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起四章

吳起，因春秋戰國時期魏國大將吳起在此屯兵駐守而得名。過去的邊塞雄關，如今卻成了另一番景致——

烽火臺斷想

蟬鳴柳梢，是一種景致；雪壓青松，也是一種景致；小橋流水，平湖泛舟，又是一種景致；而群峰如濤洶涌，峰尖上燃放狼煙的烽火臺則更是一種景致了。

這樣的景致，耐賞、耐讀，讀了，才知道什么是景致。

看烽火臺，要有置身火烽臺的感覺。從我小時候起，我常望著或清晰或模糊，或傲立可蹲伏，星羅棋布在吳起山峁的烽火臺納悶：從千年時間隧洞里走來的烽火臺，你在守望什么？

遙望你屹立在烽尖上的身姿，白云是你暖身的棉被，雪雨是你充饑的食糧，朔風在你身邊呼嘯，山雞野兔伴你入眠……

時間似乎抹去了一切，浸泡得你赤裸裸，血淋淋，焦頭爛額，不忍目睹。可又頑強地把時間留在這里，不是么？你頑強地固守著，在上千年的歷史歲月中挺立成一尊尊歷史雕像。

你不屈地殘存著，苦苦地支撐著，把千年血與火的歷史，支撐到現在，以不屈的殘體向人們訴說著逝去的時光。我想，你是當年筑造者的“望遠鏡”，你是主人長在身外的眼睛。這眼睛閱千年歷史，覽古今世事，真可謂“閱盡人間春色”。

你看過了“八千里路云和月”，“駕長車踏破賀蘭山闕”；

你看過沙場征戰血染袍，十三寡婦出轅門；

你看過甲午風云卷海濤，炮擊飛艦濃煙起……

歲月悠悠。戰火紛紛。世事更迭。山河巨變。

當年的金戈鐵馬，銷聲匿跡了。

當年奪疆稱霸的雄才大略，已遠化成飄逝的煙云。

當年的俏麗佳人成為土……

你失去原有的功能，壯健的身軀變得形容憔悴，滄凄慘然，然而你的骨架未散，你的魂魄未倒，你的精神未泯，你的氣節未變，你挺立著，你傲然挺立著，支撐你挺立的原氣，一定是你所具備的品質，而你的品質又是什么？

一定是堅實，只有堅實才耐久，只有耐久才長存，烽火臺，你說是么？

一定是向往，只有向往才挺立，只有挺立才蒼勁，烽火臺，你說是么？

一定是純真，只有純真才堅貞，只有堅貞才屹立，烽火臺，你說是么？

一定是敦厚，只有敦厚才剛毅，只有剛毅才偉岸，烽火臺，你說是么？

無數次地在烽火臺前躑躅，無數次地在烽火臺前沉思，盡管風雨玩弄過你的感情，雪霜欺蒙過你的真誠，日月侮辱過你的品格，雷電摧殘過你的身軀，我的眼前仍不時衍化出不同的畫面：

你是那位統領千軍萬馬的首領不甘失敗的魂靈嗎？

你是頒發給英勇戰死在沙場的將士們一枚枚不朽的勛章嗎？

你是前人留給后人的警策碑嗎？這碑文一定是用血與淚寫成的——民族和睦，社會和諧，歷史悲歌，前車之鑒，就這么大寫在烽火臺上。

你是光陰留在土地上一顆永不消逝的印章嗎？

你不怕有人說你殘缺不全，你不怕有人笑你焦頭爛額？

歷史作證，時間作證，更有你作證。

你將生命化入吳起的厚土，镕煉成吳起的靈魂，

你將身姿化作吳起最靚麗的風景。

沙 棘

萌芽是一種覺醒，是春的覺醒。

落葉是一種情緒，是秋的情緒。

“無邊落木蕭蕭下”，秋的情緒，幾份蕭瑟，幾份憂傷。

但，在吳起，秋葉落盡時，而秋的情緒，卻是這般的艷麗，這般的紅火，這般的欣欣向榮，這般的醉人心脾！

這景觀，是沙棘裝扮成的。

沙棘，灌木叢生植物，無主桿，枝叢生，宜于在土質貧瘠的山嶺、峁梁上生長。吳起也叫酸刺兒或黑刺兒，是優質薪炭林品種，根系發達，衍生繁殖力很強，具有抗風蝕，耐寒耐旱，適應性強等特性。果實酸中帶甜，維生素Ｃ、Ａ、Ｋ含量居果類之首，籽粒含油率30％，具有抗腫瘤作用。退耕還林以來，吳起縣沙棘栽植面積188萬畝，掛果面積100萬畝，成為全國沙棘面積最大的縣。

秋天，沙棘碧綠的葉落了，全身掛滿了澄紅澄紅的沙棘果。果比葉更繁密、更艷麗，果比葉更有景致！果是葉的補充和升華，是葉的涅槃和再生。

“退耕還林，廣種沙棘”。正是這沙棘看似貌不驚人、“材”不出眾的沙棘，卻裝扮了吳起的深秋之景。蕭瑟秋風今又起，滿山遍野鋪黃金……

沙棘展示著頑強的生命力，成為古老時序的見證，更顯示著吳起人的聰明才智，“退耕還林”，吳起人走在全國的前頭，被譽為全國退耕還林第一縣。

鑼鼓敲，秧歌起，

綠色革命看吳起。

吳起這個全國示范縣，“示范”的是沙棘，沙棘已成為吳起向外推介的又一張“名片”，成為吳起向內引資的又一塊“招牌”，成為吳起改山治水的一個“抓手”，更成為吳起實現縣強民富的一條捷徑。

紅色革命的地毯上走過了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

綠色革命的地毯上迎來了人與自然的相對和諧。

到沒到吳起地界，看看有沒有沙棘就知道了。沙棘，是吳起縣的標識，是一桿上飄舞在山梁山峁上的綠色旗幟。

吳起人是從戰火紛飛的硝煙中走來的戰士，他們勇敢、堅毅，在最干旱、最貧瘠的山梁上、嶺峁上創造出勝利的奇跡。

“咬定青山不放松，不到長城非好漢。”吳起人在立足縣情、因地制宜的基礎上，選準這個項目，認準這個目標，扭住不松手，咬住不松口，山溝里、山梁上、山峁上也罷，亂石坡、荒草梁也好，一排排栽植下去，一株株鮮活過來，一叢叢生長起來，一片片翠綠熱情洋溢地把吳起的山川覆蓋起來！

塞上的風沙是任性的、肆虐的，而沙棘就是風塵沙暴的“天敵”！

塞上的暴雨是迅猛的、災難的，而沙棘卻是攔截水流的蓄水缸。

塞上的陽光是直射的、熾烈的，而沙棘卻改善氣溫的調節器！

不要卑視這小不點的沙棘果，正是這點點滴滴的聚集、密集，才有吳起的座座沙棘果山，道道沙棘果川。

幾家現代化的加工生產流水線企業組建了，投產了，沙棘茶、沙棘飲料、沙棘油、沙棘醋等一系列的吳起沙棘產品暢銷全國，遠銷海外。

純粹的天然綠色食品，沒有施肥、沒有澆水，任其自然生長。也是得天獨厚，風調雨順，根本談不到化學元素的污染。

沙棘油，晶瑩、透亮、純凈、芳香，一投進市場，就香壓群芳。

沙棘醋，酸中帶甜，甜中有香，比果汁味深，比蔗糖水純，喝一口，沁人心脾。

喝過吳起的沙棘茶么？這茶葉，才叫鮮嫩呢。春日里，沙棘的葉子才長出嫩芽，還沒有完全綻開的時候，勤勞的吳起人就抓住這短暫幾日的采茶黃金時節，一個個提著筐子、拿著篩子、拎著籃子、背著袋子往山上跑。短短幾日，鄉親們就能拿到一筆不菲的收入。因此，采花的那幾天，本來就天生麗質的吳起被這些采茶老人、采茶姑娘、采茶后生用各種顏色的服飾一裝點，如同綠地毯上刺繡的牡丹花，構成了一幅精美無比的“吳起采茶圖”。

沙棘太不起眼了，它不高大挺拔，也不婀娜多姿，但，當沙棘果成熟的時候，它才給你一份驚喜，它用滿枝擠得臃腫的密集果實，來回報主人的栽培、回報土地的養育……那密密麻麻，擁擁擠擠如珍珠瑪瑙般的果實，足足讓你感動于它的勤勞和忠實。

沙棘常栽，沙果常采，山川常綠，景色常秀。沙棘裝扮著山川的美景，沙棘顯露出吳起人的笑容。

我說沙棘不正是吳起人的精神寫照，不正是吳起人的個性特征，你說對嗎？

毛頭柳

一搭眼就給人一種英雄氣概——慷慨赴死，仰天大笑，砍吧，砍了俺頭二十年后又是一條好漢！砍了頭，才幾年，沖天而起，竟又長出一簇簇英姿勃發的“毛頭小伙”！

這是毛頭柳，這是生長在陜北高原上的柳！一排排，一行行，組成守護高原的長龍陣，一個樹樁樁，結出一伙樹娃娃；一根樹桿桿，生出幾根樹椽椽，一行樹是幾行樹，一個頂幾個，一排頂幾排。陜北人懂得和大自然算帳，算經濟帳，加減乘除，毛頭柳，正是他們和大自然算帳算出的最佳的樹。

這是一種天賦，上天對人的智慧之賦；這是一種地靈，大地對柳樹的再生之靈。自然選擇是鐵的法則：人為自然立法，自然為人設律。自然的律動、節奏啟動人心臟、動脈的跳動。人為自然立法是人類對自然規律的認識，自然為人設律是人逃不出自然的規律。人，是在認識自然，順應自然，駕馭自然的客觀規律中獲得生存的相對自由。毛頭柳，是人為了與自然相對和諧的自由生活的一種植物改造方式。

土地貧瘠，雨水不多，樹長不高。長高點，營養供不上，不是枯死，便是被大風吹折腰，干脆，栽樹時就斬頭，就砍腰，讓樹長得合算，長得茂盛……這些無數次涅磐重生的毛頭柳，傲立于茫茫的黃土高原上，與連綿起伏的荒山野嶺，與古長城的秦關明墩，與秦直道的殘陽冷月，與古城寨堡的長夜寒風，與漫山遍野沙棘山杏，共同構成了邊關要塞的獨特景觀。它們擁有堅韌不屈的獨特魅力，風刮不倒，雨淋不朽，雷雨不壞，水淹不沒，干旱不枯，寒凍不死。他們像刻在吳起長征廣場浮雕上的紅軍雕塑一樣，默默地向人們訴說著這里曾發生的一切，講述著歷史的滄桑和歲月的更迭。

看著這些毛頭柳，就讓人聯想到了“千手觀音”。那位慈善的菩薩，為救苦救難，為續佛惠命，長成了千把手，生就了千只眼，哪里有苦難，就伸出一只救苦難的手。而聾啞人楊麗華，以一個千手觀音的舞蹈，征服了觀眾。如果說，她們是千手觀音的藝術化身，那么毛頭柳就是千手觀音派往陜北的使者。一棵樹，那么多手伸出去，撲風攔沙；那么多手組合在一起，迎霜臥冰；它們吸收二氧化碳，呼出新鮮氧氣。它們懂得個體的能力有限，就合成一群，抱成一團，齊心協力，正像一首兒歌里唱的那樣：“一只手，提只籃，兩只手，端個盤，十只手兒能撐船，百只手兒把河攔，千只手兒能勝天。”成千上萬的毛頭柳，組成排排抵擋風沙的大軍，排成陜北獨有的風景，讓人入迷，讓人遐想。

這是苦難情感的一種形式轉變，

這是現實追求的一種精神歸宿，

這是風對墻的呢喃，

這是死對生的箴言。

路旁因為有了毛頭柳，公路才肯往前不斷延伸，可不是么，毛頭柳栽到哪里，公路就跟到哪里，毛頭柳，是公路上的路標，毛頭柳，引導著公路前行，如果公路是條漢子，一路上有說不完的悄悄話喱！

春天因為有了毛頭柳，萬物才會顯得生機盎然，當季節走完了漫長的冬季后，毛頭柳，這個報春的使者，就把春的第一縷信息最早報告給陜北大地的人們。你看，河灣里、道路旁、田埂上、房屋外的一棵棵柳樹，枝桿泛出新綠。這時候，閑了一冬的農人再也閑不住了，地塄邊搭茬送肥的、陽坡上套犁地的、山梁上挖坑栽樹的忙成一團，調皮的小孩又折幾枝柳梢吹咪咪，一聲聲蒼勁粗獷、悠揚動聽的信天游響徹陜北的山溝溝……

古道因為有了毛頭柳，古道上那些古城寨堡才不會寂寞。自古以來，人們就以柳會景，以柳抒情，以柳喻意，柳樹也就自然而然地成為美好情感的象征。“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渡玉門關。”反映的是別愁離恨的惆悵心情；“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是以明月和柳樹共同見證人間的男女愛情。在這些毛頭柳下，有多少癡情的妹妹為送走西口的情哥哥流過淚，有多少少男少女為表達愛慕之情在這里海誓山盟，也不知有多少感人至深的故事在這里發生……

毛頭柳伴著陜北人，毛頭柳更與吳起人情有獨鐘，走進了人們生活當中。農閑時，心靈手巧的鄉親們揀一些好的枝條砍下來，打成囤，編成筐，織成籠，挽成篩，別成籃，這些工藝精湛的柳編，成為吳起人主要的生產生活用具。用毛頭柳的枝條編的馱筐、籠子、籃子、又輕巧、又耐實。材料隨處可尋，工藝全在手指上。毛頭柳，幫了人們多大的忙啊！到現在，吳起人又把柳編當作民間美術工藝品來開發，他們以毛頭柳為材料，加工編織成精制玲瓏的各樣墊子、各種小提籃、各種裝飾品，怎看怎美觀，讓人愛不釋手。毛頭柳伴著吳起人，隨著時代的前進變化，當仁不讓地走進了生活的新天地。

我站在路邊一棵毛頭柳樹前，懷著恭敬的心情仰望它，頓時心弛神往，思緒翻卷……毛頭柳，這種本屬自然界的植物，它以一種人性化的神奇靈性，一種大無畏英雄主義的獻身精神，引申出了中華民族的精神品質和理想信念。盡管它們很柔弱，但它們極頑強，無私無畏、死而復生！耶穌有言：“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革命烈士夏明翰寫詩“砍頭不要緊，只要主義真，殺了夏明翰，還有后來人。”而我眼前的毛頭柳，就是林木中的耶穌，就是樹族中的夏明翰！為了人類擺脫苦難，甘愿下地獄，為了中國的解放事業，甘愿被砍頭！頭砍了，身子不倒，一顆頭掉了，冒出十幾顆頭，抽出幾十條枝，長出千萬片葉，綠出一團綠的精靈！毛頭柳的生命，在砍后得到升華，升華為一種精神，演化成一種形象；這種形象，就是大英雄形象；這種景致，就是能讓人觸景生情、催人奮勇的餓景致；這種品質，乃是歷盡磨難志更堅，舍生取義為人類的高尚品質。

我站在毛頭柳樹前，手撫著它那粗粗糙糙的樹皮，驀的，我的心猛得一怔，毛頭柳樹不就是陜北人的形象嗎！

杜梨樹

杜梨樹，守望在勝利山頭的杜梨樹，你生長于那年那月，栽植于何人之手，誰也說不清。在這座的山梁上，既沒有充足的雨雪給你解渴，也沒有肥沃的土壤為你充饑，更沒有新鮮的空氣讓你呼吸……有的是：一陣緊似一陣的沙塵暴，一場大于一場的雷陣雨，一年長于一年的干旱期……你的伙伴們經過頻繁戰爭的毀滅，風雨雷電等自然災害的摧殘，早已銷聲匿跡了，而你卻經過了歲月的磨礪更加穩當地站在是勝利的山巔，雖然一大把年紀，仍枝根虬結、卓立挺直，深深扎根于黃土之中，牢牢地擁抱著吳起這塊紅色的革命圣地。

春天，當春燕叨著淤泥，河柳泛出青綠，桃杏樹掛滿花蕾，農人們提鞲犁地，布谷鳥叫聲回蕩在山谷時，你一身翠綠中點綴著白格的花朵出現在人們面前，恰似山梁梁挖苦菜、背洼洼摘山丹丹花的村姑一樣樸實，一樣耐看。

夏天，當山巒間綠浪此起彼伏，林蔭中鳥飛兔跑，澇池邊村婦洗衣裝，張開碩大的樹冠，讓鳥雀在綠葉里鳴叫，蜂蝶在樹梢上歌唱，宛如坐在樹蔭下哼著小調納鞋底、繡鞋底的少婦一樣恬靜，一樣舒心。

秋天，當山坡上的樹葉澄黃彤紅，農田里的莊稼穗子壓彎枝頭，退耕地的沙棘碩果累累，南飛的大雁鳴叫著從空中掠過，卷著落葉的秋風蕭瑟刮起時，你又將一樹珍珠般的果實奉獻給人們任人采摘，任人品嘗，如同這里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老農一樣淳樸，一樣憨實。

冬天，當山野萬物全部枯萎，大地一片銀裝素裹，農人圍著火爐喝酒，農婦忙著籌辦年飯，一盞盞紅燈籠高高掛起時，你又靜靜地佇立在山梁上，你的鋼桿鐵枝伸向東夜凜冽的寒風里，為來年的生根發芽、開花結果蓄著精，養著銳，就像吳起人民支持中央紅軍一樣執著一樣堅定。

也許，在一些人眼里，你只是千萬個樹種中普通的一員。說你高大，你只不過四五丈高的個頭；說你魁梧，你也就是一摟多的腰圍；說你挺拔，你的身材說什么也不及白楊；說你名貴，多數外地人連你的名字也叫不起。但在我眼里，你不僅是一棵勝利樹，也是一棵革命樹，更是一棵團結樹，你就像一部內容浩繁的大書，既包羅萬象，又難參玄機。多少次，我以看望長輩的眼光，尊敬地坐在你的身旁仔細打量，認為能作為吳起標志的，能代表“紅色吳起、綠色吳起、和諧吳起”的，也只有你這棵杜梨樹。

說你是“紅色吳起”的代表，是因為1935年10月19日，中央紅軍在毛主席的帶領下，經過九死一生的浴血奮戰，長達一年零兩天的長途跋涉，來到了這個歷史的邊陲要鎮——吳起。為了斬斷敵兵的追擊，堅決不讓敵人踏進邊區，你的濃蔭遮護著毛主席的指揮所，偉人大手一揮，指揮了“切尾巴”戰斗，結束了舉世聞名的二萬五千里長征，你喜滋滋看到了中國革命勝利出發的紅色革命熱土。

說你是“綠色吳起”的代表，是因為你是吳起的最早的綠色。吳起人民繼承長征精神，經過八年艱苦努力，打了一場封山退耕、還林還草的人民戰爭，讓吳起這塊“下一場大雨褪一層皮，發一回山水滿溝泥”的荒山山、禿嶺嶺變成了“花果山”、“綠寶藏”，你的周圍構成了一幅青翠凝碧的綠色畫卷，使吳起成為“全國退耕還林第一縣”。

說你是“和諧吳起”的代表，是因為：你的樹身從前看是兩棵樹長在一起，從后看卻是一棵完整的樹，為了討論你究竟是一棵樹還是兩克樹，好多人曾爭得面紅耳赤。，無論一棵樹也好，兩棵樹也罷，你是一個整體，和山川溝峁的綠色融合在一起，徹底改變了黃土高原貧瘠的舊貌，綠的山川，亮麗的新城，相襯相映，社會和諧富有的氣氛肯定會日益地濃烈起來。

一次又一次，我登上勝利山看望你；一回又一回，我來到你身邊拜謁你，看著你之繁葉茂盛的長勢，樸實無華的外表，我真的被你的毅力所震撼，讓你的精神所感動。我覺得，你就是不怕吃苦、不怕犧牲的英勇紅軍的化身，你就是拋灑熱血、獻出生命的革命先烈的靈魂，你就是勤勞樸實、樂于奉獻的吳起人民的象征。

杜梨樹，你一定記得：當年歡迎中央紅軍時鑼鼓響來秧歌起的歡呼場面，毛澤東指揮“切尾巴”戰斗的颯爽英姿，勝利山彭大將軍橫刀立馬的英雄氣概，國民黨幾支騎兵團幾乎全軍覆沒的狼狽結局。你不會忘記：蘋果園子總結長征慶勝利，新窯院內政治局召開常委會，暴梁寨子中央紅軍繳土匪，洛河邊捐糧送衣支前腳步疾。

杜梨樹，你應該驕傲：勝利山因為有了你，山顯得高大而雄偉，洛河水因為有了你，水顯得清澈而碧綠，吳起城因為有了你，城顯得靚麗而秀氣，吳起人因為有了你，人顯得自信而精神。來到你面前，就能尋覓一段歷史的足跡，就能得出一種力量的鼓舞。你就會告訴他：什么是勇敢和頑強，什么是奉獻和信仰，什么是目標和理想。

多少年來，不知道多少文人墨客為你撰過文，多少丹青高手為你畫過像，多少攝影大師為你拍過照，多少將軍為你坯土，多少先烈子女為你流過淚……

也許是沾了你的靈氣，也許是受了你的熏陶，吳起人竟讓這個被異幫人認為不具備人類生存條件的土地一次又一次創造了奇跡，一直到上世紀90年代還貧窮丑陋的吳起變了。如今，這里的天是藍的，這里的交通便捷，這里的民風淳樸，這里的人民富裕……杜梨樹，當你今天看到山川大地的林茂草綠，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寬敞筆直的縣鄉公路，漫山遍野的井架林立，優雅舒適的農村民居，大街小巷的車水馬龍……你的心情一定十分愉悅的吧？

杜梨樹，我心中的杜梨樹，吳起人心中的杜梨樹，全中國人心中的杜梨樹！

責任編輯 劉亦群

高寶軍 曾在報刊發表散文幾十篇。現在陜西省延安市縣委辦任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