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躚在堅硬的高原風里,卻依然有暮春銜泥江南剪柳的儀態,翅膀拍擊松濤起伏的林梢,如拍擊水鄉波光粼粼的湖面,使雨后潮濕的天空漸漸明亮起來。
巖畔呢喃。季節在它的啁啾聲中慢慢變軟,懸崖上幾莖藤蔓的綠,總讓人想起掠過杏花春雨的一縷暮煙。
故園的風景已隨林間的繁花零落成泥,遲來的雨季,卻把青草的氣息彌漫成一種刻骨銘心的思念,洇潤翅羽間悸動的星露。在云霧繚繞的深山峽谷,飄飄灑灑,逐水而去……
啊,雨燕,久違的雨燕!你在高原的蔚藍和情感中飛來飛去,讓無數期盼的明眸望見了春天的顏色,并把一曲親切而遙遠的民歌,飛翔成懷鄉的人們隱約在枝頭上的一朵心事。
臨風綻開。
晨光里的和聲
昨夜的風已經冰涼,晨光鍍亮了蒼鷹的翅膀。險峰之上,薄霧如一方輕紗遮蔽遠山的面目,也遮蔽了天空的缺口和云的意象。
從哪里飄來一縷簫音,洗凈了風中的疲憊與歲月的蒼涼,渲染一種遠古的韻律,伴隨真實而又平靜的羊群,緩緩走過淺淺的河床……
醒來的小溪,琴聲叮咚。
斂翅的鳴噙,飛短流長。
而羊蹄的節奏,卻有一種搖滾樂的音色,湮沒了記憶中悠揚的牧笛,令我繞樹三匝——
迷失在幻覺里的時間甬道。
(選自《星星》2007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