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
上海人,畢業于上海外國語大學,其后赴美國學習音樂劇舞臺表演并在百老匯工作,現為音樂劇演員、音樂創作人、中央美術學院公共藝術系客座教授,一名女性主義者。曾主演大型原創音樂劇《金沙》等并出版了中國首張音樂劇唱片《影子演唱的百老匯音樂劇經典選段》,同時為《暴雨梨花》等大量影視作品創作了音樂。2005年在北京創建了中國第一家專業音樂劇沙龍及音樂劇民間機構--“摩登影子音樂劇演員工作室”。迄今出版有《摩登影子》和《三千下--一個百老匯女孩的母語朝圣》兩本個人文集。了解更多詳情可登錄至影子個人官網 http://www.modernshadow.com,影子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m/MODERNSHADOW。

“要不要去上海混”?如今是北京當代美術圈的一個熱門課題。但凡從上海藝術博覽會歸來的北京藝術家們全都一邊數著一厚沓票子一邊盛贊不已:“上海藝博會上的漂亮女孩兒就是多啊。”這絕不是什么詆毀之語,而是充分展現了城市特色。如果淮海路上的漂亮女孩都到藝博會上參與展示,總比被邀請去夜總會坐臺要嚴肅高雅得多。
在北京混足三年,主要就是在798藝術區的院子里進進出出,北京是著名的“首堵”,通常從東城奔西城,一天只能辦成一件事,南邊和北邊咱們是不去的,不僅也堵而且土,所以就只剩下這一片濃縮了北京歷史和未來的老廠房。
“抗戰”六年,歷經此起彼伏“要拆要拆”的謠傳,798終于把根留住并揚名天下了,2008年奧運期間,北京市政府印制的官方旅游手冊上居然隆重推薦了以下三個觀光點:長城、故宮、798。眼下的798平均每天涌動著10000人潮,藝術家、貌似藝術家、純真的藝術青年、目瞪口呆的旅游團穿梭在平均每天開幕二三十個的畫展和活動當中,飛來飛去像蒼蠅一樣,尋找看上去可能有用的人和事并且降落在上面。
在798混點名氣出來的混法是遵循典型的北京“商業模式”——找個比較熟的人介紹不太熟的人,再找這個不太熟的人介紹一個根本不認識的人,兩圈下來就全忽悠成藝術圈的哥們兒了。畫廊的角落里永遠站著些看畫談藝術累得直喘氣的人,手里攥滿的名片和小卡被汗濕了又濕,看到這番場景總讓人覺得欣欣向榮,又常萌生出看客特有的傷感,人總是會被生存的本能逼到隨時調動出喜、怒、哀、樂的演技。
當代藝術的火爆,讓北京、上海兩個長期隔閡的城市史無前例地天塹變通途起來。一個畫家,上午你才看見他在798的某個畫廊聊天,中午一起吃了飯喝了酒然后告了個別,傍晚再打電話找他,此人可能已然在浦東張江美術館準備著弄晚上的“行為”呢。
“要不要去上海混”?如今是北京當代美術圈的一個熱門課題。但凡從上海藝術博覽會歸來的北京藝術家們全都一邊數著一厚沓票子一邊盛贊不已:“上海藝博會上的漂亮女孩兒就是多啊。”這絕不是什么詆毀之語,而是充分展現了城市特色。如果淮海路上的漂亮女孩都到藝博會上參與展示,總比被邀請去夜總會坐臺要嚴肅高雅得多,雖然之后也可能直奔夜總會上班,但是這段前戲極可能正是把一千個中國民工弄去德國巴塞爾博覽會的同一班底策劃的結果,這種事對于艾未未、黃燎原什么的這些北京人,絕對可以干得跨越時空、物超所值。
但確有些事是北京人永遠也辦不到的,比如上藝博那四米高的展線,展墻之間不是羅圈腿的縫,問訊處的全英文服務、酒單上30元一杯的雪碧,身材俊秀的同性戀互相打著眼色,古老的殖民地氣息的建筑令那些沒啥長相的老外顯得特像外國人,多國媒體的現場采訪把各流藝術家搞得很有面子等等,什么叫“國際化”,這就是!我工作室隔壁的韓國畫廊老板從上海跑回來見人即夸,上海太好了,“藝術北京”連空調都沒給安,上海太好了。
但眼下以及相當長的歷史時期內,上海本地的藝術依然不可能趕超北京,因為上海藝術的實質并不具有它表面所呈現出來的勢力、浮華與被最大化的國際化。幾乎是一個行規,在上海,藝術家和畫廊通常是各干各的,并沒有誰想真的做國際化或本土化的老大,據老牌上海藝術家丁乙說,曾經也有人想跳出來做老大,但因為上海灘上無人搭理便干咳三聲悄然作罷。
丁乙長得像個心地善良的卡通人物,他對上海藝術環境的評價十分真誠但讓上海以外的藝術家聽了深感匪夷所思。比如他說,“上海藝術界群魔亂舞的機會很少,因為很多藝術家都有正經工作都有正經老婆,晚飯都要回家吃,這是一個可以邊喝可樂邊談藝術的地方”。言下之意,搞藝術賣畫賺美刀還不是正經活路,大家也就是業余時間隨便玩玩,主打職業是“過小日子”。這種城市論調還真是奇怪,有正經老婆就是正經藝術家,那羅丹、畢加索算是野史不收的正經藝術家呢,還是玩弄女性的臭流氓?
關于北京和上海的藝術,我的制作人李蘇友也有精到論述:北京就是片沒人照料的野地,雜草叢生,偶爾也產糧食,總之是想怎么生就怎么長,愛誰誰沒人管,這么一來就刺激了物種的繁茂;上海是家管理有序的集體農場,除了種糧食外歪樹亂草一律砍掉拔光,所以久而久之物種就統統退化光了。藝術家是點石成金的異類,需要額外自由存在的空間,在這個自由的空間里,藝術家可以是披著天使外衣的魔鬼,或是扮作魔鬼的天使,而一個缺少群魔亂舞、雜草叢生的城市空間,是缺乏終極吸引力的。
盡管,有那么一部處處透著“好萊塢行活”味道的《色戒》在全中國賣到盆滿缽溢,無非因為是關乎老上海題材。這依然是上海無人可以較量的優勢,這個地方讓女人纏綿徘側,叫男人欲罷不能,只是上海人自己對過小日子以外的世界總不大起勁更不想關心。如果上海和李安一樣能把上海的范兒拿得再高級一點格局再大一些,老上海的盛況也許還會再現,那么會有比較多的能人包括比較多不愿意守著正經老婆過的藝術家愿意到上海灘來混,如此上海的藝術和上海的一切才能真正意義上的牛X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