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未來學者約翰·奈斯比特這次沒有預測未來,而是傳遞了一種處理信息方式,它有助于你理解這個紛繁復雜的世界
《定見》
(美)約翰·奈斯比特(John Naisbitt)著 魏平譯
中信出版社2007年4月第一版
一大早,他從北京西三環的紫竹院搭乘出租車,順著三環路,圍著北京城繞了半圈,趕到東三環的中國大飯店,心中滿是懷疑和輕視,要去見一個未來學家。按照他的工作習慣,他很少早起;按照北京的工作習慣,他出門的時刻是北京堵車最嚴重的一段時間。但他必須在十點鐘之前趕到他所厭惡的CBD區域。這是他要履行的工作職責。
大約一周之后,在等待另一位采訪對象時,他跟我講述這段城中旅行。
在我這位朋友見到約翰-奈斯比特之前,他已經開始迅速思考這次會面的種種可能性。他的大腦皮層在抵達見面地前最為活躍。他興奮得想象自己和奈斯比特的言語交鋒,一個悲觀主義者和一個樂觀主義者的碰撞。他不希望對方說服自己,但他希望至少聽到一個新的說法。
正是奈斯比特對這個悲觀者的反駁吸引我去讀他的新書。奈斯比特說,保持悲觀主義是最簡單的事情,而樂觀才真正需要智力和勇氣,因為你需要不斷說服自己去保持樂觀,“我不把氣力用在憤世嫉俗上,我將精力用在尋求未來的可能性上”。而在解釋自己為何有資格對中國事物做出判斷時,他說:“誰第一個發現水?沒有人知道,但肯定不是魚。”因為生活在其中,我們會對變化麻木,試管中的青蛙不會發現水的溫度在漸漸上升,直到死去。
這種肆無忌憚的樂觀和對自己觀察力的自信讓我拋開了對未來學家和樂觀主義者的偏見,去閱讀《定見》。值得慶幸的是,他并沒有在這本書中試圖給出任何預測。因為我的偏見讓我認為,倒可對未來的預測都是人類愚蠢的自信的表現。
奈斯比特試圖表述的只是一個樂觀主義者的思維方式。所以不要相信中文版封面的宣傳語:“助你預測未來商業世界,實現個人事業發展”。他從沒要教人去預測未來,他想傳遞的是一種處理信息的方式,它有助于你理解這個紛繁復雜的世界。
這些思維方式,中文翻譯為“定見”,包括十一條,它們很容易在陳詞濫調和真知灼見之間搖擺,比如他的幾條“定見”:未來隱藏于現實之中;盡情想象,錯又何妨;愿景不要太超前于時代;要變革,先讓人們看到好處;科技,始終來源于人性。極端者可以在這兩端各執一詞,“全是廢話”,或“很有道理”。而奈斯比特的本意顯然并非要引起爭論,我寧愿相信,他只是很誠實地告訴我們,他,奈斯比特本人,真的是這么想的。
這種思維方式的訓練開始于奈斯比特的讀報經驗。這位未來學家堅持認為,他能夠從報紙和雜志的大標題中發現這個世界的秘密。在這本書中,你會發現他實在是公開出版物信息處理的高手,他引用的所有數據和所有例子都不難找到。托馬斯·弗里德曼采用記者的方法,用腳去丈量地球,這種方法的弱點是,它最容易導致傲慢自大,因為目擊者會認為:我看到的事情難道還有錯?而奈斯比特那種強調信息處理方式和思維訓練的方法更為收斂。
最能表現出這種思維訓練的這幾條“定見”:盡情想象,錯又何妨;關注統計數據;成功靠的不是解決問題,而是抓住機會。
“定見”之“盡情想象”,其實是告訴你,所有人都錯,而你是對的,這種情況并不是沒有可能發生,而且發生頻率還挺高。這可能也是奈斯比特的自信來源。關注統計數據,奈斯比特稱之為,關注比賽結果,而不要去聽評論家喋喋不休的優勢與劣勢分析。正因為如此,奈斯比特認為,印度更像巴西,“許多年來我們一直都在討論巴西的巨大潛力和美好未來,但是到現在為止我們什么也沒有看到”。
還是那句話,所有真理都是在廢話和真知灼見之間搖擺,對于作家來說,這取決于你的表述方式;對于讀者,則取決于你聽到它時的心境。奈斯比特的用意則是,首先,要有樂觀的勇氣,然后,掌握一些基本的思維技巧。《定見》正是一個樂觀主義者自我思維訓練的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