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突然患腦溢血的那天晚上,我在千里之外的城市。后來我在想,這也許是上天早早安排好的。我和蘇相親相愛了5年,如果蘇沒有死,我應該是八月里最美麗的新娘。
明明前一天晚上,蘇還在我耳邊叫我寶貝。而現在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間離你而去,你再也見不到他了。留給我的只是那些空蕩蕩的回憶,片段像刀一樣劃過我的心。這種場面,你讓我如何面對?我開始睡不著,開始習慣仰著頭發呆。那時我在想:不如死了算了。
蘇走了之后,我去坐地鐵,卻發現分不清方向,以前蘇每次都會給我買好票,帶著我走向進口。長長的站臺,我倚在冰涼的柱子上大哭,眼淚一滴一滴地流在地鐵“哐啷”的尾音里。
我甚至想了無數個方法來告訴自己蘇還活著,甚至對上蒼做小小的祈求。但是半夜,我依然會從蘇冰涼的眼睛里醒過來。
那天半夜睡不著,我只好下床。推開門的時候,卻發現蜷在門邊的母親。我猛地一怔。她一臉慌亂地看著我,語無倫次地說著什么——我才知道母親怕我有不正常的想法,而徹夜守在我的門外。
從蘇離開世界到現在,已經整整9個月了,母親守了9個月。
9個月要一個老人如何承受這夜涼如水,恐慌與焦慮?我猝然跪下:原來我只顧著自己的傷痕和愛情,卻忘了身邊還有這樣愛著、關心著我的人,她為我的痛而不安,為我的生活而擔憂。
那天晚上,我和母親坐了一夜。第二天,我衣著整齊地上班去了。走的時候,母親站在門口。
當我為愛痛不欲生時,卻忽略了還有一個默默為我承擔悲痛的母親——9個月的不眠和守候,母親是怎么度過的?那一刻,我決定,為了母親,我也一定要堅強起來。□
(摘自《世界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