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閱讀率下降,責任既在社會,在讀者與不讀者,也在出版者,總之是責有攸歸。有道是:“劇院培養觀眾,觀眾選擇劇團”,同理可證:“出版業培養讀者,讀者選擇圖書”。讀書與出版,對立而統一,相互聯系,相輔相成,乃至生死與共。食客不進餐館,餐館有責任,因為人總是要吃飯的;觀眾不看戲,劇團有責任,因為事實證明好戲總有大量觀眾;同理可證,讀者不讀書,出版人當然有責任。不可輕言人心不古、世人好讀不再。事實上,總有一些優秀暢銷書,甫一問世,讀者便蜂擁而至,常常令我們喜出望外。即便是一本普通常銷書,只要出版人服務得好一些,讀者往往也會漸次增多。讀者天然公正,可愛而可敬。人類總歸要讀書,讀書是人類生命的需要。可是,為讀者出書,為讀者服務,出版人做得還很不夠,讀者離我們而去自有他的道理。正如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是實踐一樣,檢驗出版業績的最終標準是社會和歷史的接受程度。
開展全民閱讀,第一位的還是要有好書。所謂好書,一句話:開卷有益的書。如果讀者一次次開卷無益,一次次被“低俗化”、“拼湊化”以及“偽書”搞壞胃口,一次次連呼上當,國民閱讀率又如何提升起來?全國出版業年出書量20多萬種,幾乎是改革開放前的總和。這是文化生產力發展的重要標志。雖然其中有大量的好書,卻也充斥著相當數量的平庸書,更還有一些“問題圖書”。事情的起因也許是為了鋪品種、上規模,原屬于正常的經營手段,然而,這些“問題圖書”和平庸書搞壞了多少無辜讀者的口味,損壞了行業的尊嚴和聲譽,是顯而易見的。在倡導全民閱讀的今天,我們還要倡導出版業處理好文化責任、主業發展與經濟利益、產業實力矛盾和統一的關系,出版業要始終堅持多出好書的終極目標。
開展全民閱讀,出版人要做好出版和推廣兩個方面的事情,包括內容創造,服務讀者,幫助讀者認識、理解、接受我們的出版物,是出版業題中應有之義。改革開放近30年來,出版業有了很大的繁榮和發展。出版社為了內容創新和服務創新,做了大量的努力和嘗試,也有很多感人的事跡。金盾出版社不僅出版了大量適合“三農”需要的圖書,還采用低定價、深度促銷方式“貼身服務”。中國農業出版社則為了出版物貼近“三農”,把圖書的質量越做越精、越做越細,確保實用到位。重慶出版集團正在實施圖書進社區的綜合工程,他們的創意十分精致,令人欽佩。中國出版集團實施“暢銷書推廣計劃”和“常銷書推薦計劃”,下了很大力氣向讀者推薦好書。中國出版集團所屬商務印書館今年以讀者見面會的形式拉開110周年館慶活動的序幕,中華書局前不久與于丹教授為簽售《于丹<論語>心得》奔走于多個城市,在北京中關村圖書大廈一簽就是十個小時,真正是不辭辛勞,不遺余力。但是,這只是萬分之幾品種的圖書在行動,還有萬分之數千品種的圖書躺在哪里呢?出版業內人士每每念及,心疼不已,感慨不已。看來,現在出版業確實存在著原創不力、挖掘不力、推廣不力問題,一句話,就是創新不力。創新永遠是出版和閱讀的基本精神。唐代著名詩人白居易有一個著名的文學主張,即“文章合為時而著”。歷史上凡取得大成就的作者和出版者,無不是“為時而著”。所謂“時”,主要是指:時代、時尚、時下、時機。時代即指時代的精神,時尚即為時代的風尚,時下即為當下的生活,時機即為形勢與機遇。當然,出版人也有責任做好“四時”的營造和引導,但首先還是學會適應并服務于“四時”的閱讀需要,如此,出版人也就基本上盡到了責任。
(本文摘自作者在第十七屆全國書市高層論壇上的演講稿《全民閱讀與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