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鳥在最后的時刻
那年的冬天深得有些不可預測,風爬上我家的窗臺向我探望,
灰色的眼睛充滿了神秘,從云尖,走進我的想象:孤獨的村莊留下了一抹影子。我說,我愛這一只鳥,但一切都晚了。
沉默的葉子在一次次地向我問好,面對冬天的火焰,我說什么呢?
一片荒土,一把陽光,一只麻雀,把村莊的生活告訴了一盞燈,
母親在燈下。一針一線把日子連起來,窗外的雪,樹下的雨,路上的人,都與一只鳥無不相干。它的存在與死亡,在這個世界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鳥,在顫栗。
我在鳥的不遠處,想著自己的命運,
也許在我的最后一刻,世界從陽光里走遠,誰也追不上。
兩盞燈
天快黑了,我從一輛運輸時間的車上下來,轉過第一個村口,家就到了。
母親看見我的身影,那些黑的細節,一次次地,她問了一遍。
兩盞燈在我的生命里掛著。一盞在屋外,一盞在屋內。
每天,她都會坐在門檻上,看我回來。
她說,時間在我回家的路上一定是匆忙的。
我不懂她當時說這話的含義,而今,母親已離我而去了,我卻懂得了這句話。我想她再說一次,但是她再也不會說了。
母親去世的那個秋天,天氣冷得特別的早,我走在兩盞燈的光芒里,母親已經不知道了。時間就這樣被車子運到了遠方。
村莊一下子冷清了。灰暗。空洞。
這些詞語,是我平時不太喜歡的詞語,然而,我看不到那兩盞燈,卻想到了這些詞語。
站在城市的肩頭
站在城市的肩頭回想愛情,心情在一片風景里抵達靈魂,美女在穿過我的視線。她們像蟲子一樣鉆進我的思想,把時光涂上了色彩。
蟲子走過來,問我喜不喜歡一片葉子的孤獨。我回答不上來。
她說,一段綢子的日子打開一個人的感情。
也許爬上陽臺的聲音。比我的腳步要輕快。
長著花瓣的話,在不斷搬家。城西到城南,十多分鐘的想象,隔我的生活很遠。
我們一同站在公交車的站臺上,等待一輛車的出現。
誰在比我高的地方看見了她?也許,她的微笑是無意的。但它打破了空氣的純潔。
讓風走得更遠些吧!
我一直在城市的肩頭,回想。
她走過來的一瞬間,她回頭一笑。她……
有打開的靈魂,從那個下午開始,我熱愛上了這個城市。
她在說一段愛情
我想起高原,從風中穿過的。
黃昏的歌唱比我的想象要嘹亮。從草尖的水珠走出來,安靜的高原。飛翔著月光。
時間在我的手指上留下了思念的種子,她說著在大學里的事情,一個人的天氣是很冷的。
她在冬天的時候瘋狂地愛上一個人,這個人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她一天天地為他寫信。
信在一個雨后的下午又回到了她手中。
她說,她的愛情是一條河,會永不停息地流。但她沒想到,這個世界。愛情不是在想象中。
我們在高原,面對面站著,她才相信。
揮別高原的那個下午。空氣里開滿了玫瑰。
她說,愛情的顏色,是玫瑰的顏色。
城市又在她的生活里,長出了花朵。
她的歌唱,就是我的歌唱。我們一同在城市里生活。
留下來吧
留下來吧,遠方比我想象的還要遠。
大地在那一天,開始了突然失重。
夜晚,我打開一個人的思想,獨自站在誰也無法想到的角落里,默默地為自己祈禱。
三月,我還沒來得及想象,蘋果在超市里打著呵欠。
門外那支煙抽了一萬年,它開始為我的愛情擔憂。
走回童年,季節在母親的補丁上呼喊。
探出城市的方言,在酒吧里被灌醉。
留下來吧,一杯酒就是一種人生。
雨在酒吧外下,我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時候?我在酒吧里有些不安。
坐在另外一個角落的人開始唱歌。
她的歌聲有些打滑,爬不上去的聲音,不過很令我感動。
我問自己為什么感動,找不到答案。
她就這樣陪著我喝酒到時間的尖端。
走出酒吧,她醉了。
理發店
隔一條街,我對一個人說,該去理理發了。
頭發在一個晚上突然長長。
是的,我對面的女孩,手里拿著一把剪刀。她對我的頭發似乎表示出一種出奇的痛恨。一剪刀下去,我的想象開始發生改變。
她和我說話,問我用的是什么洗發水?我說,我也不知道。她笑,她認為我是不會不知道的。
再一次強調,我真的不知道。
她還是笑。她說,我的頭發很好。
她在這里說的很好,我更弄不懂了,什么叫很好呢?
她與我很近,近得我們只隔了一層衣服。她的身體充滿了誘惑。
理發店裝修得并不好,但它的顧客很多。我這下知道了這是為什么。
說實在的,這女孩理發真好。我回到家對妻子說。
妻子狠狠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往后我沒再說了。
理發店生意依然很好。
商場里的時裝
隔下午不遠了,坐在舞臺邊的女孩在打盹。
音樂在睡夢中響起,她一下子醒了。
走上時裝的舞臺,她的曲線在音樂里完美,她的氣質在步履中呈現。在臺邊向著每一位人微笑,從微笑里我讀懂了一個女孩的生活。
蘋果長在了她臉上,我想問她,這只蘋果我可以吃嗎?
花開出她的微笑。我知道,這個舞臺是屬于她的。
音樂穿過靈魂,我感覺到了,她的出現就是音樂,她譜寫在我的人生里,從此,生活有了色彩。抬高眼睛,把時間凝固我的手指上,讓我看清這個世界的美麗。
她的表達不是大眾的,也不是個體的。
走進時裝店,總是女人的笑聲最先迎出來。
高貴的目光,從我面前走過。下午,還有什么比這更重要呢?
音樂房子
誰在這個時候走紅?
用音樂碼起的房子,在她的出現之后變得有些說不清楚了。
架在想象之上的鼓,在我敲打三遍后,夏天與秋天打起了架。葉子最后只好出走。她到了哪里?音樂彌漫在空氣里,讓我無法回到從前。
音樂在一杯酒里認識了一個人。
我在散文詩里認識了自己。
打開以前寫的散文詩,端上一杯酒,時間就這樣,為我在這個城市里找到了出路。
目光和酒碰杯,我和愛情一起散步。
我們每個人都是音樂房子的主人。
墻上誰為自己涂鴉了靈感?
桌子。凳子。酒。杯子。
每一樣東西在不同的角度發生著改變。
音樂和愛情在一起,我和誰在一起呢?酒隔了我幾張桌子,凳子在為酒打抱不平。
音樂房子,生活在成都的年輕人都知道,在玉林。
一盞燈的往事
一片老城區,在一盞燈里變得更老。那個坐在燈下的人還年輕。
窗外是雨和風。
我在她的生活之外。也許沒有誰知道,她的將來與這個城市有關。
燈,還亮著。
這是我后來知道的。
15瓦,比我的想象還要昏暗。
當她出現在我的生活中,已經是很多年后了。
她是一盞燈,在我的生活中。
不是15瓦了。
她說,走過的這些年,燈是她最好的朋友。
我看著她在燈下為自己的人生書寫篇章。燈就變得異常的古老。
面對黑夜,我還說什么呢?
一盞燈就這樣與我的生活保持親密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