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詩中有畫”

【摘要】“詩中有畫”、“詩情畫意”是詩歌鑒賞家們褒揚詩作的口頭禪。只有達到境界幽遠，采用白描手法和形外見意三方面的詩歌才是真正的“詩中有畫”。

【關鍵詞】境界幽遠；白描手法；形外見意

怎樣的詩才真是詩中有畫呢？依筆者的粗淺體會，約有以下三點：

第一，要境界幽遠。不言而喻，所謂詩中有畫，當然是指詩的意境。但怎樣的意境才算有畫意呢？我們不妨以杜甫的《王宰山水圖歌》為例來體會。杜甫贊美王宰山水圖的詩中說：“尤工遠勢古莫比，咫尺應須論萬里。”原來畫境所貴，就在于能夠描繪出平遠寥闊之勢，在于以小見大，以微知著。詩也是如此。“詩中有畫”就是詩不僅要有詩情，更須有畫意，也就是說，要境界幽遠，氣象宏闊。就以王維的詩為例，五言如“江流天際外，山色有無中”（《漢江臨泛》）；“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使至塞上》）。七言如“城上青仙如屋里，東家流水人西鄰”（《春日與裴迪過新昌里》）。六言如“同下孤煙遠村，天邊獨樹高原，一瓢顏回陋巷，五柳先生對門?！保ā短飯@樂》）這些詩句，都能描繪出幽遠寥闊的景象，因而可謂“詩中有畫”。王維以外，李白也是描摩平遠之勢的高手。五言如“山隨平野盡，江如大荒流”（《渡荊門》）；七言如“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送孟浩燃之廣陵》）。

第二，要用白描手法。詩中所吟詠，無論是山水，或是人物，是動態或是靜態，都必須淺談著筆，白描勾勒，例如王維的“欲投人宿處，隔水問樵夫”（《終南山》）；柳宗元的“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江雪》）；賈島的“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處“（《尋隱者不遇》）；盧綸的“欲將輕騎遂，大雪滿弓刀”（《塞下曲》）；溫庭筠的“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商山早行》），以及韋應物的“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滁洲西澗》）等等，以上這些詩句，都是有人物，有動有靜，人物對應，動靜各宜的優雅畫面。讀這些詩，只有體味到詩人白描手法的簡妙，才能領會得出詩的神韻；也只有從觀畫的角度探索詩的境界，才能尋味到詩人的構思精巧。

第三、要形外見意。詩人吟詠興象，不能滿足于給人以直觀的圖象，而要力求攀求不著議論、不落言筌、形外見意、全得風神的極至；否則，就會一覽而盡，沒有玩索的余地。比如元稹的“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玄宗。”（《行宮》）又如杜牧的“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椗?。”（《秋夕》）這兩聯詩都是不著議論，象外見意的好句。作者雖然只是僅僅勾勒“閑坐”、“坐看”的畫面，但宮女們的那種落莫、無聊，那種對逝去的寵幸的悵惘，那種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徒然的追求，都能含蓄委婉地傳達出來。杜甫的《佳人》一詩，末尾兩句是：“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眱H僅兩句十字，就把這位佳人貞靜高潔的品格書寫無遺了，而且凜凜逼人，使讀者有可望而不可近的感覺。可以說，在這樣一位佳人面前，任何自命不凡的姝麗，恐怕也要自慚形穢的。其實，杜甫也只是把時令、服飾、背景和人物兜攏在一起，而那位佳人的儀容，人品、格調、神態卻都翩然來會，個中原因，就是因為作者在這里運用了形外見意的神到之筆，匠心獨具地發揮了它的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