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簡介:
1984年12月31日生于福建省惠安縣。現居廈門。2006年開始詩歌創作。有詩入選《詩選刊年代大展》《詩歌月刊》《新作文高中版》《廈門青年詩人詩選》等省級以上刊物與各民刊。多篇隨筆、散文散見各報。曾獲泉州市2006年度優秀文學作品獎。
凡心
今日大風,有濕度。
我寫我的肋骨,
寫我的左中指和右食指
我純粹,不想四肢行動。
一伸彎,疼就多出一寸。
風花開的這個午后,我僅
凡心一動,便滑出母親的子宮。
旭飛
我住在深冬還有充足陽光的鷺島,
旭飛在暗處。
他應該在寒冷的北方。
或是哪個溫暖的小鎮。
我們各自想像,各自冷漠而熱切地相愛。
我應該種一株仙人掌,
少水,有空氣,便會自由成長。
旭飛,它多像你虛無的臉,
堅強,寂寞,固有一臉滿刺的溫柔。
蘭,我叫蘭,南方女子,八十年代生。
固執,決裂,貌似美好,記憶短少。
停不下來的女子。
偏愛白色,時冷時暖。
這是愛你的女子,你愛的女子。
將來,我們要一起走很遠的路,不背行囊。
我們淡定微笑,寵辱不驚。
你說
你說,映山紅遍處開了,
多么倔強的美。
這幾年,快樂像微塵,
風起則來,風落則去。
我們寫詩,言不由衷。
你說,杜鵑哀鳴,麻雀啁啾,
如我,習慣暗夜獨行。
現在不能多說,天,就快要亮了。
你輕輕地說,聲音像云朵那樣柔軟。
你說,春天像一場病,
我們各自,走著,走著,
就都安靜了下來,
風要住的,雨,也要歇了
和春天一起暗淡下來。
你哭的樣子好美,
像參加葬禮的丁香花。你,對我說。
這,就是愛
愛,從來都是這樣
像所有的花朵都有血的顏色
似曇花傷風,更美麗。
微笑
她在黑暗中對我微笑,
微笑得我內心無主張。
笑容那么美,那么美,
那是一臉從未曾見過的微笑
微笑里沒有任何內容。
暫時不愛你
那年,輕紗滑落之時,
彼此的愛已變得越來越輕盈。
黃昏溫暖大地,傷口溫暖我。
寂寞就像午后那條長長的影子,
走得越遠,越顯越荒涼。
鏡子面前,我唇含笑,蝴蝶淚,
越是明媚,越感傷寒。
后來,愛像煙灰,掉了一截,又一截。
在世紀末荒蕪之時,請不要把我帶走,
讓我站在原地,好好的練習,暫時不愛你!
唯一的親人
那些年,我想陪你哭,陪你笑
陪你掉牙天荒和地老。
攜手兩步看一眼江山。
我們走得太遠太遠,不曾回頭。
最寂寥不過塵世間,你是我唯一的親人。
無銀蘭
長發、睡裙和涼拖,
咖啡有些冷,臺燈有點舊。
銀蘭讀紅樓,紅樓女薄命
黛玉葬花,墳墓留給我
在我躺下去之后,人世間的
銀蘭,其實她從不曾出現過。
不存在的愛人
8月32號,星期八,早。
褪去舊柔情,笑容剛好。
旭飛,格子襯,步伐懶散。
生疼的雙眼。
我的愛人,旭飛。
陪我從布拉格廣場的早晨至大漠黃昏。
你說過會一直陪我走到黑。
慢下來
慢下來,眼淚慢下來,
刀尖劃破傷口的速度慢下來,
用慢下來的時間嘗出疼的味道。
慢下來,秋天慢下來,
11月的風慢下來,
和我一起低頭想像荼糜負傷。
請慢下來,慢下來,
顫抖的詩行慢下來,讓我
一字一個頓挫地記下一段盲文,
它們字體纖瘦。
(選自吳銀蘭博客《微疼……》)
○隨筆:
可能與不可能
2006年,我意外地寫詩了,同年,詩歌意外入選《詩選刊年度大展》,2007年又意外在泉州市首屆文學獎中奪魁。生活中的不可能,在我的詩歌中正一點點變成了可能。
走上詩歌道路純屬偶然。起初一直熱衷于網絡日記,堅持寫了兩年整。更確切地說寫字成了一種習慣。接觸了網絡就等于接觸了大千世界,也就是走進了一個書的海洋。我喜歡在網上寫些零碎的文字,喜歡看些零碎的作品,或許它們還算不上作品。堅持只看自己喜歡令自己感動的小東西,這些跟習慣寫日記有著很大的關系。所以不管是寫隨筆還是詩歌我都十分自由與懶散。
去書店的時候不是關注名家名作,通常是尋覓一些別人不易覺察的角落文字,隨意找塊干凈的地面一屁股坐下去津津有味地讀起來。這樣輕松自然的態度自然而然繼承到詩歌創作中。偶爾翻翻書柜上醒目而觸手可及的書籍,感覺它們就是精雕細琢的一塊塊美玉,看了卻不一定感覺輕松。所以在選擇書籍的時候一向靠機緣,喜歡上哪些文字就啃哪些。這種不刻意的寫作方式反而受到了旁人的好評。
我曾經說過,詩歌,它是一種更深刻的表達。它能用最短小的句子把你內心最厚重的表情表達出來。它既滿足了我們的表達欲望,又可以包裹某些我們不愿意讓人輕意識破的小秘密。為什么我們選擇詩歌,因為詩歌機智,靈動,可以收縮自如。詩歌的表達夠節制,不怕某種感情泛濫成災。有位詩兄評得好,他說,我是在享受語言和靈魂的雙重涉險所帶來的快感。
我在詩里想像著一些可能與不可能,創造了一些舊日子與新生活。現實生活與詩歌是有成見的,當我的詩歌達到一定的高潮或高峰時,那時候我的生活必定是到達了某個低谷。我一半為自己的成就而感動欣慰,別一半為自己的生活而哀悼。
詩歌可以是生活里的興奮劑,也可以是生活里的毒。有人問我在文字里如此透明怎么就不擔心。是的,曾經文字揭露了很多秘密,但我還有更多秘密沒有說出,一些我不愿意說出的,一些是連文字都無法表達的,還有一些是沒有必要說出的,或許我會把它永遠地埋葬,埋葬在我的口腔里,胃里,血液里。讓他們自由潰爛腐化,讓它們變成毒。一些能夠產生與被藏匿的毒都是有無窮力量的。
這一年來,我常常被別人的詩歌所感動,也被自己的詩歌所感動。在這個網絡文學泛濫的年代里,還能被某些文字所感動是幸運的,我想,能夠永遠保持在一種感動與被感動的位置上,就不怕寫不出好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