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之中,時間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的問一聲:‘噢,你也在這里嗎?’”
齊齊合上書,已經好久沒有在夜晚散步了,并不是不喜歡這里的夜色,夜涼如水,湛江藍的天空,透著藍的純凈與神秘,卻只少了一分祈盼與幸福。
是祈盼!那段日子,齊齊總喜歡夜色,因為只有在晚上才能遇見她的“彗星”。
是幸福?在沒來得及去想,已經在指尖和發梢邊上悄悄溜走。
“彗星”是齊齊送給他的名字,說來也巧,每次在見到他之后,總有倒霉的事情發生……
這些寫在一張精致的卻被揉皺的紙上的文字,是我好多年前寫的了。還記得本要在故事中演繹男女主角如何相愛,卻又因某種算是天意的差錯而分開,但又有某種思念蘊在其中,一個浪漫的相思的愛戀。但在我還沒來得及完成它的時候,美夢就幻滅了。
確是喜歡夜色,尤其是那段日子,因為每天都可以看見“彗星”,雖看到他之后總有倒霉的事情發生,但我不是宿命論者。
每天晚上都相遇在籃球場上,不知算不算是巧遇。他帶著球,我們沒有。后來,我問他是不是很喜歡籃球,他說并不是的,只是因為我們沒有而已。其實,他不知道,我們從沒為這個問題困擾過。但也只有他,成了我們唯一的固定的被認可的球伴。
我和他幾乎沒有平心靜氣正常的說過話,我挑剔他的毛病,他諷刺我的不足,我們把對方的優點貶的一文不值,彼此的好意也用扭曲的形式表現出來。我不知道那是一種什么感覺,我裝作很不在乎,卻又祈盼在每個夜晚來臨的時候能夠看到他的身影。說來奇怪,共同在學校里生活了兩年,可在天明時,從沒見過他。
他是個很幽默的人,他會在接電話時說:你好,胖子燒烤,請問你點些什么;他是個很稚氣的孩子,他常說:我媽媽怎么怎么樣。
我說他對人家的電話不尊重,我也笑他喊媽媽幼稚。可他不知道,我為寢室每一個人選了一個編號,在有電話打進的時候,我們都會說:你好,3416服務臺,**號為你服務;我也常常哭述,我好想媽媽。只是,我不會告訴他。
阿春說我和他很有緣分,共同的性格,相似的特點,連說話的口吻都一致,我說,我才不要他那么討厭的人做我男朋友呢。可有誰知,我心中那個甜蜜的夢想,來源于每天與他的吵鬧我的竊喜,來源于我們的酷似。我猜想,也許,他會像我一樣,也把自己的喜好用另一種方式表現出來。
他總說我笨,我扔的球偶爾會進,他打球帥帥的;我跳繩總是不能持續多久,而他即使跳雙搖也很少有失誤可我是語文老師的得意門生,他是漢語白癡;我是數學天才,而他是代數弱智,我也不會贊他。我帶TCL的手機,他反對,他的摩托羅拉,又是我最最不喜歡的。他“詛咒”我未來的老公就用摩托羅拉,而我卻說他的女朋友一定偏愛TCL。朋友說,這是互補。
我想,他是喜歡我的,就像我在愛著他…樣。直覺我們應屬于彼此。
他故意打賭輸給我,請我和我的朋友吃冰淇淋,我滿懷著甜蜜,卻發現,原來他在意的不是我。 我一直都相信,若是愛一個人,就會關心他的一切,就像我可以去知道他的名字。而他從來沒有喊過我的。每次我去晚了,他從來沒有在意過,卻不停的追問我朋的名字,問我朋友為什么沒有來。
當他確定我朋友不會來了,而悄然離去時,我的心痛到了極點,諾大的操場上似乎只有孤孤單單的一個我。失去他,我的世界只是一片空白。
我抓起旁邊的球,瘋狂的一個接一個的拋;我想歇斯底里的喊,卻害怕別人的目光;我撥了所有朋友的電話,神精質的大喊大叫;我在夜里靜靜的感傷,那曾經看似的幸福。
有人說,傷感是在寂寞時對幸福的回味,我不知道,我的每一個失眠的夜是否來源于此。
當直覺出錯的時候,我的理智告訴自己,其實,我只是在充當一個愛情的橋梁,而橋的兩頭,一個是我想給予愛情的人,另一個是我給予了友情的人。
有人說,愛的最高境界是成全你愛的人,可我只是個凡人,愛已到了無路可退了。即使錯把淚水當雨水又能怎樣,他愛的依然不是我。
陳琳說,愛了就愛了,不必計較什么。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坦然的面對,可心中的酸楚讓我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我把編好的那個故事的開頭,揉成團,扔進垃圾袋里,決定學會遺忘。
我慶幸,遇見過他,愛過他,以后都要用時間來祭奠,我學著用時間來彌補愛的傷口。在那個曼妙的愛的季節,在他人享受著愛的沐浴時,我把心門緊緊閉上,不讓外人進來,自己也走不出去。就這樣,我逃避著他,也逃避著自己,讓我們成為平行線,唯一改變的是,曾幻想的那個浪漫的愛的故事,沒有依我的意愿發展。
人說,風過留香,雁過留聲,我純白色的運動衫上留下了那天冰淇淋上的巧克力漬,任我用怎樣的方法,依然看得出痕跡。也許,他是該留在我的記憶中的,就這樣,那張精致的卻皺皺的便箋,被我細心的夾在《張愛玲》中。
流年暗中偷換,時光的手就在悄悄的撕下日子。
多年以后,當我再回想那段日子,心中不自覺的仍在微微傷感。
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想遇見的人。直至今日,我依然獨愛這種感覺。若某年某月某一天會再遇見他,或許,我也會說聲:“噢,你也在這里嗎?”只是,故事的經過已全然不一樣了。
編輯 楊紅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