人家出身。我們常常在影視中看到的字幅,已無題贈某人的字樣了,似乎就是孫、黃二人為警示時人與后人特地書寫的。老作家李全安新近推出的近現代史長篇紀實小說《巨族》中,如同傳奇,記下了一些鮮為人知但我們不能淡忘的事實。辛亥前后的中國風起云涌,而湖南的革命無論在行動和影響上,都不只是忝列前沿的位置。今天的岳麓山的英烈墓葬群、新中國的偉人風云傳,就是中國歷史上最具體和最雄辯的說明。
《巨族》架構的是小說的形式,流走的是散文的言語,記下的卻是一種寫實,對當代人了解中國特別是湖南近現代史有著教輔讀本的價值。縱觀全書,一系列實實在在的故事,講敘了長沙西園(明德中學)龍家第一代的龍湛霖,第二代龍璋、龍紱瑞兄弟、第三代伯堅的歷史變故,映藏著清末民初直至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后的湖南近現代史。借助小說的形式給歷史人物和時間進行評價與鑒定,實事求是地追思他們的歷史表現和定位,引領我們重溫湖南近現代現實的最佳途徑。西園人家龍家三代已經過去了,我們在對那一幕彩色正劇不去遺忘的同時,不妨珍視萬字數計的傳世遺文,重新記起曾為湖南民主革命奔波數十年在中華歷史影響不容小覷的風云人物。當然,我們不能聲言小說文字是歷史人物的本真心語,但龍家三代追求國家富強民主、百姓安居樂業,用一種恪守客觀尊重歷史的思辨方式全面認識歷史性質的人物和事物,正確地認識其中的是是非非。在記敘為民眾自由竭盡所能的歷史人物的文字面前,保持一顆平靜的心,坦然直面史上或正或反的事例,得到的往往是沒有偽飾陋習的鏡子,于清者品其精髓,于濁者鑒其失足,于自己得一副清醒的振奮劑。
歷史塵封了多年,終于在李全安老人的發現和文字中,等到了重新認識。長沙西園龍氏一族數代百余年,濃縮了湖南民主革命和社會主義革命、建設的精華部分,其中有晚清時代的覺醒,有辛亥前后的振奮,有和平解放的寫真,更有我們不能忘記的“文革”時期的掙扎,以及改革開放中的揚眉吐氣。不經意之間,他們的行為不為時人理解甚至是遺忘,但真正猛士的理想一直激勵著他們奮勇前進,在他們內心深處想得最多的是使更多的人們在幸福時代大道而行。龍家的歷史是一種家傳性格的延續,也是中華民族時代相承的精神具化,就算是人們已經毫無印象,但它為推進長沙紅色風暴、印證湖南革命發展擁有的意義和影響是不可能抹沒的。英雄與歷史舉步同行,歷史和風雨擦肩而過,不論過去了多少個春秋冬夏,總有只言片語成為了一段殘酷的記憶。
能夠于無自拘處讀書、處事、出仕和做學問,應該說他們骨子里面是真正具有自由的精神和信仰的基因。龍氏一族在不平凡的年代,渴望找回屬于自己獨立的人格實現魅力凸現,渴望讓自由的陽光普照每一個普通生命,渴望把自然心性和一時榮耀完全放開成最大值人生追求。他們沒有選擇讀著之乎者也尋求獨善其身,也沒有選擇念佛求道效習靈修開悟,而是果敢地用修學儲能和身家性命的形式創造真男兒的核心價值。作者伴隨著龍氏傳人對自由與大同的思考尋覓,仔細敘述可以重現歷史人物但不失時代真實的小說言語,沒有作歇斯底里的簡單吶喊,也不是擠扁了的嗓子轉彎抹角地發出憤懣,而是試圖通過最大限量的能力推動一個時代人們改變精神境遇和生活現狀的爭取,在記憶深處努力打開被煙雨陽光屏蔽的、內在的另一種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