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訴人:張曉雯
整理:芊草吟
傾訴主題:婚姻中的男女,有時會在無意中把對方當成任意支配的私有財產,霸道無理地揮霍了最珍貴的情感,這樣不走成陌路那才怪呢?!
周末夫妻,
生活很像一場奢侈的夢
我和丈夫厲楓是大學同學,畢業后,我們一起回到他的老家沈陽,迅速登記結婚,共同營造起自己的小家。新婚之夜,厲楓雙手捧著我的臉深情地說:“張曉雯,你一個北京姑娘,能跟我來沈陽,這是你對我最大的愛。請相信,我會讓你幸福一輩子的。”
我和厲楓雖是大學同學,但我們能走進婚姻,確實不易。
我父親是一家公司老總,有些地位,母親是教師,家境不錯。父母都不同意我們的婚事,也不讓我離開北京去沈陽工作。為了能和厲楓在一起,一向乖巧的我和父母鬧翻了。離開北京時,母親的眼睛紅腫,淚流不止,她只送了我一句話:“不管什么時候回家,媽媽都會幫你。”
厲楓家里的房子在近郊,離工作地點有些遠,而我們也沒有那么多錢買新的房子,所以蜜月一過,我們就各自住進了單身宿舍,正式成為周末夫妻。人說,小別勝新歡。我們每一個周末,都充滿了甜蜜的激情。厲楓能寫幾句詩:周末,我們的夢,一場最奢侈的夢。曉雯,你就是我的夢中人……
女兒的出生,
讓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2003年10月,厲楓和幾個朋友注冊了自己的公司,做廣告生意,我們結束了三年的周末夫妻,真正地天天在一起生活了。
2004年5月4日,我們的女兒嵐嵐出生。坐月子期間,北京的母親專程趕到沈陽來照顧我,有了母親的照顧,那段時間,我們享受到了最幸福的時光。然而,當母親回北京后,家里的日子開始過得一團糟。
厲楓的公司剛剛起步,工作很忙,晚上,當他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家,看到的卻是一室的凌亂時,無奈地倒在床上嘆氣,并時不時地責備我根本不懂如何為人妻,為人母。而我呢,更是滿腹委屈,孩子還小,家里的事又多,我反問他:“你為什么不能幫著做做,家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他的回答很簡單:“我太忙,要賺錢養家,每天都累得不行,你就不能體貼點!”
他工作忙,我知道,畢竟是自己的公司,又是競爭最激烈的廣告業。實際上,我也并非要求他做全部家務,只是家里有些事確實是需要男人做的,比如,廚房的燈管燒了,自來水管不停地滴水等。后來,厲楓對我的“嘮叨”似乎有了耐心,你說你的,我就是不做,他不說話,無聲地反抗著。
2005年末,公司的生意再一次擴大。厲楓的工作更忙了,有時候酒喝多了,回家太晚,他就去書房睡,他的解釋是為了不影響我和女兒休息。
我們的夫妻生活,早就沒有了原來的激情,日子太久了,簡單親熱只不過是例行公事,草草了事而已。我看著他回家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我猜測他是厭煩這個家了,就像我看見他就心里煩一樣。
一次激烈的吵架后,我開始懷疑我們的婚姻能走多遠,意志消沉時,我撥通了母親的電話,把幾年的苦水都傾訴給了母親,并說出了想離婚的念頭。電話里,母親很現實地分析了我們的婚姻,她說:“你們有情感基礎,千萬不能輕言‘離婚’二字。女人不要對男人期望太高,婚姻是現實的,有煙火味道的,接納男人的缺點是女人的最大美德……”
不想失去,
卻又難以忍受的無奈日子
在母親的勸慰下,我開始試著改變,我很早就起床為厲楓熬粥,緊緊地閉上自己的刀子嘴,他無論說什么,我都還以笑臉。最初,厲楓用異樣的眼神看我,我們的關系似乎好了一些。可不久,他又恢復了原狀,進屋就直奔書房,我們成了同屋不同床的分居夫妻。
我再次打電話向母親訴苦,并又提出了離婚的想法。可母親卻無論如何都不同意,還分析說,我們的矛盾根源,在于女兒嵐嵐出生后增加的家務事,她說:“北京有好幼兒園,我退休了,干脆把孩子送到北京來,我來幫你們帶,你們好好地過生活。”
母親接走了嵐嵐后,我們又回到了二人世界,但此時已非彼時,雖然兩人仍生活在一起,卻早已沒有了原來生活的味道。
公司里,我一直掌管著全部賬目。一天,在處理一個客戶的往來賬時,我驚訝地發現有20萬資金一直沒有回籠。我打電話過去問,對方卻說厲楓早就提走了。我一頭霧水地問厲楓,厲楓慌得厲害,結結巴巴地告訴我,是他弟弟借去買樓用了。
我氣憤到了極點,問:“你知道不知道我們最困難的時候,向你弟弟借1000元錢也不成?再說,你背著老婆借錢給弟弟,既小看了你老婆的胸懷,又沒把面子留給老婆,實際上是你在丟面子。”
厲楓還是和以往一樣,沉默不語,無聲反抗。當我把一紙離婚協議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竟然沒有拒絕,只是在一陣思索后,提筆在上面寫道:所有的財產歸女方,包括公司,但女兒必須歸男方。
他明知道我不可能放棄女兒,這是在變相地拒絕離婚,可我們這樣生活下去,還會有任何婚姻的味道嗎?我難受到了極點,天天夜不能寐,精神恍惚,只三個月,體重就掉了二十斤多斤。厲楓也一樣不好過,他半夜夢中還在嘆氣,那也是對婚姻的無奈。
婚姻測試,
我們的答卷都不及格
得知了我和厲楓的現狀后,母親建議我說:“現在北京很流行心理診所、婚姻課堂、離婚俱樂部等,不妨到那里看看,也許會對你們的婚姻有幫助。”我隨后在網上搜索了一下,沈陽也有這種類似的地方。很快,我就找到了一家離我們家不遠的“曖昧婚姻問題研究所”。
周日,我硬拉上厲楓去了研究所。那里的服務人員是個老大姐,她微笑著遞給我和厲楓兩張婚姻問題自測表,上面寫著,你知道你們的婚姻質量嗎?你想預測你的婚姻未來嗎?請回答下面問題;
你為丈夫系過幾次領帶?你為丈夫是否擦過皮鞋?丈夫父母的生日是哪天?丈夫現在的體重是多少?可偏差兩公斤……等二十道題,而我僅僅能勉強答出幾道題。
再看看厲楓,他也在為難地一邊撓著腦袋一邊搖頭。我把頭伸過去,上面的問題是,你的妻子穿什么規格的上衣?你為妻子買過幾次香水?你最想買什么款式的衣服討好妻子?……也是二十道題,他比我更慘,幾乎沒有一題能答上。時間一到,服務人員立即收卷,并在我的卷上寫了15分,而他是0分。
服務人員告訴我們,請拿回家把這些填好,然后再進行下一步的研究。
我們一起拿著自測表回家,路上,我明顯感覺自己心里不是滋味。再看厲楓,他把頭埋得更低,上樓時,有意地拉上我的手。我們兩人牽手的情景,很久沒見了,然而,竟是如此熟悉,而今,又這般陌生?一進家,厲楓就感慨地說:“如果我能把用在工作的心思,放在你身上百分之一,也不至于交了白卷。”
兩張問卷,讓我們的生活有了進步,可謂初見成效。
愛的驢行,
讓我們重新開始一場熱戀
又一個周末,早晨厲楓有意地推掉了一樁業務,堅持同我一起去參加研究所舉辦的“愛的驢行”驢友活動。在“曖昧婚姻問題研究所”工作人員的帶領下,我們一行二十人,一起前往60里外沈陽市郊區東陵的一個宿營地。
參加活動的驢友,都是婚姻有問題的家庭,人們一到野外,看到了大自然的美麗風光,立刻卸掉了高樓大廈水泥墻的壓抑感,每一個驢友都興奮不已。此時,人們大都忘記了自己的婚姻問題,高興和快樂,代替了生活中的所有煩惱和積怨。
晚上的集體大聯歡,把這次活動推向了高潮,而那些讓我們回憶過去的小節目,更顯組織者的精心安排。比如,每一個家庭要表演的節目:初戀小品,初吻表演,夫妻同過獨木橋,握手猜老公老婆等,這些節目,不僅需要兩人默契配合,而且還要讓人們看著有真實感,否則就要罰酒一杯。
輪到我和厲楓初吻表演,當厲楓的吻壓上來的時候,我把臉一歪,他的吻印在了我的左臉上。驢友們哄笑著大叫著說太不真實,一定要罰酒一杯。眼看眾人的酒就灌過來了,我趕緊高聲告訴大家:“我給大家講一個故事,然后再喝也不遲。”
“記得,是大三那年的青年節,我在全校的吟誦大賽上獲得了一等獎。雖然獲獎的是我,可最高興的卻是厲楓,因為那首詩是出自他的手筆。那晚,我們相伴在校園去圖書館的小路上,途中,厲楓突然盯著我的臉,想吻我。可我出于一個女孩子的羞澀,本能地把臉偏向一邊,就在那一瞬,他的吻卻實實地印在了我的左腮上。所以,這真的是我們的初吻再現。”我的講述,贏得了大家的掌聲,也讓厲楓逃過了那杯酒。
夜深了,我們剛剛鉆進雙人小帳篷,厲楓就心急地摟住我,深情地說:“曉雯,沒想到你對我們的初吻記得那樣清楚。都是我不好,忽略了你和女兒,以為結婚了,你就是我的私有財產了,彼此間根本不用情人般的客套和關愛。從上次問卷的白卷,到今天初戀接吻的回味,讓我深深地感覺到,愛情是需要滋潤的。”厲楓的淚水落在了我臉上,融化了我的心:“我也是,我也有責任,讓我們回到當初吧!”
帳篷外邊蟋蟀齊鳴的時候,厲楓把手伸過來,小指彎彎地套在了我的小指上,說:“我們拉鉤,讓我們重新開始一場熱戀!”那一刻,我們的幸福全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