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牙真的是件十分痛苦、折煞人的事情。光是戴著口罩的牙醫拿著各式各樣的鋼鐵制品在口腔里“攪和”,就足以讓人神經緊張。
我的牙齒從我有記憶起就喜歡折騰,長得不齊也就算了,還特別容易被蟲蛀。對于廣告中天花亂墜的描寫我深有感觸——全是空話!什么防蛀不磨損,完全是誤導大眾嘛!我牙疼的時間沒有規律性可循,為了排除后顧之憂(父母的意思是不要把牙疼作為考試沒考好的借口),決定在期中考試前把一顆不怎么堅挺的牙齒給處理一下。
多次血淚的教訓,讓我踏入牙防所時的心情十分復雜,明明很怕卻又要故作鎮靜。在思想上藐視對手,在行動上重視對手,腦子里一直重復這句不著邊際的話。回想一下,我那時一定被嚇得語無倫次了!爸爸陪著我去,說是在精神上給予我強大的后盾——實際點帶我離開這里不好嗎?
先去照片子,我的白細胞大批量被扼殺了!片子出來了,才了解那顆牙其實早已岌岌可危,被蛀得只剩下空殼了,可以如此堅守崗位確實不容易,偶爾鬧個別扭也無可厚非啊!
打開燈的那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接受審判無法辯解的啞巴,任憑宰割了!醫生看了看,說要打麻藥。我覺得挺好,本來就很怕疼,所以欣然接受。我盤算著過去打青霉素都沒覺得怎么著,一個麻醉針更是能奈我何。
牙醫拿著針筒過來的時候,我相當爽快地把嘴巴張得老大,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但接下來,就怎么也凜然不起來了。我當時的樣子一定很可憐,就像被人拋棄的小狗閃著濕漉漉的眼睛。現在,被針刺到的地方,還是有些疼,想想就后怕。
針打完后還越發覺得疼,我幾乎要懷疑是不是和我一樣神情木訥的另一人弄錯了針打。結果很快被證實,我使勁捏我左臉,竟然都不會疼。真是奇妙啊,我立刻來了精神。
醫生看看時間差不多,示意正在體會麻醉感覺的我躺下。然后,我又一次感受到了,凡事不能憑主觀印象判定,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惟一標準。醫生用了某種不知名的東西直搗蛀蟲的老巢,我原本以為打了麻藥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一陣鉆心的痛襲來。最邪門的是醫生操作的時候不停地對我說:“勇敢點,勇敢點,很快就好了。”我一個恍惚聽成“堅持住,堅持住,解放就在眼前了。”
回到家,麻醉劑的作用似乎才淋漓盡致地發揮出來,先是從臉部擴展到耳根,然后寫字的手開始有點反應遲鈍,我果斷地往床上一躺,無非是怕到時連怎么走到床邊都不知道。閉著眼睛,我想到一個冷笑話:聽說恐龍的反應速度很慢,你在它尾巴處割一刀,兩年后它才感覺到,但那時它就因失血過多死了。現在,我可以對那恐龍說了,理解萬歲。
最后,真誠地希望,蛀蟲們,拜托不要再找我的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