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越來越多的碩士、博士們走出校門,許多企業相應提高了學歷要求,把研究生學歷作為選人的主要條件之一,這無疑是件好事。但何以在高學歷之外還要不成文的“第一學歷”作為附加條件呢?無可置疑,“第一學歷”現象的背后就是畸形的人才觀在作祟,客觀上制造出新一輪的“等級門檻”,是“ 唯學歷論” 的變相流傳, 這對千千萬萬的高學歷人才,對企業界,對正在前進中、有待完善的中國高等教育都是重重的一擊。盡管這并不是企業的初衷。
從人才的甄別、選用上看,企業過分注重“第一學歷”,封堵了部分人才流向社會的出口,造成有才無用、有才不用的局面,給人才自身帶來困境、給社會帶來包袱。必須承認,源源不斷涌向市場的高學歷就業大軍中,良莠不齊,甚至魚龍混雜。應對這種情況,適當要求學歷條件,屬于合理的學歷競爭, 是人才競爭范圍內許可的,這不是學歷歧視、就業歧視。更應看到,大多數“第一學歷”出身不那么“高貴”的應聘者,是通過相當艱苦的努力,而拿到了“高貴”的學歷,他們往往有著強烈的進取心和相當優秀的素質。對他們而言,錄用過程中理應得到均等的尊重與機會,這可能比結果重要。一個有著良好文化背景的現代化企業應該自然地給出這份尊重與機會。落實到操作環節上,選用人才時,是否在學歷之外,盡量多設立一些有關應聘者經驗、業務能力、綜合素質的考核條件,讓每一位來者有機會, 讓人才不至于無端流失,讓更多的人不致有“終生污點”之嘆,給競爭激烈、緊張的就業市場灑上一縷和煦、公平的陽光。
對企業而言, 片面強調“ 第一學歷”,折射出將人才與名校掛鉤的不良人才觀。依此施為,一則會將真正的人才屏拒于自己的門外,二則將給社會留下“務虛名”的惡劣印象,從而讓自己蒙受失才與品牌受損的雙重打擊。企業的發展,人才為本,這是盡人皆知的大道理。人才是衡量企業硬實力的主要標志,而衡量人才的標準、對待人才的態度,則是軟實力的主要標志,從企業生存的內因來考察,二者是決定企業是否具備可持續發展潛力的重要參數。因此,企業普遍重視招聘工作,鑒別能力高下就成了招聘的核心環節,而能力的考核又是費時費力、難以量化的,初選階段看學歷、甚至看“第一學歷”,成為最簡便易行的辦法,省時省力。但學歷不等于能力,文憑也不代表水平,古今中外相關的事例比比皆是。創造了“振超效率”的青島港工人許振超,只有初中文憑,但誰能否認他的能力和水平?以此類推,放眼前賢,著名數學家華羅庚的“第一學歷”是初中,我國現代文學巨匠沈從文先生,他的第一學歷只是小學,“五四”名人劉半農的第一學歷不過常州中學肄業。但華羅庚的成就為國內外公認,沈從文躋身于諾貝爾文學獎候選人行列,劉半農則以教授身份站在了北大預科的講臺上。如果按當下的“第一學歷”標準來取舍,作為應聘者他們早被無情淘汰而默默無聞了。企業欲求人才,先得轉變畸形的人才觀。
對急速發展中的國內高等教育,偏重“第一學歷”將助長高考中的“應試”傾向,也不利于那些身在名校的大學生提高自身的創新、實踐能力,容易養成他們一勞永逸的惰性心理,不思進取,害己害國。企業是人才培養的重要出口之一,作為社會經濟的主體,是最講求效益的所在,在人才聘用上,應有海納百川、唯才是舉的襟懷與氣度,給各類人才開辟通道,由此推動高等教育突破“學歷”、“等級”的藩籬,不斷走向人才培養的多渠道、多元化,達到“學歷面前,人人平等”的和諧之境。教育興國,企業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