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輩子總是有很多同學的,小學、中學、大學,有些人本來自幼就很聰明而且勤學,成績也非常好。但是,他們最終沒有走出故鄉,完成自己人生的升華。想起他們,就不免扼腕唏噓,讓人痛心又難以忘懷。
有一個叫玉軍的是我小學的同學。從一年級開始,他始終是我們班里學習最好的同學,他還是班里的學習委員,人也白凈英俊。在我的印象中,當時只要是老師表揚,第一個肯定是他。遵守紀律,完成作業,助人為樂,都少不了他。后來到了四五年級的時候,他甚至幫助老師批改作業,我們的很多作業都是他批改的。后來我們一起升入鄉初中。在初中,他的學習在班里也是最好的同學之一。就在我們距離考高中還有半年的時候,有一個機會來到他的面前。他的父親是鄉衛生院的職工,要退休,按照規定可以讓一個子女頂替接班。他的父親有四個兒子,其他三個都已經成家立業,就想讓他接班。當時,無論是老師還是同學都反對他走這一步,我們說,憑你的成績考學是沒有問題的,沒有必要留戀一個鄉衛生院的職工職位。但是,最后,他放棄了學業,去衛生院上班了。直到今天,他依然是這個衛生院里的一名普通職工。據說,他因為單位發不出工資難以供孩子讀書,又常常因為醉酒誤事。
我的另一個小學同學叫憲利,我怎么也想不到,聽故鄉來的人說,他現在已經是我們那一帶的算命先生。故鄉的人說,他直到很晚才找到一個腿腳殘疾的老婆。他不知道從哪里學到了這個本事,現在依靠走街穿巷給人卜吉兇混錢過日子。我已經難以想象他現在的形象。但是,作為我小學同學的他,在我的印象里,是那個刻苦、好學、上進的少年。他是我們班里字寫得最好的。我記得老師最常說的一句話是:憲利的字就像在鋼板刻的一樣。無論我們班還是學校的黑板報,都出自他的手筆。學習成績也是一樣,他總是班里最優秀的同學,每年的三好學生獎狀都沒有少過他。而且憲利人也長得英武,黑黑的,濃眉大眼。有一件事我印象很深。在我們就要升初中的時候,憲利不去了,他說他家的梨園需要人看,他要幫助父親看梨園。我記得老師曾經去做過他家的工作,好像是他的家里人和他本人對于讀書都沒有興趣了。因而,在我初中的同學中,就沒有憲利的影子了。
我還有一個姓宮野的高中同學。在高一、二年級的時候,他的成績在班里一直是名列前茅的,他因此也被學校確定為可能給學校在升名校上放衛星的人。但是到了高三的時候,他突然間變了,他似乎對于怎么提高成績并不在意,但是對于穿著和發型好像很在意起來。后來我們知道他與一個外地轉學來的女同學談戀愛了。他的成績急轉直下,到了高考的時候,我們班有一半的同學考上了大學,但是他卻名落孫山了。這個同學這些年一直在城市里的建筑工地打工,找了個老婆離婚了,一個女兒在鄉下讓老母親養著。他曾經幾次來找我,想讓我在城市里給他找一個體面些的工作。
這幾個同學的身影常常在我的眼前晃動,我一直在為他們惋惜,因為他們都是十分優秀的少年。他們本來可以憑借自己的努力走向人生的另一個高度的。可是,在人生的重要的岔道口,他們沒有把握住自己!
所謂人生的失敗沒有別的,就是你自己迷失在此生岔道口上。
選自《雜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