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必須徹底解決“三農”問題。“三農”問題之所以難解決,除了歷史原因之外,還有現實的原因。我們對待農民所采取的理論、體制、制度、政策,是在原有城鄉差別的基礎上形成“三農”問題。在理論上,確立兩種所有制,全民所有制與集體所有制,二者就不平等,這是城鄉差距擴大的一系列問題的根源。解決“三農”問題的出路有兩條:一是破除造成“三農”問題的體系,二是扶持農民的造血功能。
關鍵詞:三農;價格剪刀差;惠農政策
中圖分類號:F3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07)12-0001-03
十七大報告的主體目標是“為爭取全面建設小康社會新勝利而奮斗”,報告提出了建設全面小康社會的途徑,以及建成全面小康社會的藍圖,并要求在2020年完成這一宏偉任務。這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核心內容。這一目標的實現,是中華民族振興的里程碑,是惠及十三億人們的福祉,不論對它怎樣評價都不為過。不過在不到十三年的時間內完成這一目標,可謂時間緊迫,任務艱巨。
一、“三農”問題的癥結
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必須徹底解決“三農”問題。雖然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惠農政策,使農民狀況有所改善,但“三農”問題并沒有實質性的改變,仍是一個老大難問題。
“三農”問題為什么這樣難解決,除了歷史原因之外,還有現實的原因。小平同志多次指出,中國原來的社會主義模式是照搬蘇聯的,我國的“三農”問題就是這一模式造成的。我們對待農民所采用的理論、體制、制度、政策,是在原有城鄉差別的基礎上形成“三農”問題。在理論上,確立兩種所有制,全民所有制與集體所有制,二者就不平等,這是城鄉差距擴大的一系列問題的根源。在體制上,依據兩種所有制理論建立起來的兩種所有制體制,在社會資源占有、使用以及收入分配上,城鄉是不平等的,農民除了占有集體土地外就一無所有,使資源分配體制化。在制度上,計劃配置資源、財政收入及分配、社保、醫療、教育等等都是向城市傾斜,使二元結構制度化。在政策上,農民是二等公民,在經濟、政治、文化、戶籍、社會地位等等方面都與城市有差別,享受不到同等公民待遇。
在兩種所有制理論的指導下,對“三農”問題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體系,其具體差距表現在:
1.經濟上的差距
出現四個剪刀差,即價格“剪刀差”、農民工工資“剪刀差”、征地價“剪刀差”、教育、衛生“剪刀差”。價格“剪刀差”。從1950—1994年,在45年間,國家從農民凈拿走(減去國家支農投入)20100億元。民工工資“剪刀差”。據全國政協代表計算,一個民工一年給城市創造的價值大約在24 000元,而工資充其量在8 000元,一年貢獻為16 000元。他們把青春和血汗留給城市,年老回農村,一無醫療,二無養老,仍是一個二等公民。地價“剪刀差”。從1979—1997年,在18年間,國家從農民拿走了2.7億畝土地,其差價近10萬億元,而把4 000萬農民留給農村,他們耕田無地,做工無崗,經商無資本,養老無保障,成為“四無”農民。教育、衛生“剪刀差”。教育、衛生的優勢資源均在城市,城鄉存在著重大差距。高考錄取分數,城市大大低于農村,而培養一個大學生占家庭收入比重,農村大大高于城市。城市大學教育幾乎普及,農村大學生是鳳毛麟角。農村的衛生、醫療條件大大落后于城市。
2.知識上的差距
在信息時代我國城鄉知識差距可能比舊社會還大,在城市電腦幾乎普及,小學生都能上電腦。在農村只有少數地區、少數人能用電腦。如果說在工業經濟時代,知識就是力量,那么在知識經濟時代,知識就是財富。城鄉知識差距可能比經濟上的基尼系數還大,這是農村貧窮的一個重要原因,但沒有引起人們足夠的注意。
3.政治上的差距
在全國所有群眾團體中,唯獨農民沒有自己的農會組織。在選舉人大代表上,農村所占比例也大大低于城市。
由于這些差距的存在,城市發展了,富起來,現代化了,而相比之下,農村卻貧窮又愚昧。“三農”問題在我國,從理論到體制,從體制到制度,從制度到政策已經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體系,使原有的城鄉差別雪上加霜,究其原因,兩種所有制理論是“三農”問題的癥結。
二、應從惠農到還債
在對待“三農”問題上,政府采取了一些重大惠農政策,可謂是空前的,農民都感謝共產黨。但這種感謝解決不了“三農”問題,必須在觀念上有一個轉變,應從惠農、恩賜農民,轉變到還債上。根據中央黨校周天勇教授在今年7月9日發表在《中國經濟時報》上的文章稱,“僅僅以上工農產品剪刀差、土地、工資差和未上社保等幾項,農民建國后為工業化和城市化提供的積累,最保守估計也高達30萬億!”
根據農業部農研中心的材料,披露了目前國家支農的情況。
一是支農的力度不夠。從1966年到2006年,國家對“三農”的投入,從774億元增加到3 397億元,增加了3.4倍。而同期國家財政收入,從3 661億元增加到20 450億元,增長到了4.6倍。支農在財政總收入中所占比重,從21.1%,下降到16.6%。支農投入慢于中央財政增加幅度。據《中國統計年鑒》的數字,中央財政支農支出,2002年為120億元,2005年為148億元,占當年中央財政總收入的比重,由1.2%降低為0.9%。令人奇怪的是近三年農業基本建設支出是徘徊下降的,2003年為527億元,2004年為542億元,2005年為513億元。即便在增大的財政投入中,有些不是直接用于“三農”,如大江大河治理、“緩解縣鄉財政困難轉移支付”、對于國有企業農產品政策性價格補貼以及造林支出等等,這些費用都不是直接用在農民身上。將這些扣除,真正用于“三農”的大體上在1 500億元左右。
二是多取少與的局面并沒有根本改變。農民對國家的貢獻仍大于國家的投入。第一項貢獻是農民交納的稅費。雖然國家減免了農民的四稅和三提五統,但農民和其他公民一樣要交納各種稅費,據有關權威人士測算,農民從事農業生產所負擔不能抵扣的增值稅、車輛購置稅、生活消費中的增值稅、營業稅、存款利息稅等,2003年大體為4 788億元。第二項貢獻是土地差價。僅2005年國家從土地差價中拿走了2 655億元,而同期全國支農支出和農業支出分別為1 644.9億元和867.3億元,國家拿走的都超過支農支出和農業支出。第三項貢獻是農民工。憑借樣本調查和宏觀數據,進行一些粗略估算,2005年農民工提供的國家財政收入為3 300億元,占國家總財政收入的10%左右。這一估算與北京市調查結果相接近,在其地方財政收入中至少占1/5(見2006年2月1日《工人日報》)。雖然近幾年國家對“三農”的投入有所增加,但農民每項貢獻都大于國家的支出。
三是城鄉收入差距繼續擴大。農業部副部長尹成杰近日說:“2004年和2005年城鄉居民收入比分別為3.21∶1和3.22∶1,去年擴大到3.28∶1,絕對額的收入差距達到8 172.5元。”雖然從2004年、2005年、2006年農民人均純收入連續三年都超過6%,是1985年以來首次。但據中國社科院農業發展研究所和國家統計局農村社會經濟調查司預測,2007年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將突破3.3∶1。以上表明,城鄉居民收入差距不論相對數還是絕對數,近幾年仍在繼續擴大。
從以上數字來看,任何一項國家的收入都超過了國家的支出,多取少與的現象并沒有根本改變,并且差距還在擴大,這應是不爭的實事。要想改變這種狀況,必須轉變思想觀念,樹立起對農民還債的思想,才會有利于“三農”問題的解決。
三、應從輸血到造血
目前國家對支農的投入基本上是屬于輸血,有的屬于撒胡椒面,如糧補,是平均分配。這種支援是杯水車薪,根本解決不了“三農”問題。我認為解決“三農”問題的出路有兩條:一是破除造成“三農”問題的體系,二是扶持農民的造血功能。我們現在看到一些富裕起來的農村,首先打破了兩種所有制的體系,沖破城鄉分離、工農的割據,就地實現了農業向工業的轉化,就地實現了農村向城鎮的轉化,就地實現了農民向居民的轉化,大大縮小了城鄉差別。但這只限于少數農村,絕大多數農村還做不到。所以國家除了向農村輸血之外,應把重點放在扶持農村的造血功能上。目前農村造血最缺乏的資源有兩種:一是資金,一是知識。這兩種資源我國目前并不缺乏。我國的外匯儲備已達14 000億美元,大學畢業生就業困難,使大量資金和知識閑置,這是一種巨大浪費,應派上用場。
1.在資金上
我國巨額外匯儲備一方面表明我國經濟實力雄厚,綜合國力的增強;另一方面過量外匯儲備也有副作用。一是資源浪費。因為貨幣只有在流通中使用,才能創造出更多的社會財富。巴爾扎克在《高老頭》一書中,諷刺主人公把錢埋入地下,是土地主,守財奴。我們看西方發達國家,沒有一個國家有大量的外匯儲備。二是大量外匯儲備在國外我們也是吃虧的。我國外匯儲備大多采取美元形式,一旦美元貶值,會給我國造成巨額損失。我們用外匯購買美國國債,美國再用這些錢向中國投資,兩方獲利大不相同。據中國銀監會副主席蔣定之講:“兩者資產收益差異大體在2-3倍。”三是大量外匯儲備,使一些發達國家對我國施加壓力,以各種借口實行貿易保護主義,限制我外貿出口,壓制我國人民幣升值。目前我國政府已注意到這些問題,逐步使外匯減持。在減持中,能否拿出一定數額來用于農村,一方面把減持的外匯派上用場,另一方面也向農民還債,作為造血功能的基金,促進新農村建設,早日實現十七大提出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任務。
2.在知識上
目前應號召知識青年上山下鄉,支援新農村建設。一方面充實農村知識,還能發揮他們的才能,農村是他們用武之地;另一方面也解決大學生就業難的問題。解決了大學生就業難,就可以使大學擴招。目前大學停止擴招是我國一個重大損失。我國現在萬人大學生擁有量大大低于發達國家,和印度比也有很大差距,大學不擴招就不能提高我國公民的大學教育程度,城鄉知識差距就很難縮小。
將資金和知識相結合,就能形成巨大能量。各村應因地制宜制定新農村建設規劃,創建造血功能,這是落實科學發展的舉措,是推進全面小康社會建設的重要內容,中央應大力領導和扶持。為了推動這一工作有成效的進行,應當在現有體制外,在各地政府支持下,組織社會機構來執行,其資金使用管理制度,可效仿世界銀行貸款或聯合國扶貧基金的辦法,政府不要介入。
這一建議可謂一舉多得,對緩解“三農”問題會大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