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引與抗拒（三章）

變數

我是從丘陵地帶的山里走出來的青年。

走了很多年，從鄉村、縣城、省城，到北京。追求的不是某個結果，就是希望每一步都走在自己的舞臺上，找到自己的影子。舞臺轉換，性情不換。做一個善良開心的人，影子每天都會提醒我。

半夜時分，有一個對手讓我看他的臉，把他打倒。父親的眼神說我，那個他就是我自己。

“我打的都是我自己”?“我的難題和障礙是自己?”

我還年輕，或者是老了，這不重要，我還是一次次走向具體的舞臺，挑戰對手。不論臺上站的是兩個人還是三個人或者更多。“誰怕誰!”

我已經站了很久，手都涼了，舞臺上始終只有我一個人。我在笑，比賽就是一場游戲，規則隨游戲者心情制定。

拳擊是兩個人，也可以是三個人!甚至更多。四個人站在擂臺上，拳在飛舞，一個人被擊倒，一個人的拳勾向另一個人，沒有理由為什么不可以這樣打。只有一個念頭：保護自己，打倒他人；自己倒下后，再，站起來。

現在的舞臺變數更大，沒有固定規則。拳，擊向他，鼻子出血了。怎么連裁判都可以打?

“離人遠點，看那四個人被打得鼻青臉腫。”

天天出門

每天都要出門，八點差九分，準時站在樓下。很晚才回家，手上多了幾個不同顏色的小包，不外是一些飲料、蔬菜、水果等吃的或用的東西，經常更換不同品牌和型號，我們總是被各種廣而告之的聲音和新產品誘惑，不斷買些今天流行的新人單本專輯。娛樂是件很享受的事情?問號的后面是城市的高樓。

今天已經是中午，起床晚了些，中飯后才出門。把門關上，電梯數字顯示一切事情都在正常等待中。回家稍晚點，把電器小設備和必須要用的小件物品買了回來，至于食品，明天就可以消滅干凈，垃圾袋將被丟棄在樓下那個有著固定氣味的深桶里。

家里東西太多，什么味道都會有，你用一種絕對高濃度的氣味來吞噬和隱藏其它味道。

昨天有體育轉播，你沒有出門，弄得身體出了毛病，好在藥店不遠，下樓往左，出巷子口就有一家。有段時間沒有上藥店了，你買回來各種備用藥品。你已經形成了一種不良習慣：無論遇到什么事情，每天都必須出門，否則精神會把身體折騰壞。

“不要經常出門，給靈魂留白，留個安靜的地方，我看見精神的森林開始郁郁蔥蔥。”

夢真實地飛翔

夢真實地飛過下午的天空。

都有些什么飄蕩在這城市里?車與人潮細小瑣碎，匆忙地發出微弱聲音，顯得遙不可及。真就

沒事情是大不了的?

這是唯一沒人來打擾的時間，從下午到向晚，

天空的藍由開闊到低迷的旋渦，迷望著自己的歲月，很多日子已經消失在過去的記憶之痕里。

難得看見鳥飛過天空，日落歸巢，是過去的成語。鳥突然停落在這里，就是我很老很老的時候，老到再也不能騎在墻上看城市流過歲月，城市比我更加無助。一部叫《悲情城市》的電影，那不是人的悲情，而是城市。

學校對面的巷子里，沒有路燈。我還沒來得及適應里面的黑，就有人沖過來一棍擊中我的頭，第二個沖上來攔腰一拳，又有人上來踢打倒在地上的我。近兩個月，我恢復過來。采用排除法，目標盯上了始終看不順眼的三個人。我動用了整班男同學，從白天出發，在學校貼出告示：無關系者走開，不涉及無辜，我們明人不做暗事，以絕對的優勢加倍痛打了對方。“教育局說我們這樣明目張膽的打人太恐怖了。”

（選自《散文詩世界》２００６年第８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