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慧婷的詩

當年華散盡

對著鏡子時就能夠看見已經不短了的頭發。

每當這時靈魂的寂寥也將隨之瘋長!

生命中不乏和絢的陽光，高高地遮在頭頂的綠蔭。

當我離開時這一切仍然依舊吧?

我不知道的，

曾幾何時輕狂的年少

早已隨記憶的逝去而流逝到了視線無法觸及的深淵

青絲凌亂的飄灑，影象也隨之混亂的跳躍，

就如同年華散盡時，

記憶的一片空白。

入夢難醒

——一朝入夢，十載難醒。

不錯的，如若這夢中是未散盡的漫野櫻絮，

如若這夢中是亭亭立立的的槿花，

如若這夢中是童幼時分熙陽下爛漫的藤蘿。

那么愿將這夢幻待到百年之后方才醒。

但，不論是怎生華美的夢境，亦不過是夢罷。

總有一朝繁華落盡，幻散夢終，

面對的依舊將是眼前的這片寂寥的荒蕪

——夢魘般荊棘叢生的現實。

入夢難醒。

暮晚

昨夜世界陷入了黑暗——停電了。

龜縮在頂樓小屋里，

日落后的余暉靜靜地投射在窗內，

撒下一片暗淡的金黃，

“盡黃昏，只是暮云凝碧。”

接著暮色四合。

燈華依舊將陰翳天空燒得火紅，

在紙醉金迷的夜空下，

沒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一小團黑暗。

月光灑過的地方清涼一片，

外面的世界是是非非，

陰謀與權利交織這情愛與背叛，

這里卻不可思議地撒滿恬淡的靜謐

夜色

歸家途中，妖艷的霓虹燈閃爍著刺目的昧光，

映待青灰的古老路面一片荒寂。

碧樣的天，單純得幾乎單調。

空氣中漂散著淡淡的

哀傷，惆悵，憂郁，甚至空靈……

生活似乎永遠三點一線。平淡得令人作嘔。

唯有些趣味的是自家廣院中，

種著的些許花樹。

風吹葉動之聲簌簌悉悉，仿若天籟。

站在零碎飄落的不知名花雨里，衣衫受風鼓動，

還在微微擺蕩，投在身上的柔光也就搖搖不定，

令人覺得恍似迷夢。

花，香如君子，

也很襯今晚哀傷，憂郁的夜色。

明月

標題所說明月，但，今夜的月色卻并不甚明。

僅有淡淡的暈，一點朦朧，朦朧了人影，一點恍惚，恍惚了聲音。

帶著柔軟的涼意，月華灑在肌膚上，

輕笑了，那一點清明便沾在唇角，

清雅笑意，流在月梢，淡淺而清漾。

失神了，那一點目光便墜在眼里，

微微迷離，歲月如夢，遼遠而憂傷。

流淌了，那一點孤寂便蝕在骨髓，

縷縷流影，仿若前塵，清透而寥寞。

仰頭，看月。

誰只知，春風吹夢，誰只知，夜色如傷。

誰的月，斷了衷腸，誰的月，鬢染清霜。

只道是，含笑輕吟：“云滿衣裳月滿

身，輕盈掃步過流塵。”

（選自《詩林》２００７年第３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