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是一瓶越釀越香的陳年老酒,回味起來似乎永遠不會老,飄進我夢中仍是那么香甜。
記得剛進小學一年級時,因為出色完成學校布置的寒假寫日記任務,我受到老師表揚,這讓我嘗到了甜頭,于是養成了寫日記的習慣……四年級開始,我的文章經常被老師當作范文大加贊賞……到了五年級,家里除了四大名著外,像《封神演義》、《楊家將》以及魯迅、劉紹棠等一些作家文集,都被我囫圇吞棗啃了一遍,最讓我愛不釋手的是《紅樓夢》,每次看到賈母和寶玉一行在黛玉靈前痛哭,我也跟著淚流滿面,母親見狀總說:“再哭就都成林妹妹了。”聽她這么一說,我索性趴在床上大聲哭了起來……等到家里的書看得差不多了,我就經常跑到表哥表姐家找書看。而父親訂了一些文學雜志,每次我都是要搶先看的。父親也是愛文學之人,經常寫些文章,發表在一些不出名的刊物上,附近誰要是遇到得動筆桿子的事都來找他……我自然也受到耳濡目染。
轉眼進入初中,忘記從哪看到湖南某文學雜志主辦詩歌征文,我便寫了投過去,后來真被選上了,還寄給我選用通知書。這事被班主任知道了,于是在學校宣傳欄對我進行表揚,我也因此成了學校名人。那天直到晚上熄了燈,我才和一位很要好的女生偷偷跑到宣傳欄底下,當看到“小荷初露尖尖角”的醒目標題,我心里別說有多甜。再后來,雜志編輯部老師給我來信,鼓勵我多寫文章,這更給了我寫作的自信。
中考后我順利進入中專,繼續我的求學生涯。因為中專課程并不緊,我有大量的自主時間閱讀國內外的文學作品,如《茶花女》、《羊脂球》等外國名著。而我最喜歡臺灣女作家三毛,她那股清新質樸的文風,一下就吸引了我。直到現在,《三毛全集》我都一直帶在身邊,有空就拿出來看,如饑似渴地吸收里面的精神和生活營養。
中專校園的社團活動非常活躍,而我只一心要進學校“之間”文學社,但好事多磨,第一次竟沒能通過面試,被拒之門外。我沒氣餒,當二年級文學社又“招新”時,我終于被錄取了。“之間”文學社氣氛相當融洽,大家都懷抱著一個單純的文學夢聚在一起,相處像一個大家庭。我非常喜歡這種感覺,除了正常上課外,其余時間我幾乎都泡在編輯室,翻看以前的舊報紙和被遺棄的稿件。而我的寫作水平在相互的交流中也得到不斷提高,開始有文章在校園刊物上發表。
不久學長面臨畢業,社里要進行換屆,而社長一職遲遲未定。一天晚上我和幾位學弟學妹從外面發行報紙回來,看見編緝室還有燈光,于是一個人跑上四樓。里面只有老社長一人,他是個瘦小的男生。聊了一會兒,我得知他明天就要南下實習,他想在“之間”多呆一會。老社長還說其實下屆社長他早有人選,而且同其他負責人商量過,那個人就是我。他告訴我“之間”即將交給我了,希望在我的帶領下“之間”的名聲越來越大……我眼圈開始漲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時候“之間”的刊物已經在整個湘西自治州發行了,而且每個學校都設有通訊站,在湘西各大中專院校有著很不錯的名聲,這在當時的湘西校園是相當少見的。也正是通過這樣的聲望,在“之間”的發動下,我們成立了“湘西自治州校園文學社團聯盟”,“之間”逐漸得到很多作家詩人的青睞,像彭世貴、張二牧、吳思章等等,我們這些懷著夢想的學子也得以有機會從他們身上學到很多寶貴的東西。譬如吳思章老師,當時他家是我們常去的地方,對我們這群熱愛文學的年輕人,他是力所能及地給予了很多的扶持和幫助,點點滴滴讓我記憶猶新。
做社長的日子,我的生活充實而愉快。經常有機會采訪校內外新聞,這樣的鍛煉,讓我入學時那種膽怯與害羞一掃而光,丑小鴨變成白天鵝。在“之間”的兩年時間里我結識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無論是吉首大學“西湘風”文學社的大哥哥大姐姐,還是保靖一中“酉水”文學社的小弟弟小妹妹,我們都經常在一起互相探討學習,互相交流切磋,拉近了兄弟社團的距離,而大家的寫作水平也得到很大的提高。
時光如白駒過隙,當我也準備要南下實習,和吳思章老師談起自己對文學的追求,對“之間”的不舍時,他真誠地說:“這些都將是你人生中不可多得的財富,回憶起來是一篇很美好的散文,但是走文學這條路是很難的,所以以后不管走到哪里,一定要先有生活,再有文學!”來到南方已近四年了,不知“之間”編輯室的燈光是否依然亮到很晚,不知他們是否也會為修改一篇稿子而爭得面紅赤耳?是否也會因為外出發行報紙,回來太晚而被守門的阿姨關在樓下……“之間”有著我太多的回憶和牽掛。這時父親打來電話,說他和鎮上的幾位文學愛好者成立了文學創作班,還被縣電視臺報道了呢。呵呵,看來文學夢是沒有年齡界限的,這對我五十多歲的老父親來說,是足夠他忙的了!
文學帶著我從一個人生階段走到另一個人生階段,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在南方的日子里,我將我的文學夢疊進行囊,這個夢一直溫暖著我安靜的心,安詳且溫馨,它激勵著我用筆記下漂泊的歷程……我相信,辛勤耕耘總會溢出生機勃勃的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