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蘭淼最喜歡的“狗狗”長到一歲的時候得了拉肚子病,抱到各大寵物醫院求治都不見效,三天后,他們不得不放棄治療。
肖蘭淼的這只狗并不是名貴的純種寵物狗,是她小時候的閨中好友二妮準備拋棄的雜種狗。母狗分娩那天正好趕上肖蘭淼去二妮家玩。二妮指著母狗對肖蘭淼說,“你說氣人不,準備花高價給它找一只名貴的純種公狗交配,它可倒好,一眼沒照顧到,就先和別的雜種狗有了‘一腿’。”二妮又踢了一腳剛出生的小狗崽兒說,“你看,這都是什么呀,不倫不類的,抱到市場去還不讓同行們笑掉大牙?”二妮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又罵了一句“騷貨”。
“既然賣不了錢,那我就把這只小狗崽兒抱走了,看它們挺可憐的。”肖蘭淼看了看狗母子對二妮說。
二妮開始并沒有答應肖蘭淼的請求,她怕別人罵她是認錢不認朋友的“狗人”,要抱,一定抱只像樣的走。可是肖蘭淼一再堅持,二妮不好駁回。“既然你這么堅決,那就只好隨你了。說真的,你不來,我早就把它扔到垃圾堆了。”
二妮眼中不值錢的雜種狗,在肖蘭淼的眼中卻變成了心肝寶貝,遛狗時她經常對別人說,“我不靠養狗賣線,狗模樣的好壞我心中自有標準。”每當提起這個話茬,肖蘭淼總會最后補充一句話。“我就喜歡它那雙閃爍著人性智慧的眼神。”肖蘭淼說這番話并不是為這只雜種狗辯解,單憑每天買半斤雞肝給它,就足以能證明她的喜歡程度。
肖蘭淼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喜歡這只狗,閑暇時她托著小狗的兩只前爪,自己的鼻子頂著小狗鼻子說,“狗狗,我的心肝小寶貝兒。”
“狗狗”這個名字是肖蘭淼起的,為了與沙沙、安娜、亮亮、小雄這些俗不可耐的狗名字區分開,她就叫它“狗狗”。那天她在老公面前炫耀狗名如何好時說,“咱家的狗名落在紙面上看不出怎么好,但要叫起來就別有味道。你把第一個‘狗’字讀第三聲,第二個‘狗’字讀第二聲,叫的時候就會尾音上揚,透著一種浪漫。”肖蘭淼說完就隨口叫了一聲“狗狗”。奇怪的是,狗并沒反應,卻把一邊洗澡一邊聽妻子嘮叨的老公叫了出來,著實讓肖蘭淼大笑不止。
肖蘭淼的老公是搞設計工作的,繁重的腦力勞動使他的性欲每況愈下,就連肖蘭淼剛才洗完澡,裸身穿著薄如蟬翼的睡裙都沒能引起他的注意。但不知咋回事,肖蘭淼的一聲“狗狗”,卻把他身體的某個東西“拉”起來,又好像是一根“弦”拴在上面使勁拉動它……
肖蘭淼的笑聲是被老公扔在床上的那一刻停止的。
開始肖蘭淼還在老公的懷里嬉笑耍鬧,當她的身體伴隨著被解開的睡裙,像一只美麗的蝴蝶飄落在席夢思床上時,她的心跳才加快、笑聲才停止,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肖蘭淼好像很長時間沒有這種感覺了,本想兒子住校后好好調節一下夫妻生活,不曾想,她在老公身上再也沒找到他當年的影子。老公辯解說,“廉頗老矣,只有負荊請罪的力氣了。”肖蘭淼理解他、愛他,她下崗后,老公的一番話更讓她感動不已。他說,“你什么都不用干了,我一個人的工資足以養活這個家。”
肖蘭淼下崗之后的最初那段時間里,就是靠老公的這句話和繁雜家務來支撐的。自打兒子小學畢業,住進全封閉式的貴族學校,肖蘭淼的時間就空下來,除了去二妮家玩,余下來的時間就像饑餓的孩子盼著母親回家,老公晚回一分鐘,她都會以各種借口打電話催促。
肖蘭淼盼望老公回家包含著多種因素,除了怕老公變心外,更有生理上的需求在里面。俗話說:“保暖生淫欲,饑寒起盜心”,兒子住校后,她發現身體里的那股“潮水”較之以前澎湃了許多,就是自己的手碰一下皮膚,都怕“潮水”涌出體外。肖蘭淼總是嬌滴滴地對老公說,“好人啊,幫我梳理一下淤積的‘行道’吧,不然‘潮水’就要泛濫成災了。”
肖蘭淼的老公不是“不行”,肖蘭淼沒下崗那陣子,他每次也都是靠乞求肖蘭淼來平衡自己身體的,只因為他現在要掙更多的錢來平衡這個家。他說,“我在單位干腦力活,回到家還要干‘體力活’,你就讓我喘口氣行不。”肖蘭淼聽了老公的話,曾在浴室里把哭聲藏匿在流水聲中。她對二妮說,“我心疼老公,可我真的……”二妮會意肖蘭淼沒有說出來的話,她也更了解肖蘭淼。二妮說,“要是別人我可以幫她,對你我一點辦法都沒有。”肖蘭淼知道二妮的辦法是什么,但她絕對不能那么做。洗浴后,肖蘭淼經常對著鏡子自言自語地說,“人家都說你是賢妻良母,可她們咋能理解被‘繩索’捆綁的痛苦呢?”說著說著肖蘭淼又會落淚,于是,浴鏡里除了被“繩索”捆著的身體,就是那對放射出憂郁、乞求目光的眼睛。與那天看到的小母狗的眼神一樣。
肖蘭淼的生活中多了那只“雜種狗”,注意力就轉移了。老公被松了綁,對那只狗也表現出極大的熱情。老公的日子又恢復了原來的平靜。
隨著小狗的長大,肖蘭淼的老公突然發現生活中丟了什么“東西”,他知道那“東西”就藏在妻子薄如蟬翼的睡裙里,然而,當他想再次抓住它時才發現,那不過是和別人一樣的皮膚,只是裸露在外的面積比別人多了一些。
再次讓肖蘭淼老公找回那“東西”的是肖蘭淼的一聲“狗狗”,他不清楚妻子在這叫聲里摻進了什么東西。
肖蘭淼是老公這頓“夜宵”的操廚者,里面多了什么東西她是清楚的——是“狗狗”在她胖乎乎的小腳上撒的一泡“尿”。
那天,當她坐在椅子上,脫去被春雨淋濕的鞋襪時,“狗狗”就很體貼地用前爪抱住她的小腳,把熱熱的肚皮貼在她的腳面上。開始肖蘭淼還很愜意享受著,直到后來,她感覺狗的肚皮上突然長出個硬硬的“小東西”,才注意到這只狗的性別。肖蘭淼嬌羞地一甩腳,隨口叫了一聲——“狗狗”。
“狗狗”好像知道自己犯了錯誤,膽怯地看著肖蘭淼。肖蘭淼本想訓斥它,當她與“狗狗”的眼神碰撞時,她的心就是一顫——她在小狗的眼睛里再次看到它母親生它那天的眼神。
肖蘭淼又叫了一聲“狗狗”,之后,再次把腳伸給它……
肖蘭淼的老公在“狗狗”的叫聲里得到了快樂,肖蘭淼也會在腳心與老公長滿汗毛的小腿上摩挲后獲得滿足。他們在心底里會意地笑了。
“有‘狗狗’的日子真好。”
……
正當他們為“狗狗”的死而悲痛落淚時,兒子學校老師的電話震顫了他們的心靈。老師在電話中說:“你們趕快到學校來一趟,你兒子病了。”
肖蘭淼和老公顧不上還沒死去的“狗狗”,瘋了似的向學校奔去。
(本欄目責任編輯 楊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