鉆心之痛

偶見的一線天光，透露出萬象的朦朧，背后愈發清晰，愈會使人陷入沉思……應該是去年冬天里的事情吧！

那個蠕動的身影一直閃現在我的腦海里。

“要擦鞋嗎？”一位30來歲的中年婦女問我和哥哥。

哥坐在椅子上，指點著鞋上未擦干凈的泥漬，跟那個擦鞋的婦女說著什么。

我只是在旁邊不停地跳著，嘴巴不斷地哈氣，天氣實在是冷得出奇。

那碩大的天，就像魔鬼的宮殿，里面是陰霾的一片，黑幽幽的。

我不時地望一望哥哥他們，要知道大冷的天等待可是一個艱苦的過程。

那個女人一直那樣低著頭，單薄的衣服更見其身體的瘦弱，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思想的控制下完成她的工作的，我只知道她一直不停地擦呀擦的。

或許自己有著所謂的哲學家的思維，突然腦子里冒出這樣一句話：“唉，悲哀啊！一個人竟然會為一塊錢而如此，一塊錢竟會扭曲人性。”或許，我懷有讀書人固有的清高吧！

后來，哥招呼我過去把鞋擦一下，我坐在椅子上，一只通紅的手端起我的鞋，那紅色是那樣地刺眼──在這昏暗的天氣里。

她又開始不停地擦啊擦。

我看清了她的臉，樸素而毫無粉飾，兩頰有兩塊黃黑的斑印，也許是農村婦女特有的吧！她的目光呆滯，混濁。她應該是一個歷經滄桑的人。

哥付給了她兩元錢，她默默地收下了，臉上擺出一副應付式的微笑，然后搓了搓手，又開始了漫長的等待。也許她還沒吃午飯呢！

路上，我對哥說：“剛才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有種莫名的悲涼，真的，一塊錢就會讓一個人這樣。”我邊說邊做擦鞋的姿勢。哥哥用不解的眼神看著我說：“本來這世界上就什么人都需要嗎！”

我并不是在鄙夷那位擦鞋工的工作，我是在想到底是什么讓她無意識甚至呆滯地重復那一個動作，也許她當初也是一個開朗外向、積極向上的人，可是現在她總是那樣安靜，一種看破“紅塵”漠然的超脫……

一路上的思索讓我感到一種鉆心的痛。

（指導教師易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