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有限 韻致無窮

“人生是一本大書，難寫也難讀。生命有限而生命的韻致卻無窮。多少人自以為弄明白了人生，但到最后時刻，回眸一望，卻感慨良多。”這是蘇叔陽先生的散文集《燃燒是美麗的》中的一段話。捧讀該書，我相信每一個讀者都會感慨良多。

蘇叔陽先生是我國當代著名作家，是文化藝術界一位“多棲”人物，在小說、話劇、電影、電視、文化歷史等多個領域成績斐然。多年來，蘇叔陽的名字伴隨著一部部膾炙人口的作品被廣大讀者和觀眾所熟悉。當年，蘇叔陽以一部《丹心譜》奏響劇壇、文壇，照亮了當時的社會和人心。后來，他的作品《大地的兒子——周恩來的故事》、《中國讀本》等等又讓讀者耳目一新、爭相傳誦。

《燃燒是美麗的》是一本散文集，有別于其它選本，該書更側重于選編作家講述人生經歷的作品。盡管這些作品并不是按照時間的順序編排，我們依然可以看出，作家從少年到中年再到老年的一種不平凡的人生歷程，字里行間是作家對生活的感悟，對親情的懷念，以及對世事的獨特理解。

翻閱蘇叔陽先生的這些文章，可以看出他的大半生的命運是坎坷的，但難能可貴的是，蘇老面對命運始終保持著一顆平常心。1994年，蘇老的身體因為癌病變，切除了左腎。2001年又做了肺癌手術，切除了一葉左肺。但是蘇先生在養病期間，仍然筆耕不輟，創作了二百多萬字的作品，出版了七八本書，讓人不得不驚嘆他的毅力和頑強。但他說：“生病的好處是讓人清醒。”“生病的另一個好處是讓你覺得生活的一切包括丑惡都有意思。”病魔并沒有擊敗蘇叔陽，相反給了他一種激情和力量。“我將不多的愛之燃料積攢起來，準備再燃燒一次。燃燒是美麗的。”

作品中對親情的感人描寫與傾訴，更是一篇篇至情之文。《媽媽，謝謝您》、《早該說的一些話》等篇章可以說浸透了作家幾十年的血淚情感，樸素、真摯、深切，有些地方讀來令人潸然淚下。“媽媽，我無法補償您逝去的那些不眠的夜晚，無法揀回您耗掉的青春，假如我的親吻是只滾燙的熨斗，我愿用生命的火去撫平您所有的皺紋。”特別是對父親的復雜的情感，在作家的內心深處更是酸甜苦辣、一言難盡。在蘇叔陽很小的時候，父親就離開他們兄妹和母親，組建了另外一個家庭。幾十年的風雨歷程，他們父子之間的感情也是無法言說，但經過半個世紀終于“揀回來”的父愛，很快又被無情地奪去了。“他走了。從他告別人生的談話中，發現他雖有遺憾，但沒有惆悵地離開了這個世界，卻留給我和我的兄妹們無法述說的隱痛。”“他把糖尿病遺留給我，讓我總也忘不掉它。然而我不恨他，反而愛上了他，并且從他身上看見了良知的光輝。”這些文字沒有虛情假意、矯情矜持，沒有虛空的詞語、夸張的張揚，有的只是感人的事實、感人的情感、樸實的描寫、自然的傾吐。

閱讀蘇叔陽先生的文字，我們不難看出，貫穿始終同時感人至深的是蘇叔陽先生對人生的熱愛，對藝術的執著追求。在他看來，所有的生命都是值得珍惜的，即令短促如電火，只要為世界的美麗增添了色彩，這生命的韻致便耐人思量。誠如他在自己的詩中所說：“我

不愿作天上的星星/明亮但是清冷/我只愿是地上的篝火一蓬/ 要燃燒/便熱烈、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