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征服過國內所有大沙漠和青藏高原的我,對于完成撒哈拉勘測任務曾經充滿信心。但是,結束了兩個多月的沙漠作業后,我們回到尼日爾東部最大城市阿格德茲,再次住進豪華的四星級的和平飯店,我迫不及待地拿出日記本準備為撒哈拉寫上最后一篇日記時,那些艱辛與恐怖的記憶在腦海里交替浮現,淚水忽然忍不住地奔流起來,當敲門聲將我驚醒時,日記本上的行行字跡早已被淚水浸泡得無法辨認……
探秘撒哈拉,只剩下了一些數碼格式的影像和許多模糊不清的字跡。
一段艱辛,在生命中珍藏;幾多故事,在探險解秘后深刻在記憶深處……
投入撒哈拉的懷抱
從蘇丹飛到尼日爾首都尼亞美,再到東部城市阿格德茲,是我們探訪撒哈拉大沙漠的第一段行程。
尼日爾共和國是西非國家,位于撒哈拉大沙漠的南部,是典型的內陸國家,國土面積126.7萬平方公里,人口1100多萬,60%的國土面積為沙漠所覆蓋,官方語言為法語,98%居民信奉伊斯蘭教。首都尼亞美,位于尼日爾西南部尼日爾河畔,人口約80萬。雨量充沛,空氣濕潤,雖地勢起伏較大,但綠樹成蔭,秩序井然。
從首都尼亞美轉道東部城市阿格德茲,還有960公里大約12小時的車程,全部是瀝青路面。從阿格德茲再往東170公里,就是人煙稀少的撒哈拉大沙漠了。在地圖上我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阿格德茲的地理位置實際上位于尼日爾的中部,只是因為再往東就是沙漠,所以尼日爾人劃分行政區劃、人口及經濟帶時,習慣將處于人文環境東緣的阿格德茲稱為東部城市。
從尼亞美到阿格德茲的沿途地貌為沙質平原地貌,樹木比較稠密,植被也發育良好,周圍是生長茂盛的草地或莊稼。
薩哈拉地區是人類起源最早的地區之一,由于現今大部分地區被沙漠覆蓋,人煙稀少,因此大量的原始時期的文物尤其是石器時代的各種石器被保存下來。另外,撒哈拉地區具有獨特的沙漠奇觀、古跡和各種神秘的傳說,因此每年都吸引著許多人類學家、考古學家、沙漠氣候學家、地理學家慕名而來,當然還有大量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由于撒哈拉沙漠沙粒較粗,沙梁起伏有一定規律,比較適合沙漠駕車探險,因此也吸引了一些自駕車探險者。大量外國游客的涌入,繁榮了這里的經濟,也必然使這里更加開放。
經過一天的休息和準備后,我們開始向沙漠城市迪爾庫進發。
從阿格德茲到迪爾庫有640公里的路程。其中有將近300公里的沙漠。我們計劃第一天從阿格德茲出發行駛300~400公里進入沙漠區并在沙漠中宿營,第二天天亮就出發,爭取在中午前到達迪爾庫。這樣可以避開中午的高溫,確保車輛和人員的安全。由于沿途沒有加油站,而沙漠行車又十分費油,一般吉普車耗油量會達到百公里40~50升,因此,我們出發前必須帶上足夠的汽油,還要帶上足夠的飲用水、食品、炊具、柴火、臥具、墊車板及每輛車兩個以上的備用輪胎。
歐盟一些國家和加拿大、美國、日本等國家先后在撒哈拉地區的主要通道和居民點投資打了許多水井,以便為在沙漠中生活的居民和過往駝隊提供水源。由于沙漠起伏很大,有些水井的潛水面深達40米,取水非常困難。
在沙漠中,綠洲和樹木顯得格外珍貴。在離阿格德茲270公里的沙漠地區Arbre,原來有一棵大樹。后來一家日本公司在打水井時,不慎將這唯一的一棵樹撞倒。人們十分痛惜,還特別修建了一座樹形紀念碑,那棵被撞倒的樹則被存放在尼亞美國家博物館內。
奔赴迪爾庫的路途上,一望無際的大沙漠先是用廣闊和壯觀讓我激動,繼而又以波浪起伏狀的沙梁和熾熱的高溫讓我感到眩暈和恐懼。
在撒哈拉沙漠中最壯觀的莫過于延展在寬緩沙梁上的一條條巨大的沙龍。這些沙龍主要分布在Yoo Kerami一帶,逢山過山,延綿數十到上百公里。如果能站到一個制高點向四處眺望,條條巨龍從腳下一直向天邊延伸。沒有人不贊嘆這壯觀的景象。
小石林是撒哈拉沙漠中又一奇特的景觀,與壯麗的沙龍不同,它向人們展示的是孤傲大漠中偶爾秀麗的一面。我們發現的小石林主要分布在Fazei一帶。每片小石林從幾平方公里到十幾平方公里不等,由無數個10~40厘米高的黑色小石柱組成,我們原以為這些小石柱的底部連著沙漠下面的基巖,但實際上這些小石柱全都是浮在沙面上的,只是底部有一個拳頭大的基座。這些小石柱有駱駝、獅子、馬、士兵等各種栩栩如生的造型,非常傳神。而傳說中的沙漠魔鬼城,實際上是一種風蝕后的鹽丘地貌。由于鹽丘各部位的成分和硬度不同,在長期風蝕作用下,形成各種奇異的造型,給人一種猙獰恐怖的感覺。傍晚,大風從鹽丘間穿過,發出各種恐怖的聲音,更是令人毛骨悚然,魔鬼城也因此得名。Kafra附近就有這樣一處鹽丘地貌,白天經過時,卻總是給人一種美的享受。
撒哈拉沙漠中每次刮大風后,在迎風的沙梁坡面上,會留下微微的波紋,露出大漠中一絲淡淡的溫柔,而在沙谷中較松軟的沙面上,則呈現出大海般的洶涌波濤。 在沙漠中的某些地區,較高的山峰尚未被沙漠完全淹沒,露出一個個孤立的山峰,有的像汪洋中的小島,有的像廢棄的古城堡,頗為壯觀。
風沙平靜、夕陽西下時,在溫暖的沙面上生火做飯,安營休息,眼前是一座座金色的沙山映紅了天空,景色分外美麗。
在Ounissoui一帶的沙漠中,有一片奇特的草地,小草高矮相等,疏密有致,簡直就像人工種植的一般。開始我們以為這里的潛水面淺,適合小草生長,其實不然,挖下去很深都是干燥的沙子。這樣的環境下,這些小草如何能如此蓬勃地生長?伴隨著困惑的,是對它們深深的敬佩之情。在Termit一帶,有很多的小草能將大節草根露出在沙漠之上,更是令人稱奇。
綠洲:沙漠中有水、草的地方
沙漠中有水、草的地方是綠洲。撒哈拉因為有了大大小小的綠洲,才有了生命的奇跡,才避免了成為死亡之海的命運。
比爾馬綠洲是撒哈拉沙漠在尼日爾境內最大的一塊綠洲。綠洲呈南北向條帶狀展布,南北長約160公里,最寬處約3公里。綠洲上常住人口約1.5萬,在綠洲的最南端比爾馬鎮建立了行政管理中心。比爾馬不僅地下水資源豐富,而且還有一口自噴井,水量大,水質好。在美國和歐盟的資助下,全鎮修建了自來水系統,居民取水十分方便。
有了豐富的水資源,綠洲內樹木稠密,大小水池里有各種小魚和水鳥,豐富的植被為牛羊提供了充足的食物。水泊的周圍都種有土豆、洋蔥等農作物。豐富的野生椰棗和一種果實類似小米的植物(我們習慣稱之為撒哈拉草籽)是人們的主要食物,小麥和大米等糧食全部靠外界供給。鎮上建有完善的供電系統,與外界的通訊主要靠電臺,主要政府官員配有手持衛星電話。
迪爾庫位于比爾馬以北35公里,是連接尼日爾內地與利比亞、乍得、阿爾及利亞的交通樞紐,是尼日爾東北部的一個邊防重鎮,部署了一個營的邊防部隊。迪爾庫建有機場,可以起降C-130等大型運輸機。營長曾在中國南京的軍事學院學習,對我們十分友好,可以用英語和我們交談。迪爾庫有5000多居民,大部分為豪薩族,主要講豪薩語和法語,能用英語交流的人非常少。這里雖然流動人口多,但民風淳樸,社會治安非常好。由于政府允許當地人與利比亞進行邊界自由貿易,市場相對繁榮。迪庫爾雖建有發電廠,但電力比較緊張并時常停電。如果使用空調等大功率電器,必須自卑發電機。
安尼小鎮位于比爾馬綠洲帶的中北部,在迪爾庫以北45公里,只有500常住人口。在一個直徑50米、高約20米、四周皆是垂直斷壁的小山上,竟有一座幾乎與山同樣大小的建筑物,建筑物圍墻高約4,米,圍墻里面隔成若干小劍。環顧四周,我們沒有發現可以攀登的通道。由于語言不通,無法與當地人進行交流,結果也就無法知道這樣一個獨立存在的建筑物的緣起。但是我們猜測,修建這樣一座建筑物,它的主人一定會有抵御外敵的期望吧。
在我們勘測區域內,還有9個無人居住的小綠洲,最小的綠洲只有一棵樹。這些綠洲雖小,但也是過往駝隊的重要驛站。綠洲中最常見的植物是椰棗樹和檳榔樹。碩大的椰棗樹不僅能給過往的駝隊提供陰涼,那些掛滿枝頭的椰棗還是駝夫們可貴的食物補充。
沙漠中每一個綠洲都有自己的名字,年長的駝夫對附近的綠洲了如指掌,無論白天黑夜,都能準確無誤地走到任何一個綠洲。
Achegour綠洲正好位于從迪爾庫到阿格德茲的主要通道上,距迪爾厙150公里。這里有幾棵欏葉茂盛、常年翠綠的大樹,樹旁雖有一口水井,但水面深達3米,且水質苦澀,不能飲用。每次經過,都能看到有車停在附近,在樹陰下休息、用餐,已成為往來過客的習慣。
據當地駝夫介紹,Yoo Baba綠洲在1970年前曾有人居住,但由于沙漠的不斷侵襲,人們被迫遷移別處。現在我們所能看到的只有6棵椰棗樹。不過這里的潛水面很淺,只有1米左右,很容易就能挖到水,且水質好,可以作為飲用水,因此,一直是過往駝隊重要的休息場所。
Midjigatene綠洲僅由幾棵檳榔樹組成。從遠處看,幾棵高低不同的檳榔樹矗立在荒蕪的沙漠中,如同一幅夢幻般的畫卷。
Kafra綠洲只有一棵樹,是我們見到的最小的綠洲。雖然看似孤獨,卻枝繁葉茂,常常吸引過往的人們在此歇息。
由于語言不通,我們和當地居民的交流很少,因此對當地人的生活方式并不十分了解。但從我們的當地雇員身上,可以看出當地民風的淳樸。在兩個多月的施工過程中,相機、手機、各種文具等一直放在桌面上,但整個隊上沒有丟失過任何東西。當地民工在離開公司時,都會將隨身攜帶的屬于公司的物品交還,甚至包括鋼筆、打火機、火柴等小物件。
我們的勘測區內人煙稀少,除比爾馬綠洲帶有一定規模的人口分布外,只有一個距比爾馬80公里的名叫Zoo Baba的小綠洲有人居住。一般運輸車輛很難到達那里,與外界的聯系主要靠駝隊。綠洲面積約5平方公里,有9戶人家,設有一所學校,只有一名校長兼教師和十幾個學生。從Zoo Baba到比爾馬騎駱駝需兩天時間,因此這里的居民也很少與外界聯系。這里的居民有一種特殊的裝飾,婦女的鼻子上都掛有一個金屬環,無論男孩女孩的頭發大都只保留中間一綹并直立著。這里的居民飼養著少量的雞和羊,沒有農作物。椰棗樹和檳榔樹是主要的植物。山前低洼處稀疏的小草可作為羊的飼料。
在Zoo Baba綠洲中,我們還發現了許多用石頭和泥巴圍成的有1米多高的圓柱形圍欄,原以為是飼養家禽的圍欄,走到跟前才知道是護養小樹苗的擋風井。這里風沙很大,人工植樹非常不容易成活,如果沒有這些堅固的擋風井,幼小的樹苗就很容易被風沙刮斷。大量自覺的人工造林努力,反映了這里的人們對環境保護的重視。
在大沙漠中,無論是走親訪友,還是通商貿易,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駱駝。一只駝隊擁有的駱駝,少則三五只,多的上千只。大型駝隊主要從事長途或跨國貿易。在駝隊經過的道路上,我們經常發現死駱駝。
在大漠中,人們雖然生活艱辛,但他們的臉上總是露著微笑。
撒哈拉的死亡之吻
還是在從阿格德茲奔赴迪爾庫的行程中,我們聘請了當地司機駕車。為了趕時間,進入沙漠夠,就沒有沿主車道行駛。在距迪爾庫約90公里的地方,我們看到遠處有人在搖晃白布。司機說那一定是遇險求救信號,于是我們調轉方向,朝求救的目標駛去。兩名求救者急切地告訴我們。他們是加納人,一共有25人,前幾天從利比亞回來,由于是夜間行車,在進入沙漠后偏離了主車道。后來汽車有拋錨在離這里約5公里遠的沙漠中,這些人已三天三夜沒有吃喝,部分人已生命垂危。他們兩人是昨天夜里從出事地點走出來求救的。很快,我們就在他們的指引下向出事地點駛去。
在出事地點,我們先是發現了一輛白色的豐田皮卡,大部分人躲在一塊斜掛著的棚布下躲避烈日,也有不少人生命垂危,躺在熾熱的沙子上不能動彈。車一停下我們就卸下車上所有的水和食物,由隨車的兩名警察維持秩序,先將水分給體弱危急的人,然后再分給其他人。大部分人在喝水后立刻有了精神。幾十分鐘后,所有人都能站立行走了。由于攜帶的水和食物十分有限,我們又將原本準備用于慰勞前線人員的西瓜分給了他們。
在險情基本緩解后,我們用衛星電話和迪爾庫的警察局長取得了聯系,迪爾庫警察局立即組織了營救人員和車輛。由于出事地點偏離主車道5公里多,警察局又沒有配備衛星導航儀,如僅根據口頭描述,營救人員將很難找到出事地點。為了及時有效地展開營救,我們帶著其中兩名人員作為營救向導,快速向迪爾庫駛去。
3個小時后我們到達迪爾庫并直奔警察局,警察局組織的營救車已待命出發……
第二天清晨,我們在警察局門口見到了那輛白色的豐田皮卡,得知遇險人員已全部脫險。
從衛星影像圖上看,我們勘測區北部為高大的平行沙梁,沙梁延伸從數十到數百公里,南部為網格狀沙丘。從地形圖上看,在勘測區的中部,還分布著大量蜂窩狀沙窩。這些松軟沙窩就是使用專用的奔馳沙漠車施工,難度也非常大,何況我們只有普通小型越野車。雖然參加此次野外作業的所有隊員都具有豐富的沙漠作業經驗,但面對如此復雜的沙漠地貌、從沒經歷過的酷熱天氣以及并不強勁的后勤保障系統,我們都開始擔憂起來。
在大沙漠中作業,最危險的是翻越沙梁。翻越沙梁時,由于司機很難每一次都能根據沙梁的坡度、坡高和沙質的軟硬度準確地掌握車輛起跑及沖坡的速度——速度慢了,車輛無法沖上沙梁或干脆被架在沙梁上;速度過快,車輛在翻越沙梁后容易造成飛車,后果不堪設想——因此在翻越一個高大而陌生的沙粱前,所有成員必須下車,徒步踏勘,尋找沙質較硬、沙梁兩邊坡度較緩的地方進行翻越,即使這樣,險情還時有發生。在中南部地區作業時,每個作業小組每天都要翻越10~20座大型沙梁。而那些沙質松軟的沙窩更增添了作業的難度,在這些地區,汽車基本上是走一步陷一步,一天只能前行10~20公里。但是離開汽車更是寸步難行,不算儀器,就是光背水特無法滿足一天的消耗。
如果說沙漠中的行車安全還可以控制在自己的手中,而那酷熱的高溫卻無人可以掌控。尤其在中午11點以后,田陽曝曬著沙漠,沙漠對陽光產生強烈反射,沙漠和附近地區氣溫急劇上升,最高氣溫可達55℃。這時,汽車空調基本失去作用。即使個別車空調性能較好,但啟動空調,會增加發動機的負荷,水溫急劇上升又導致汽車動力下降,最后還是不得不關閉空調。此外,由于沙漠對陽光產生強烈反射,司機根本無法看清沙漠的地表起伏情況,給行車安全帶來很大的危險。因此,我們規定在中午12點到下午3點必須停止作業,就地休息。然而,在超過50℃的沙漠中休息,如果不是親身體會,誰又能想像得出那種讓人無奈得近乎絕望的滋味?
沙暴是野外作業的另一個死亡之吻。雖然我們主動避開了沙暴季節,但作業中仍時常遭受到強烈的沙暴襲擊。沙暴一般發生在傍晚或夜間,短則幾個小日寸,長則整個晚上。遇到強烈沙暴襲擊時,人們根本不可能睡覺,連生火做飯都不可能,只能擠在狹小的車內無助地等待沙暴的離去。一般情況下,與沙暴相伴的還有高溫的夜晚,這樣的折磨對我們這些在烈日下煎熬了一天的人們來說無疑又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在工區南部作業時,最讓人擔憂的是后勤支持。從迪爾庫營地到1號測線的直線距離約130公里,行車最快需要7個小時。在大沙漠中行車,一般載重量1噸的小車最多只能承載500公斤。為了確保后勤供應,我們一直想雇用當地司機來運送物資,可不管你出多高的價錢,根本沒有人愿意承擔這項任務。剛開始施工時我們曾雇用了50多名當地司機和民工,由于工作環境艱苦,他們紛紛辭職,最后只剩下了7個人。
一天,我們小組在一名駝夫的帶領下挺進Zoo Baba以南的網格狀沙漠進行踏勘。這是我們整個工區中沙梁起伏最大、沙質最松軟、作業難度最大的地區。那一天的計劃行程是160公里。
剛剛按預定路線行駛30公里,忽然發現前面大沙梁上有一個黑點。駝夫說,那可能是一只駱駝。我們一邊行駛一邊繼續觀察,卻越來越感到疑惑,駱駝從何而來,又往何處去?為什么獨自行走?為什么這么長時間沒有動靜?于是我們決定去看個究竟。
行駛到大沙梁跟前時,那個黑點已經看不見了,我們卻驚奇地發現在大沙梁下面的沙窩中躺著一輛被燒毀的吉普車。在靠近吉普車的過程中,我們的兩輛車同時陷在了沙漠中,好不容易才把車開出沙窩。
被燒毀的吉普車的四個輪胎和油箱均已被拆下,輪胎在離車20米遠處被燒毀,只留下輪轂和一些輪胎里的鋼絲。汽車的前擋風玻璃在燃燒后爆裂成細小的碎塊。在車頭附近的沙面上發現了該車的車牌,顯然不是尼日爾的。
吉普車殘骸的發現,使我們對大沙梁上的黑色物體產生了更大的興趣。通過徒步踏勘后,我們引導車輛沖上了沙梁。發現黑色物體原來是一輛大卡車。駕駛樓翻轉朝下,車體被燒毀,除車箱尾部有個褪色的黃色“殼”牌標記外,沒有其他可辨認的標記。四個車輪已深深地陷入沙漠中。從車箱里的吊裝設備及其他布置來看,這是一輛宿營及修理工具車。卡車車頭與吉普車車頭方向一致,相距約500米。可以判斷這兩輛車結伴而行,大車在前,小車在后,如果真是這樣,那將是沙漠探險中犯下的一個致命的錯誤。
我們對兩輛車出事的情景作了各種猜測,但無法得到令人信服的答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兩輛車在翻越沙梁時不幸雙雙陷在沙漠中。吉普車也許可以通過努力擺脫困境,但小車所能攜帶的油料和水,根本無法支持長途的沙漠旅行,如果不是對這片沙漠非常熟悉,要想找到附近的綠洲也是非常困難的。
駝夫說,從吉普車油箱和輪胎的拆卸及兩車的焚燒情況推測,在兩輛車遇險后,為了向可能從附近經過的駝隊發出求救信號,他們先拆下油箱和輪胎,給輪胎澆上油后放火燃燒。之后,再在汽車上澆上燃油,將汽車燒毀。
由于時間緊迫,我們在拍完照后急忙向前趕路。在短短的一上午,我們在沙漠中陷車10余次,60多公
回到zoo Baba后,我們向當地居民問起此事,他們都毫不知情。在回到迪爾庫后,我們向駐軍首長通報了此事,他也表示此前沒有這方面的情報,也沒有開展過有關的救援行動。也許他們已消失在茫茫的沙漠中,也許他們已成功脫險。在此,我不禁想起初進沙漠救險的那幕,如果不是我們及時救援,再過兩天,也許車上的25人留給親人的就是永遠的思念了,而撒哈拉只不過是又增添一個不解之謎罷了。
時隔不久,我們的一個作業小組在zoo Baba西南70公里處,發現了兩具干尸,民工們按當地的風俗用
撒哈拉,死亡之海。只有經歷了撒哈拉死亡之吻的我們,對此才有了最真切的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