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漸漸遠去,春日卻像一位害羞的少女,遲遲不肯到來。窗外有冰涼的雨,還有陰冷潮濕的風。坐在教室里上晚自習的我,平靜的思緒伴隨著窗外越來越大的雨聲,愈來愈大的風聲,變得零亂不堪。
下自習的鈴聲隨著陰冷潮濕的風,穿破重重阻撓,鉆進教室里來。
我與同窗好友踏在水淋淋的回家路上,任憑雨水的澆灑。我心頭有一絲悲涼。小巷里沒有路燈,哪兒有積水,根本無從得知。我們只好在摸索中前進。其實巷口離校門并不遠,而今天我卻覺得是那么的漫長漫長……
在風雨的催促下,我們總算是走出了那段令人難以煎熬的道路,來到了繁華早已退去的大街上。陰冷潮濕的風,吹在我的身上,使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并輕輕地咳嗽了幾聲。在巷口,我便與同窗好友分別了。微弱的路燈燈光照射在寬敞的大道上,顯得是那么的昏暗,不覺讓我心頭的悲涼又一次加深。前面還有一個小胡同,依舊是漆黑一片,沒有路燈微弱的燈光與我相伴,只有偶爾從胡同旁住戶家射出的照明燈光,靜悄悄地向我問候了一下,便又靜悄悄地走了,走得是那么倉促。
我走進胡同,在胡同的一旁,有一家商店還未關門。盡管亮著燈,但燈光卻是那么的微弱,微弱得只能看見一棵大樹或是人的輪廓。
我低著頭,把眼睛睜得大大的,連眼珠都快要掉下來了,只為在路上探索著沒有凹凼的地方。可能是剛才在學校那條小巷尋路時,頭低得太久,脖子有些酸了,于是準備抬頭休息一會兒。在抬頭的那一瞬間,我驚愕地發現有一個人在不遠處撐著傘,靜靜站在那兒。從商店射出的微弱燈光下,我發現那個人并不高,大約在一米五左右吧!
我咳嗽了幾聲。前天因為身體素質太差,無法適應突如其來的天氣惡劣變化,著涼了。
就在這時,一輛計程車從我身后急馳而來,在計程車的燈光下,我驚呆了。那個站在雨中,撐著傘靜靜佇立的人,竟是我的母親。在這一瞬間,我發現母親是那么的高大。盡管她衣著樸實無華,盡管她個子并不十分的高。
當然,就在計程車駛過我身邊的那一瞬間,母親也看清楚了那個在初春陰冷潮濕風中咳嗽的我。計程車從我身邊唰地駛過,唰過去的是車身,唰來的卻是母親那溫柔的呼喚:“星宇,媽在這邊,媽來接你了。”聽著這唰來的蜜語,這關懷的聲音,我的心中有一股暖流流過,良久,良久……
我向微弱燈光映襯下的母親走去,她一邊問候,一邊遞過手中未撐開的備用傘:“星兒,你的感冒好點了沒有?媽怕你淋了雨,吹了初春陰冷潮濕的風把感冒加重,所以出來接你。”我靜靜地接過那一把備用傘,默默無聲地把傘撐開,聽著母親關切的嘮叨,看著母親慈祥的舉動,我的眼眶中不覺有熱淚滾動。我怕母親聽見我哽咽的聲音,勉強而迅速地說了聲:“好了。”
回家的路上無微不至地問長問短的母親一直走在我的前方,在她的引導下,我避開了一路上許多凹凼。
回家的路上,有母親的問候伴隨,使我不再寂寞。這些問候,就像是一股暖流,滋潤著我的心底。回家的路上,有母親在前方引路,使我不再害怕凹凼。有母親在前方引路,就像是有一盞燈在為我照明前行的道路。
后來,我從父親口中得知,母親去接我時,其實也患了感冒,并且比我還嚴重。只不過母親一路回來,都是在忍著。粗心的我,卻沒有發現。原來是母親怕我擔心,所以才沒有告訴我。在父親告訴我的那一瞬間,我的淚水還是禁不住,嘩嘩地流了下來。
每當我經過那條胡同時,我心中就會閃現出一盞暖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