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世界的加拿大有《權利與自由憲章》護體,有堪稱世界比較早的《引渡法》,有遍布全球的引渡協議伙伴國,有精美絕倫的遣返司法制度作后盾,本該是形形色色的外國犯罪分子的致命克星,不過,遺憾的是,世界各角落的富翁級犯罪分子正方便地利用加拿大號稱世界上最寬松的移民制度,源源不斷地登陸北美楓葉之國,擲下重金,為其犯下之罪免于被本國訴訟和刑罰而尋求庇護。加拿大正引發全球性怒火。
泰國數度被“戲弄”
泰國已經與加拿大斗法逾十年,為兩名藏匿于加拿大的逃犯引渡回泰國受審而大傷腦筋。邁克爾·克勞斯,被控于1996年在泰國旅游勝地芭堤亞殺害泰國妻子蘇瓦妮·拉塔納普拉夸,于當年潛回加拿大。拉克什·薩克森納,被控侵吞曼谷商業銀行8800萬美元,1997年逃到加拿大。兩人都藏身于溫哥華低陸平原,都重金聘請著名律師。
加方數度“戲弄”泰方。不列顛哥倫比亞最高法院裝模作樣作出裁定,有充分證據可以把這兩個泰方追捕的逃犯引渡給泰國;聯邦政府司法部長親自下達了引渡令,甚至在貪官薩克森納案中,竟先后下達過兩次引渡令。但隨著新的法律程序的啟動,剛剛作出的裁定或簽發的引渡令馬上就變成一紙空文。
比如故意殺人罪嫌疑人克勞斯的引渡案,司法部剛一下達引渡令,克勞斯的律師就上訴至不列顛哥倫比亞上訴法院。這一程序的開始,意味著案件將在沒完沒了的“判決——上訴”圈中打轉,一直打到加拿大聯邦最高法院方才罷休,那將是一個足以讓黑頭發熬成白頭發的漫長司法訟爭。
加方要泰方作出保證,保證對引渡犯不使用死刑。泰方答復,是否判處死刑是獨立的司法機關的分內事項,并不是一件可以在兩國行政機構層面上商談之事,行政部門無權干涉司法活動。
菲律賓司法體制受詰難
菲律賓對加拿大的“氣”不見得比泰國少。
現居住于加拿大里士滿市的菲律賓人格羅里婭·陳科,被控伙同其加拿大籍丈夫法思蒂諾一道詐騙取菲律賓政府7500萬美元。潛逃至加拿大后,一直未能引渡回國,已經6年了。
而雙手沾滿了菲律賓人民鮮血的羅德爾浮·帕西菲加德在加拿大受到優待,更是氣壞了菲律賓人民。
1986年,安蒂克省的汕荷塞市廣場、省長伊文利奧·杰佛爾正穿過廣場,兩輛載滿荷槍實彈武裝人員的車輛迎面沖來,暴徒們對著省長射擊,省長跑出50米,就倒在血泊中死亡,身上中24顆子彈,其中9槍是致命傷。
這伙暴徒的首領就是羅德爾浮·帕西菲加德,他除了參與暗殺省長之外,還卷入了多起襲擊支持阿基諾夫人的選民的流血事件。這次暗殺引發了菲律賓歷史上最為罕見的政治革命,以阿基諾夫人領導的民眾爆發了“人民權力”和平起義,推翻了統治菲律賓長達二十多年的獨裁者費迪南德·馬科斯。羅德爾浮·帕西菲加德被控1項故意殺人罪和4項故意殺人未遂罪,然而,他于 1987年非法入境加拿大,尋求政治難民地位。
為了將帕西菲加德繩之以法,菲律賓在 1990年與加拿大簽訂了引渡條約。一年后,加拿大履行引渡法規定的義務,逮捕了帕西菲加德,準備把他遣返菲律賓。雖然加拿大行政部門表現出合作的一面,但其司法審判部門卻一開始就沒有給菲律賓好臉色。多倫多上訴法院以被引渡人可能會遭到虐待和未經審判的羈押為由,撤銷了聯邦司法部長的引渡令;加拿大聯邦最高法院也駁回了聯邦司法部長的擱置多倫多上訴法院判決的請求。加方法院拒絕引渡的表面理由是,加方認為被引渡人可能得不到公正審判,因為菲律賓的司法體制之腐敗程度令人無法接受,其糟糕透頂之程度,“震撼加拿大民眾的良知”,侵犯了加拿大《權利與自由憲章》所賦予的權利和自由。
印度旅加富人不受制裁
印度警方說,他們有一大群現居于加拿大的逃犯要引渡回國一同受審。這伙特殊群體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居于渥太華的蘇布哈希·阿格拉瓦,他涉嫌2003年謀殺加拿大籍的姐姐阿莎·高爾博士。
印度已經向加拿大數度請求引渡,并向國際刑警組織備案。加拿大皇家騎警派員到印度收集信息,但已經數度來回,警方報告還是沒有出臺。印度特別調查官斯瓦蘭·辛格氣憤地說:“真是太惱人了!”
加拿大對印度說:你們抓捕加拿大人的法令與我們無關!然而,令人啼笑皆非的是,2005年加拿大曾創造了閃電般遣返一個印度錫克族非法移民的紀錄。由于違反了定期到移民局報到的規定,移民局迅速向其頒發了遣返令。這個以賣比薩餅度日的窮人臨走前控告移民部女部長,說其吃了免費比薩餅卻沒履行辦理居留證的承諾,結果活生生地把女部長拉下馬。這就是加拿大版的“一塊比薩餅噎死一個女部長”的超級政治斗爭故事,也只有加拿大才會創造連兒童智商都能識破的奇跡。
美國抨擊
加拿大的引渡制度
加拿大人總是天真地認為,美國人有權得到加拿大的全面保護。特魯多擔任加拿大總理的時代,成千上萬的美國逃兵逃往加拿大,他們拒絕服從美國政府的命令趕赴越南戰場。這些逃兵未經個別審查就獲得了在加拿大的居留權。伊拉克戰爭爆發后,到現在為止,至少有兩名美國軍人逃到加拿大,向加拿大有關部門遞交了難民申請。
美國實行志愿服兵役制,服兵役并非是官方強制的結果。假如哈珀政府也如當年特魯多政府一樣采取反戰姿態,打開國門給美國逃兵避難,可想而知,逃兵潮將使美國無兵可用。
事實上,圍繞涉及引渡或遣返或驅逐出境等請求的一些毒品犯罪或經濟犯罪等問題,美加兩國已經在合作的面紗下逐漸露出沖突與裂隙,加拿大的引渡制度受到了美國的抨擊。
中國遵守
“死刑不引渡”原則
到目前為止,中國并沒有像上述國家一樣通過官方聲明斥責加拿大的遣返制度或表示遺憾。事實上,中國可能是加拿大引渡制度的最大受害者之一。據有關消息來源統計,除眾人皆知的賴昌星和最近媒體廣為報道的前中國銀行哈爾濱分行官員高山等之外,尚有數十名從國內潛逃至加拿大的鱷魚級貪官。他們卷走了中國數十億美元的公共財產卻沒有受到應有的法律懲罰。中國與加拿大沒有簽訂引渡條約,中國基本上通過外交途徑解決引渡事項,有些事項則是依據《聯合國反腐公約》及通過國際刑警組織來協調處理。中國遵照國際上普遍遵守的“死刑不引渡”原則,在發給加方的外交照會上承諾:“對賴昌星在遣返前所犯的所有罪行,中國有關刑事法庭不會判處死刑。”
一次不成功的法律改革
加拿大引渡法有上百年歷史,第一部《引渡法》制定于1877年,主要規范與引渡條約國之間產生的引渡法律問題。通常情況下,一個國家一般在6個月至兩年時間內就能完成引渡程序,但加拿大的反應可以拖延幾十年。舊法要求引渡請求國要達到嚴格的引渡證據標準,其中包括提交其他與犯罪有關的人員宣誓過的證詞,這一要求是導致技術上的拖延的最主要原因。
1999年,新引渡法生效,新法取消了上述規定,只須提交簡易證據,法官可以快速判斷證據的可信度。新引渡法旨在簡化程序,縮短審理時間。一開始,新法似乎很有效,一大批積案得到快速審理。然而,政治氣候促使最高法院開始偏離法律本意,新法并沒有實現法律改革的目標。
在加拿大,只要有錢打得起官司,可以在“申請——行政決定不服上訴”等圈子里來來回回打得沒完沒了。
在加拿大,司法救濟的路徑對窮人和富人是不一樣的。富裕的逃犯們可以奢侈地消費加拿大慷慨提供的眾多權利選擇,而窮光蛋逃犯則只有早早打道回府。
而最終的結果是,那些發了不義之財的逃犯們把贓款全部花銷在加拿大本土并讓加拿大律師們賺得油光滿面之后,當成為真正的窮光蛋時,也就是他們卷起鋪蓋回國受審之際。這樣的法律設計,能說是公正的法律制度嗎?
(侯鳴摘自《南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