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后方知酒濃,愛過才知情重,你夢里有我,我醉了也忘不了你。我如何知道這是白天,你在我的生命里我如何知道這是夜晚,你在我的心上。”
靜在心里默默的吟著這句子。
五月的陽光溫暖而不燥熱。光線透過嫩綠的葉子投射在石板上,斑斑駁駁的。午后的陽光總讓人覺得懶懶的,靜踏著青石板路感受著柳絮的紛飛。路上的行人很少,偶而有幾對情侶經過靜的身邊,這樣看著,靜心里總覺得有些淡淡的憂郁。想見他黑亮的眸,溫柔的笑,還有眼底閃爍的兩簇火焰……
“嗨,”靜的面前罩著一層陰影,正巧遮住了所有的陽光。黑亮的眸,溫柔的笑,還有眼底的兩簇火焰……“你……”“你……”她在等你呢,“你有時間嗎?”洋盯著靜的眼睛,似乎要透過那兩口深井,直望到靜的心底。靜的心抽搐了一下,望著那張常常念起的臉,腦海中一片空白。洋不自禁的攬著靜的肩,把唇深深的印在靜的額頭上,靜靜的傾聽著彼此的心跳。但,時光不會為任何事情而靜止。
新站在不遠處的陽光里,目睹著這個唯美的畫面,任霧氣模糊了鏡片,所有的景像在淚霧中眩射成了帶芒刺的光球,分不清立著還的掛著,新就這樣呆呆的站著,直到靜和洋驚愕的發現她的存在。
靜和新,同校,同系,同班,同寢。也許是因為性格上有些互補,她們成為了最要好的朋友。靜的典雅、沉靜,新的活潑、開朗都是同齡人欣賞的地方。新很喜歡上網沖浪,聊天,交友,發表文章,還有很多很多。洋是新的網友,在聊了一段時間后,彼此交換了電話號碼??墒钦l都沒有首先走出這個虛幻的空間,也許是網絡中的感覺還不錯,
洋幾次拿起聽筒,卻始終沒有撥通那個號碼,雨搶過他的電話簿,發現那個號碼很熟悉,“這不是靜的號碼嗎?”“噢?這是我一個網友一一新的號碼?!?/p>
世界就是這么小,靜是雨的高中同學,雨是洋的大學同學。
“靜,這個周末你有空嗎,我想去看看你?!庇晡罩犕矡崆械牡戎o的回答。靜是那種靜靜的,柔柔的女孩兒,常常會引起男孩子的保護欲望。雨在高中時就曾幻想有一天,會為靜撐起一片天,可是,話到嘴邊卻又怎么也說不出口。就這樣,一直默默守著這份感情。雖然,雨沒有女朋友,室友卻也知道他的這份情感,希望他和靜會終成眷屬。
靜猶豫了一下,卻又不愿意拒絕他人的好意,也就同意了。
靜走出公寓的大門口,立刻被很好的陽光包圍著,暖洋洋的,
“靜,這是我的同學洋?!薄班?,你好,靜。常常聽雨贊你,但發現你比他的贊美還要好!”洋由衷的說。
靜這時才發現雨的身邊多了一個很陽光的男孩子,黑亮的眸,溫柔的笑,還有眼底的兩簇小火焰。
他們撿了飲吧的一個角落坐下,因為是下午,人很少。音箱中傳出疲倦的樂曲。若是晚上,這里會有一個歌手,唱著悅耳的,卻不知名的傷感情歌。
洋和雨說了很多發生在他們身邊的有趣的事,其實,大部分都是洋在說,只是在某些地方需要雨對他的話加幾個肯定詞。靜和雨都是不善言談的人,從前,單獨相處的時侯,空氣中總會有些尷尬的氣氛。
靜的手轉著杯子,奶昔已經從冰冷到微溫。洋又替靜點了一客巧克力圣代,并戲謔地問靜是否能把冰淇淋變成奶昔,靜只是笑笑,沒有回答。
“靜,你們寢室有叫新的嗎?”雨問到。靜詫異的看了看雨,說了聲,“有?!庇旮嬖V靜,新是洋的網友。洋又講了他和新的網上趣事,從不打不相識開始,直發展到今天的網上鐵哥兒們。靜也簡單的談了一下新,其實,虛擬的空間和現實世界中,新沒有什么差別。
“嗨,可愛天使,什么時候能約你和新一起出來,你看我這個孤家寡人多可憐?!薄安皇沁€有我們兩個寡人陪你嗎?”雨說的一本正經,洋和靜都忍不住笑了。靜對洋的稱呼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只是說不清,但絕不是反感。洋有一些失落,其實他在說想約新的時候,是希望能再看到靜。
第二次,是四人約會。新和洋像是多年的老朋友,沒有拘束與陌生,也許是網絡中的他們與現實差距不大吧。洋依然稱新“小魔女”,新則喊洋“黑金剛”。
靜看得出來,新對洋的感覺很好,其實,何止新,靜自己也體會到對洋的好感,而自己又不是輕易感動的人。
“靜,洋和雨想下周末約咱們去爬山?!毙聺M臉喜悅的說到。
“爬山?你知道我是很怕累的?!薄皼]關系,我會負責你所有的背包,而且,你不去,他們會失望的?!薄澳闶桥?,你不去洋會失望吧!”靜笑著問到。“才沒有呢。”看著新一副嬌羞與滿足的神情,靜的心里不由得泛著微微的酸。
靜和新都是輕裝上陣,所有的重負都壓在洋和雨的身上,其實,最沉重的負擔應是靜吧。靜實在不愿拖累他們,但又不想掃大家的興。
新一路領先,雨陪著靜走在后面。洋在中間一會要新慢一些,一會又要來接應靜。最難行的那段路,雨和洋拖著靜的手,把靜帶到了山頂。靜感覺洋的手好大,好柔,手心中還微微滲著汗。
晚餐簡單而又豐富,是他們在旅店里自己做的。洋是主廚,靜做他的副手,而雨負責做些零活,新則只會搗亂了。吃過晚飯,大家都回各自的房間休息去了,新偏要擠在靜的床上說些悄悄話。其實,這已經不是秘密了,每個人都可以看出新對洋的依戀。
靜躺在床上聽著新熟睡的聲音,靜靜的感受著失眠的滋味,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洋的樣子。山風吹起窗簾,靜看著密布的繁星和搖曳的枝條,聽著那片蛙聲,睡意怎么也引不來。靜披起衣服,輕輕的推開了通向陽臺的門。
山里的夜色靜靜的,黑黑的,不像城市中的霓虹閃爍,只是星星特別明亮,
靜似乎感覺到稍稍有些不安定,側過頭,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和一明一暗的火光。洋正倚在和靜相鄰是陽臺上,似乎時間不是很短。
“嗨,可愛天使,知道我在等你嗎?”洋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哎,睡不著?!”靜像是在回答,也像是在自言自語?!敖裉?,麻煩你了。”“沒什么的,新睡著了嗎?”洋直到后來還后悔沒有把本想說的話說出來——你是我最甜蜜的負擔,而說了一句讓靜誤解的話。
“她睡了,”靜有些失落的回答。兩個人站了一會,靜終于還是不忍的說:“我要回去了?!薄吧缴系娜粘龊苊?,你愿不愿意陪我在這里等,以后,恐怕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毖笳f的有些傷感,靜感覺到了,于是同意了。
洋看了看兩個陽臺的距離,然后,攀到上面跳了過來,靜笑了笑,黑暗中,不確定洋是否能看到她的表情。
洋和靜什么都沒有說,后來,靜依在洋的肩上睡著了。
朝霞把太陽迎出地平線,也喚醒了靜,當靜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是一片紅彤彤的海,還有一雙黑亮的眸。靜的身上披著洋的上衣,留有洋的溫度。
靜和洋互道了聲早安,洋目送著靜回到房間,而后,又跳了回去。
雨和新睡得正香。
靜發燒了,雨建議在山上多休息一天,靜說什么也不肯再在山上留宿。在回程的途中,靜疲倦的靠著雨的肩睡著了。新和洋坐在后排,洋只是默默的看著窗外,出奇的安靜。
四人約會時常進行,依然是以洋和新的調侃為主,靜和雨只是聽客,看客,笑客或是吃客。新在期待著洋的表白或是兩個人的約會,可是一切都如剛剛相識一樣,若是有什么變化,也只是天氣變冷了。
下第一場雪的時候,《雛菊》正在熱播,新建議去看電影,靜推說還有事,雨就先把靜送了回來,幾次欲言又止,終于什么都沒有說。
很晚的時候,新回來了,她告訴靜,她和洋是牽著手從好幾站地的劇場走回來的,那紅彤彤的臉不知是因為溫度還是因為心情。靜微微的在新的耳邊說了聲:“祝福你?!毙?,笑靨如花。
四人約會就此中斷了,靜每次都有理由搪塞,而雨也不會在洋和新的中間。
新有時快樂的像個天使,有時又不禁長嘆。新不知自己算不算是洋是女友,因為洋從來沒有表示過什么。一切都淡淡的。
轉眼一年過去了,柳樹抽出了新芽,嫩嫩的,空氣中也散發著很好的陽光味道,只是,新變得憂郁了,洋也沉默了。
靜和雨依然如故,沒有后退,也沒有因時光的翻逝而前進。
新熱切地祈盼著周末的到來,她要對洋說出她一直期盼著洋會對她說的三個字,希望明天是一個全新的畫面。
但柳絮的紛飛,伴隨的不是她濃濃的笑意,而是迷離的淚水。當她看到洋深深的吻著靜的時候,才明白,“我愛你”是洋要說給靜聽的。
還的那個飲吧,歌手唱著憂郁的情歌,靜的腦海中空空一片?!皩Σ黄?,我要走了?!膘o翩然離去,愛與不愛都是一道難解的迷題,那就不要想了。
告別朦朧的初戀,靜心中不自覺有微微感傷。外面的夕陽大大的,圓圓的,滿天的彩霞像極那天紅彤彤的海,只是,它該下山了。
誰說這正是愛情進行時呢,也許,是因為你一直在我心上。
編輯 楊紅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