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愛古詩《擊壤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此詩歌頌了唐堯上古時代一種簡樸而沒有額外束縛的自由生活。如同我在職業學校從教,沒有人問我要分數和升學率,使我有了更廣闊的空間去進行個性化教學一樣。比如,對入學(職高)時不會寫ABC的學生,能讓他們在1周內學會寫26個字母,就是成績;能讓他們在兩年內產生“規則意識”,就值得祝賀。其實,很多孩子不愛學習,卻對擾亂課堂樂此不疲,其原因多是老師講課只考慮“尖子生”的接受能力,基礎極差的他們在課堂上根本聽不懂老師在說些什么。多次“習得無助”后,他們就把注意力轉向搗亂課堂。可見,思想的刀,不用,會生銹;用它去砍太硬的東西,它受不了,會主動躲避,結果也是生銹。正因為我們擺脫了升學率的禁錮,才能有自由為一切學生的發展考慮。老子曰:“治大國若烹小鮮。”豈虛言哉?搞教育也若“烹小鮮”,不能有過多干涉。
這里的干涉不僅僅包括外界的壓力,還包括自己“名利”之心的牽絆。記得2002年學校舉行廣播操比賽,我把做操最好的學生,安排在最顯眼的位置,目的是吸引評委的眼球。那次我們班獲得了冠軍。2006年秋,又一次廣播操比賽中,我卻把兩個最懶散的學生,安排在了隊伍最顯眼的地方,目的是想很好地督促這兩個同學,使其積極向上。不過,這一調整,卻使我們的比賽成績有所下降。兩次比賽目的不同,結果也不同。究竟哪次更成功?角度不同,答案也不相同。從形式上看,2006年的廣播操比賽名次退后了,但從學生和班級長遠的發展來看,它卻顧及到了每個學生的成長,其教育效果和意義,遠遠超過了第一次比賽。王曉春老師曾說:教室里的考試是別人出題我來答,“我”是被動的;生活中的考試卻常常需要自己出題目,“我”是主動的。教室里的考題是有標準答案的,生活中的考題卻沒有標準答案。可惜,我們很多教師、家長過于急功近利了,似乎學生必須達到大家公認的水平,才算成功。其實成功對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有不同的含義。在我看來,學生最終能成為一個自食其力、身心健康、遵紀守法的良好公民,就是成功。
當然,老師要想達到這樣的心境并不容易,這需要我們時時拂拭心靈的塵埃。而我之所以能如此知足、快樂、從容,也得益于自己在職業學校擁有的閑適心境——遠離急功近利,潛心讀書研究。近年來,我要求自己每天閱讀一萬字,書寫一千字。在學習先進教育理念的同時,視界更加敞亮;在反思教學實踐的過程中,思想日益深刻。可以肯定,一個成長中的老師,必須時時審視自己、否定自己、超越自己,只有明白什么是心靈的需要,什么是形式的禁錮,才能做到不肯心為形役,不為物質牽絆,并保持敏銳目光,去認識教育問題的癥結所在。
前段時間,我們班3個學生遲到了20分鐘。我問原因,他們回答:“我們其實只遲到了1分鐘。但當時校學生會的干部正在檢查各班遲到人數,我們若那時進教室,紀律分數必然被扣。所以我們干脆等檢查結束再進教室。”聽到這樣的回答,我一時感慨萬千:學生會干部檢查各班是否有遲到現象,本是為了維護學校紀律,卻不料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為了那紅旗、分數、形式,學生由遲到一分鐘,延長到曠課半個早讀,這不是為了追求班級紀律紅旗,而做著違反紀律的事情嗎?這不是我們的心,已經在無意中被形式奴役了嗎?
事實上,這樣的事情就發生在我們每一個人身上。比如,高考制度本是為了更好選拔人才,卻不料它直接導致應試教育,在一定程度上束縛著我們培養人才。這無疑是高考制度的副作用。但是,在尚未找到更公正、更有效的選拔人才的方法之前,任何人都無權輕視考試,只能寄希望于考題向考學生的學習能力方面靠攏,關注學生一生的發展,好讓老師的心不再為“形”所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