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為人知的澳大利亞動物

距今4500萬年～3800萬年前，澳大利亞與其他大陸因漂移逐漸隔離開，隨之離開的哺乳動物只有有袋類動物。這些動物在這塊孤立的大陸上經(jīng)歷漫長的演化，最終成為獨特的種群，而澳大利亞也成為有袋類動物的樂土。有袋類動物的樂土不久前，一支專業(yè)考古隊深入澳大利亞內(nèi)陸地區(qū)進行考察，結(jié)果在人跡罕至的蠻荒之地發(fā)現(xiàn)了大量史前動物的骨骼化石，其中最引人注意的是一具保存相當完整的袋獅骨骼化石。袋獅是一種早已滅絕的有袋類動物，現(xiàn)在世界上已經(jīng)沒有與之血緣接近的動物了。袋獅的咬合能力超強，即便是體形更大的非洲雄獅也無法與之相比，在澳大利亞動物界，它位于食物鏈的頂端，被稱為“王中之王”。長期以來，關(guān)于袋獅如何捕獵是一個未解之謎。在早期的復原圖中，這種四肢粗短、不善奔跑的動物，被描述為生活在樹上的捕食者——潛伏在茂密的枝葉中，一旦獵物出現(xiàn)，就從樹上跳下實施襲擊，它們也因此被戲稱為“空降獅”。新近有研究認為，袋獅可能是以大型貓科動物的方式在地面上追趕獵物，只不過像今天的豹那樣將獵物拖到樹上藏起來以免被食腐動物偷吃。通過對這次發(fā)掘出的袋獅化石進行整理研究，科學家認為他們終于破解了袋獅捕獵的秘密。對化石的研究發(fā)現(xiàn)，袋獅的門牙像鉗子一樣堅固有力，前爪也十分鋒銳，但其軀體僵直，四肢粗短，無法快速奔跑，不可能像現(xiàn)代獅子那樣追捕和獵殺獵物，因此，它們的確很可能是靜靜地潛伏在樹上，待獵物靠近后“從天而降”實施偷襲。

距今5萬～4.5萬年前，袋獅與其他許多大型動物一起消亡了。它們是怎樣滅絕的，這還是一個謎。包括袋獅在內(nèi)的有袋類動物，以及另一種同樣奇特的哺乳動物——單孔類哺乳動物，都是澳大利亞的獨特物種。有袋類動物除了袋獅，還有袋鼠、樹袋熊等，這類哺乳動物擁有哺育幼崽的育兒袋。單孔類哺乳動物包括鴨嘴獸、針鼴等，它們在后代繁殖方面最大的特性是卵生（絕大多數(shù)哺乳動物都是胎生）。

澳大利亞為什么會成為有袋類動物的樂土呢？這大概與澳大利亞獨特的演變歷史有關(guān)。當4500萬年～3800萬年前，澳大利亞與其他大陸逐漸隔離開時，唯一隨之隔離的哺乳動物就是有袋類動物。之后，這些動物經(jīng)歷漫長而獨立的演化，最終成為獨特的種群。

漂移的大陸

距今1.3億年前，澳大利亞、南極大陸和南美洲等陸地彼此毗鄰，共同構(gòu)成了南半球的超級大陸——岡瓦納。在岡瓦納的邊緣有一片呈帶狀分布的森林，自澳大利亞東南部起，穿越整個南極大陸，一直延伸到南美洲的南部地區(qū)，形成一條“綠色通道”。各種動物都棲息在這片森林里，它們可以利用這條“綠色通道”離開澳大利亞進入南美洲。

距今4500萬年～3800萬年前，由于地質(zhì)運動，超級大陸岡瓦納分崩離析，澳大利亞逐漸與南極大陸分離并一路向北漂移。澳大利亞向北漂移的過程至少持續(xù)了4000萬年，其間盡管氣候在“溫室”和“冰庫”之間交替變化，但總體上說，這塊大陸沒有發(fā)生大的地質(zhì)活動，沒有冰川活動，沒有火山爆發(fā)，沒有地震，享有天下無雙的寧靜（在此期間，南極大陸一直向南漂移，經(jīng)過漫長的演化后最終變成了一片冰雪天地，北美洲和歐洲大陸則遭遇了冰期的頻繁光顧）。

距今2300萬～1500萬年前，澳大利亞經(jīng)歷了有史以來最宜人的“溫室”氣候，有袋類動物得以向多元化發(fā)展，火烈鳥、雷鳥等也大量繁衍。

距今大約1500萬年前，由于降雨量減少和氣溫降低，澳大利亞明顯變得更干燥，北部和中部地區(qū)的大片森林逐漸被半干旱的草原所取代，這種趨勢一直持續(xù)到現(xiàn)在。而在此期間，澳大利亞的野生動物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有袋類動物因新陳代謝較慢，對能量的需求比個頭相當?shù)奶ド溉閯游锷僖恍虼撕芸煸谶@片大陸繁衍，成為主流。而火烈鳥、雷鳥等則因湖水干涸，原本豐茂的植被變成草地，最終走向滅絕。這場淘汰賽中的幸存者隨后大多變成了大塊頭，原因可能是體形大，能更多攝入營養(yǎng)相對缺乏的植物。個頭相對較小的有袋類動物在澳大利亞也幸存了下來。

距今5萬年前，人類闖進了澳大利亞，這里的動植物分布狀況再次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在澳大利亞歷史上，曾經(jīng)同時存在多種肉食動物，包括袋獅、Thylacine（一種外形與狗相似的肉食動物）和塔斯馬尼亞虎。這些位于食物鏈頂端的哺乳動物甚至不愿與鱷魚、巨蜥等爬行肉食動物分享食物，最終全部從澳大利亞銷聲匿跡。

古老的謎團

在當今世界，人們只在澳大利亞和新幾內(nèi)亞才能看到單孔類哺乳動物的身影，但胎生的哺乳動物，比如具備飛行能力的蝙蝠，會游泳的懦艮（水生哺乳動物，俗稱美人魚），在澳大利亞根本就看不到。這不禁令人產(chǎn)生疑惑：單孔類哺乳動物為什么沒有利用南極大陸橋的“綠色通道”離開澳大利亞？其他胎生哺乳動物又為什么沒有從這條通道進入澳大利亞？

考古新發(fā)現(xiàn)給這個古老的謎團找到了答案。

科學家在阿根廷找到了一枚距今6300萬年～6500萬年的牙齒化石，證實它屬于一只巴塔哥尼亞鴨嘴獸（這種動物曾生活在南美洲南端，現(xiàn)已滅絕）。這枚化石證明，單孔類哺乳動物極有可能曾經(jīng)借由南極大陸橋往來于南美洲和澳大利亞之間。此外，科學家在澳大利亞昆士蘭島發(fā)掘出一枚古老的牙齒化石，被證實屬于一種不具備飛行能力的古老的胎生哺乳動物。近期的考古發(fā)現(xiàn)也證實，其他一些胎生哺乳動物也曾在澳大利亞生活過。令人遺憾的是，無論是生活在南美洲的單孔類哺乳動物，還是生活在澳大利亞的胎生哺乳動物，它們最終都沒能夠生生不息、持續(xù)繁衍。

澳大利亞的另一個謎團是與有袋類動物相關(guān)的。眾所周知，澳大利亞是有袋類動物的聚居地，但事實上，有袋類動物也存在于美洲大陸，比如侏儒型肥尾鼠、蹼足負鼠等。令科學家感到困惑的是：有袋類動物究竟是從何時起往來于澳大利亞和美洲大陸之間的，它們最初是從哪里起源的，隨后又是如何遷徙的？

迄今為止，已知最古老的有袋類動物大約生活在白堊紀初期。最新研究顯示，絕大多數(shù)生活在澳大利亞的有袋類動物在血緣上更接近于南美的一種有袋類動物——山間小猴。這種山間小猴世代生活在智利的南部地區(qū)，塊頭大致與鼠類相當，行動十分輕快。假如袋鼠等澳大利亞有袋類動物果真與山間小猴擁有共同的祖先，那么它們很可能是在6000多萬年前，從南美一路急行軍到達澳大利亞的。澳大利亞學者把單孔類動物、胎生哺乳動物和有袋類動物這三種哺乳動物的進化歷程比喻成往返于澳大利亞和南美大陸之間的賽跑。單孔類動物因自身新陳代謝緩慢，對能量的需求低，輸?shù)袅嗽谀厦赖摹氨荣悺保罱K只能在澳大利亞繁衍生息。胎生哺乳動物因新陳代謝水平高，對能量的攝入需求高，它們放棄了在澳大利亞的“比賽”，而在南美繼續(xù)開枝散葉。而有袋類動物因新陳代謝水平和能量需求相對居中，在兩個大洲都得以幸存，尤其在澳大利亞的分布更為廣泛。

滅絕的命運

距今5萬～4.5萬年前，袋獅在澳大利亞滅絕。致使袋獅滅絕的原因是什么？滅絕又是如何在極短時間內(nèi)實現(xiàn)的？科學家認為，人類出現(xiàn)在澳大利亞的時間，與袋獅的滅絕時間幾乎同時，這至少說明人類的活動與袋獅的滅絕有比較密切的關(guān)系。至于導致袋獅滅絕的決定性因素是什么，目前還沒有定論，有科學家認為可能與氣候變遷有關(guān)。

澳大利亞的氣候經(jīng)歷多次變化。距今5000萬年～6000萬年前，澳大利亞處于南半球高緯度地區(qū)，氣候潮濕、涼爽，整個大陸完全被茂密的森林所覆蓋。之后，大陸逐漸向北漂移（向亞洲大陸靠攏），分別進入溫帶和亞熱帶高壓地帶，氣候隨之變得溫暖而干旱，大陸中心地帶水源日益干涸，動植物分布隨之發(fā)生變化，主要以適宜干旱條件的物種為主。再往后，與世界其他地方一樣，澳大利亞經(jīng)歷了數(shù)次冰期和間冰期的往復，氣候整體上呈現(xiàn)出階段性的變化，一段時期內(nèi)可能潮濕而涼爽，另一段時間內(nèi)又可能遭遇亞熱帶干旱氣候。

盡管氣候變化反復無常，生活在這里的動物卻始終以大型動物為主，這被認為比較反常，因為一般來說，氣候變化可能導致食物短缺，大型動物的生存會更加艱難。然而，實際情況是大型動物往往更能熬過饑荒年，原因是它們體內(nèi)貯存有更多的脂肪，還能一次性地攝入很多低營養(yǎng)食物。最新考古研究表明，即使氣候變化十分突然且變化很大，多數(shù)物種不至于遭遇滅頂之災，它們大多在干旱時節(jié)遷出，待情況好轉(zhuǎn)時再遷回原地。由此可見，氣候變遷并不是導致澳大利亞大型動物滅絕的主要原因。

如果不是氣候因素，那是什么原因?qū)е麓{以及其他大型動物滅絕的呢？難道與人類活動有關(guān)？究竟是人類的過度捕殺，是人類帶來的可怕疾病，還是他們對當?shù)丨h(huán)境的過度改造？這么多大型動物的滅絕是經(jīng)歷了一個漫長而緩慢的過程，還是在極短時間內(nèi)猝然消逝的？所有的疑問似乎都指向了一個關(guān)鍵問題，即：假如人類從未征服澳大利亞，這里的大型動物會不會繁衍至今？

早期人類

早在人類登陸澳大利亞之前，生活在內(nèi)陸地區(qū)的大型動物已經(jīng)習慣了雙重飲食習慣，即：在雨水充足的時期，充分享受豐茂的水草；在干旱少雨的時節(jié)，勉強以樹葉或灌木植物為食。距今4500多萬年前，營養(yǎng)豐富的水草從這里消失了，生活在這里的大型動物并未隨之滅絕，它們?nèi)匀豢坑邢薜臉淠竞凸嗄局参锞S持著生計。當人類踏上澳大利亞土地之時，由樹木和灌木構(gòu)成的新的生態(tài)系統(tǒng)已經(jīng)在整個澳大利亞廣泛地分布開來。

人類在征服新世界的過程中，總不忘隨身帶上十分有力的工具——火。自人類發(fā)現(xiàn)了火，他們的生活便處處可見火的影子。他們用火把照明、開道，用火捕獵。由于有了火，他們的活動范圍空前擴大，最終來到了相對孤立的澳大利亞。一當人類到達，人類頻繁地用火開荒，使生態(tài)系統(tǒng)很快遭到無法修復的破壞，生活在這里的大型動物再也找不到足夠食物維系生命。

各種研究表明，面對氣候的變化，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大都具有超強的適應能力。在澳大利亞，大型有袋類動物就極好地適應了干旱的環(huán)境。但是，人類的活動極大地改變了當?shù)氐纳鷳B(tài)系統(tǒng)特別是植被狀況，最終因食物短缺將許多大型動物逼到絕境。

大型有袋類動物的滅絕提醒我們，物種即便是適應能力超強，即便是久經(jīng)考驗，在特定環(huán)境下也可能走向滅絕。對現(xiàn)代人類而言，過于頻繁地改造自然環(huán)境，很可能給生態(tài)系統(tǒng)帶來無法挽回的破壞。因此，我們在改造世界的同時，更應該關(guān)注可持續(xù)發(fā)展的問題，以避免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