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個很不和諧的家庭。爸爸是那時候很吃香的工人,很瞧不起是農民的母親。曾經有很多次鬧離婚,都是因為我才最后沒有離成。我從一出生開始,就一直扮演著母親的保護神的角色,母親太弱小,是因為我的降生才保住了她的婚姻。
2003年我從上海來到了南京,到一家大型商場做業務員,一個月三千多元,日子過得還可以。我曾經有過一次婚姻,早在2002年就結束了。一個人在外面打工沒什么牽掛,還算無憂無慮。
來南京那一年我認識了才21歲的女孩查靜靜,她當時在一家公司做文員,長得很纖弱,但很可愛。我們很快有了親密關系,然后我才知道當時她剛剛和以前的男朋友分開,所以心情很不好。我年齡比查靜靜大10歲,感覺自己有責任拯救她走出痛苦。但相處了幾個月后,我發現她很多事情都瞞著我。有時約好下班一起吃飯,她又突然說要加班;周末有時說去了親戚那里,結果我電話打過去一問,她根本就沒有去。我找查靜靜出來認真談了,她倒挺坦白地說她又和原來的男朋友朱陽和好了。
我沒有責怪查靜靜,只覺得她那么小,我只能幫助她找到幸福,怎么還能責怪她呢?查靜靜約了朱陽來跟我見面。這個男孩也才二十出頭。在一個公司當業務員,兩個年輕人一副胸無城府的樣子,但確實很相愛。我對他們說:“以前我不知道你們的事,以后我會把查靜靜當小妹妹看待,你們就把我當大哥吧。我們都是來南京打工的,沒有親人沒有家,以后你們可以把我當親人,我們可以互相幫助、互相支持。
從那以后我變成了查靜靜的大哥哥。我和查靜靜朱陽三個人有時會一起吃飯,一起出去玩。他們有問題也會找我,把我當成了精神上的依靠。我很慶幸有這么一對弟弟妹妹,在南京的日子不會那么孤單。
這么平靜而和美的日子過了半年。他倆的情況有了變化。查靜靜失業了,沒有工作整天在家玩。而朱陽是個小業務員,一個月收入只有一千多元。他們一個月房租就得要800元,再加上兩個人的生活費,常常是入不敷出。在這種情況下,我這個大哥就成了他們重要的援助。
我是心甘情愿付出的,只要他們過得好就行。可是他們過得不好,讓我很操心。查靜靜和朱陽經常吵架,甚至打架,一發生吵鬧就給我打電話,我就急急忙忙地趕過去管他們的事。有的時候是查靜靜打來,又是哭泣又是訴說,讓我又擔心又心疼;有的時候是朱陽打來,說:“大哥,你看她這么無理,你來幫我說說道理。”
我只好不斷地在他們中間調解,有時說說查靜靜,讓她不要這么任性,最好去找份工作。有時說說朱陽,讓他別因為業務忙而回家太晚,多抽些時間陪陪靜靜。他們就這樣吵吵鬧鬧,我也跟著瞎忙,過了一年多。
2006年我們那家商場的效益不太好,我就想回家鄉去算了。我猶豫了好幾天,離開南京總覺得心里割舍不下查靜靜,這種感覺很強烈。但理智地想想,我都懷疑自己有病。因為事實上我并不欠她什么,我沒有責任去安排她的生活。可我為什么就那么覺得她需要我呢?我對自己的病做了第一次抗爭。我留了些錢給他倆,他們一起到火車站送我,兩個人都眼淚汪汪地舍不得。我于2006年6月回到了家鄉。
回去后他們每天都跟我通電話,有時一天四五次,有時半夜三更也打電話,不是查靜靜就是朱陽。自從我走后,他們的經濟狀況就更差了,兩個人更是天天吵架。以前我在中間勸勸,事情還有個緩沖,我一走他們就吵得更兇了。我已在千里之外,只能勸他們珍惜多年的情分,好好相處。
但是不到一個月,南京那邊就出事了。朱陽給我打電話,說查靜靜因為沒有錢用要去當坐臺小姐,他們為此鬧分手,查靜靜又要死要活的。朱陽說:“大哥,你再不回來,就真的要出事了。”我控制自己不管他們,但有一天我忽然接到了查靜靜寄來的一張牒,靜靜在那上面哭得一塌糊涂,說她是多么想念我、需要我。其實當時有朋友在上海給我聯系好了工作,但我實在放不下那邊的兩個人,就又回到了南京。
我帶了3000元回來,三個人住在一起,平靜而滿足地生活了一個月。但隨著手里的錢花完,我們又面臨新的問題。我一時還沒有找到穩定的工作,打零工掙的錢只夠自己花。查靜靜沒有工作,還喜歡打牌,沒有錢就發脾氣,不僅對朱陽,還有我。我們三個人過著貧窮的日子,脾氣都不好,隨時都會爆發。但最后又總是互相原諒,繼續共同生活下去。春節臨近。我們三個人把所有的錢湊起來,只夠買兩張火車票,我讓他們各自回家過年,我一個人在南京留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