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善于在潮頭弄水的人,在實現自我的過程中,也不知不覺替歷史實現了它想要實現的東西。
搞資本的“海龜”,下海去干企業,這是一個很好的故事題材。在我眼里,這件事最大的意義,應該是現代化擴散。按這個思路看去,這個故事就成了:一批掌握了現代化資本和游戲規則的人,回到本國實干,促進了現代化普遍規律與中國具體實踐的結合。
我驚訝地發現:2500年來,中國歷史每遇到一個浪潮級的戰略機遇期,這個故事就會重復上演一次。從中,我們可以看到“古永鏘、曹國偉、董瑞豹、包凡、衛哲、甘劍平”們的前世今生。
第一次浪潮時期,來自韓國的韓非、來自楚國的李斯以及來自三晉的李悝、吳起、申不害、慎到和商鞅等一大批“海龜”,他們都是專業玩“資本”的。對封建社會來說,最大的資本就是權力。他們將法家的普遍原理,分別同秦國等他們所報效國家的具體實踐結合,形成了封建化擴散現象。
第二次浪潮時期,留學海外的嚴復、梁啟超、孫中山、周恩來、鄧小平等老一代革命家,他們也可以說是專業玩“資本”的,有的還師承“資本論”的作者。當時最大的資本就是革命。他們將革命的普遍原理,與中國具體實踐相結合,最終使工業化在中國得到成功擴散。
第三次浪潮時期,古水鏘、曹國偉、董瑞豹、包凡、衛哲、甘劍平等一批人成了中國歷史上的第三代“海龜”,他們還是專業玩“資本”的。不過這個資本已經是知本了,因為風險投資是知識與資本的混合體。他們在同中國實踐結合的過程中,無意中就把發達國家現代化的先進經驗向中國做了擴散。
2500年來這三代“海龜”,一個共同之處,就是從玩“資本”,到玩“實”業,將一種現代化的游戲規則擴散到中國,并在這個過程中,讓規則本身調整得更適合中國。當然,這三代留學人員也有重大不同,也就是三次浪潮要擴散的核心資源不同——第一次擴散的是權力,第二次擴散的是革命,第三次擴散的是知本。
古永鏘、曹國偉、董瑞豹、包凡、衛哲和甘劍平們在進行現代化擴散時,也許只是出于個人動機,而非自覺的使命感,但信息革命的規律就是這樣,它把每一個人都席卷到浪潮之中,那些善于在潮頭弄水的人,在實現自我的過程中,就不知不覺替歷史實現了它想要實現的東西。
當互聯網初起于中國之時,一大批本土草根“替天行道”,發展起網絡企業來。但這些企業有個先天的不足,就是沒有經過資本和全球化的嚴格洗禮,無論是對于投資還是科學管理,還都是門外漢,一旦要做大,就開始面對天花板的限制。
“海龜”來的正是時候,他們熟悉資本和科學管理,特別是他們懂的不是一般的資本,而是風險投資。風險投資作為“知識、資本”的混合體,代表著先進生產力的發展方向。他們希望在中國發展,但不了解中國國情,有著強烈的將所學用到中國的意愿。他們“空降”到中國的結果,造成了科學管理和風險資本文化在本上的大擴散。這些“海龜”自己也在同實際的結合中,提升了自己的才識學能和人生境界。由此我們感嘆,IT人的個人命運和行為意義,與我們所處的環境,具有何等密切的關聯。
從“海龜”職業生涯設計的角度講,深入企業,熟悉中國,是他們要想發展在中國的事業的不可缺少的一課。沒有這個學習和適應的過程,他們在中國做投資也是做不到位的。互聯網產業的發展,在中國是一個特殊的事業。雅虎中國等水土不服,就在于楊致遠們不旨象占水鏘、曹國偉他們那樣,深入到中國企業中去了解中國。
從個人角度說,做投資,還是做實業,并沒有必然的優劣高低可講,它們之間是互補的。如果有條件的話,有角色換位的職歷,無論對做投資還是做實業,都將是一筆難得的無形財富。每個人更適合做什么,條件允許做什么,也許決定了一個人的前途。我也看到不少人,做投資時,頭頭是道,把做實業的指揮得團團轉,但哪天頭腦一熱,自己去做時才發現難成一事。所以人還是適合什么,就選擇什么。這里沒有多少大道理好講。
二十多年前,有一部轟動一時的電影叫《牧馬人》。它講述了一位有理想的青年,放棄了作為長子到一個工業化國家繼承家族企業的機會(條件是必須去接資本家父親的班),他甘愿留在草原去當普通牧馬人。其中表現的愛國主義精神,無疑對今天仍有現實意義。但從今天的觀點看,這位牧馬人還有比回到第一次浪潮去牧馬更好的報效祖國的方法。這就是,象古永鏘、曹國偉、董瑞豹、包凡、衛哲、甘劍平他們那樣,將國外現代化先進經驗帶回來,促進中國更快更好的跟上第二次浪潮的步伐,并在這個過程中使自己成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