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情書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彼此深愛著，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突然有一陣，男人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總是感覺乏力、頭暈，不久渾身泛起紫色斑點，女人的擔憂開始一天天增加。后來他們?nèi)チ藥准裔t(yī)院，醫(yī)生一致認定男人是患了再生性障礙性貧血，診斷書上醫(yī)生潦草的字跡、確定的口氣把原本幸福的家庭打入了萬丈深淵。

男人和女人都是脾氣特別好的人，以前整天樂呵呵的，從未憂傷過。聽說當年男人是以達觀、開朗的性格俘虜了女人的芳心。女人經(jīng)常半羞半惱地說：“他呀，就是貧嘴，話多，一個空話匣子，現(xiàn)在的年輕人講究寫情書，發(fā)E－mail，而他卻從來沒有給我寫過只言片語，老了連一封可以翻看、可以回味的情書都沒有。”

隨著病情的惡化，男人不得不接受化療，并剃光了頭發(fā)，他笑著對女人說：“老婆，這回可以給你省一半的洗發(fā)水了。”女人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盡自己所能給男人買最貴的藥品和營養(yǎng)品，每天去醫(yī)院陪護。可是，等晚上回到家里，就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痛苦，趴在床上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第二天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再去看他。男人的造血功能一天天衰竭，并且發(fā)現(xiàn)伴有溶血反應(yīng)，這意味著他隨時可能離開人世。女人的眼睛紅紅的，男人摸著女人的臉，笑著說：“到底是你生病還是我生病呀，你怎么‘人比黃花瘦’了？”女人背過身抹起眼淚來。

冬季最寒冷的那天，男人的臉色比窗外飛舞的雪花還要白，他的臉看向窗外，看著朵朵雪花迎風飛舞，好美的景色呀！他是多么留戀這個世界，多想與她相伴到老呀！不是有一首歌里說“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慢慢變老”嗎？可現(xiàn)在這一切都無法實現(xiàn)了。黃昏的時候，男人轉(zhuǎn)過臉來，握著她的手，好暖好暖，女人也意識到他就要離她而去了。男人沖著她微笑，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就安靜地走了。

故事原本就到這里結(jié)束了。但在第二天的都市報上，人們卻看到了男人的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更是一輩子唯一的一封“情書”，那是登在“征婚啟事”欄目里的一則信息——“我以與她生活過5年的經(jīng)歷作證，吾妻是人生最好的伴侶，是本人此生遇到的至寶。本想一生一世悉心珍藏，無奈天不遂人意，我將先她而去，誰能替我好好珍惜她、照顧她，我在天堂將感激不盡！”■

（一泓秋水薦自《南方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