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一名涉嫌強奸的教師百般狡辯,極力否認自己的行為。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這時他的妻子作為證人,而且是原告證人也出現在法庭上……
當年不得不嫁給強奸犯
2007年3月初,法院正不公開開庭審理一起強奸案。被告于志華是一名教師,他在法庭上為自己辯護。他說自己沒有強奸,只是因為學生黃小琳的父親沒有敲詐到20萬元,所以才誣陷自己。
這時法官請于志華的妻子李虹上庭。就在大家以為她會提供有利于丈夫的證言時,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李虹清晰地說:“我是原告的證人,而且,我可以告訴法庭,當初我就是被他強奸了之后,才不得已嫁給他的。”
今年23歲的李虹當庭流下了羞辱的淚水,她痛苦地回憶起往事。
李虹家住福建省廈門市同安區,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她雖然8歲才開始上學,但好強的她夢想將來一定要考上大學,改變自己的命運。
2001年9月,正在讀初三的她因為英語成績不理想,與父母商量后,去參加了一所名叫新蕾的補習學校的英語補習班。
經營補習班的老板就是于志華。于志華老家在安徽蚌埠市,那年29歲。于志華自己僅高中畢業,但很有商業頭腦,來到廈門市打工的他覺得辦補習班有利可圖,于1998年8月聘請了幾名退休老師,租了一幢房子后辦起了新蕾補習學校。
時年17歲的李虹長相漂亮,思想單純,于志華一看到她就產生了非分之想。為了接近李虹,于志華常常免費給李虹一些學習資料,還裝出一副非常關心的樣子對李虹說:“李虹,我看你學習那么努力,很想重點培養你。”
聽了于志華的話,有著大學夢的李虹心里非常感激。那之后,于志華經常把李虹單獨留下來給她補課,有時還會借口補習太晚了,請李虹去外面吃飯。當時的李虹覺得于志華是老師,她根本沒有想到,他背后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2001年11月的一個周末,李虹被于志華留在辦公室補課,噩夢一般的事情發生了。當時李虹見于志華曖昧地摟住自己的肩膀,心感不妙準備逃走,可于志華強行將她抱起往房間的床上拖。李虹哭著求他:“于老師,我還是個學生,你不可以這樣。”然而于志華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把李虹按倒在床上……
一切結束之后,于志華用威脅的口吻說:“這事說出去肯定對你沒有好處,別人知道了,你在學校里也沒法做人,將來嫁人也不會幸福。只要你聽我的話,我不會虧待你。”
見李虹并沒有報警,于志華的膽子越來越大,后來又再次強奸了她。但李虹仍然選擇了沉默。
2002年2月,李虹意外懷孕了。懷孕后的她,雖然在于志華的陪同下做了人流手術,但她再也不好意思去上學了。初中還沒畢業的她主動選擇了退學。
此后,盡管李虹對于志華的行為有些怨恨,但為了掩蓋自己“不光彩”的往事,她開始在心里慢慢接受了于志華,并要求于志華對自己“負責”。2003年底,他倆辦理了結婚手續,李虹嫁給了強奸自己的老師于志華。
丈夫再次強奸補習女生
結婚后,李虹慢慢接受了現實,開始一心一意跟于志華過日子。
可是好景不長,她很快就發現于志華婚后依然陋習不改。2004月3月,李虹懷孕3個月的一天下午,她去城區的一家超市買日用品,結賬時突然看見于志華用摩托車載著一個年輕女孩從超市門口駛過。女孩兩手緊緊摟住他的腰,頭靠在他的背上,顯得特別親熱的樣子。
直到晚上11點多,丈夫才回到家里,當她問他下午用摩托車載的女孩子是誰時,于志華卻極力否認,說她肯定看錯了。
盡管一時找不到丈夫出軌的證據,但李虹心里仍然疑慮重重,她提醒丈夫說:“當初你那樣對我,要是換了一個人,說不定你已經在牢里了。”
“我當初也是出于愛你。今天真的沒有事。好啦好啦,以后我都聽你的。”見妻子提起自己“不光彩”的過去,于志華趕緊用玩笑的口氣討好妻子。
“沒事就好,我只是提醒你,現在你可是有家庭的人了,不為你自己考慮也要為我肚子里的孩子考慮。”李虹見于志華“討好”自己,口氣也軟了下來。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李虹對自己的丈夫更加不放心了。2005年5月初的一天夜里,喝醉的丈夫從外面回來,李虹整理他的皮鞋時發現鞋底居然有一個避孕套。李虹大叫:“于志華,你過來看看這是什么?”于志華頓時目瞪口呆,醉意全消,裝出無辜的樣子說:“怎么會有那種東西?”
他們爭吵了一夜,卻沒有結論。李虹還是找不到確鑿的證據。
此后,如果于志華去補習學校晚一點回來,李虹就會給他掛電話,有時,還會親自去學校“查崗”。
盡管如此,后來還是發生了一件讓李虹無法容忍的事。2006年3月初的一天下午,李虹買東西回來時經過補習學校,看到已經過了放學時間,就走了進去找于志華。她來到丈夫辦公的房間,只見房門緊閉,可仔細一聽,好像里面有一男一女說話的聲音。于是她走上前去敲了敲門,里面安靜了下來不答話,有過被丈夫強奸經歷的她,心里驀然一緊。李虹加大敲門的力度,可任她怎么敲,里面一點反應都沒有。于是,她拿起手機給于志華掛電話。手機剛接通,她就聽見房內有手機的聲響。
見無法再隱瞞下去,于志華只好打開門。果然不出李虹所料,房間里面還站著一個年輕女孩。女孩看到李虹走進來,頓時臉紅耳赤,表情很不自在,趕緊起身對于志華說:“于老師,我先走了。”然后急匆匆地走出房門。
李虹一切都明白了,沖著于志華非常傷心而又氣憤地說:“你怎么對得起我?你一定要毀了這個家嗎?我跟你真的沒法過了!”說完,她便氣沖沖地要離開。
自知理虧的于志華,見妻子生氣,趕緊拉住妻子下跪求饒,一再向她保證不會再做對不起她的事。到最后,他還給李虹寫下了保證書。
盡管李虹對于志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軌行為感到有些失望,可想到自己畢竟有了小孩,她不想鬧到翻臉離婚的地步,見于志華說得十分誠懇,又寫了保證書,雖然心里非常難受,李虹最后還是原諒了他。
原以為于志華會因此收斂一點,對這個家和孩子負起責任來,然而,讓李虹沒有想到的是,于志華還是讓她再次絕望。
2006年8月初的一天中午,李虹去丈夫的補習學校,正逢學生和老師在吃飯,她看見丈夫正坐在一個名叫黃小琳的女學生旁邊,還顯得特別親熱的樣子和對方說話。看到丈夫對女學生那種親昵的舉動,眼神里的那種曖昧,她不禁想起當初自己在補習時的往事。李虹趕緊走過去把丈夫叫進房間,兩個人大吵了一架。
2006年11月下旬的一天晚上10點多了,坐在客廳里看電視的李虹看到丈夫接到一個電話后,頓時臉色大變。從丈夫與對方在電話里的爭吵中,李虹隱隱聽出事情的原委:掛電話給于志華的是補習班里一位女學生的家長,對方說丈夫強奸了他的女兒黃小琳,并在電話里提出要丈夫出20萬元私了。而于志華聽了對方的話之后,卻極力否認自己強奸了黃小琳,稱黃小琳是自愿和自己發生關系。
李虹聽了丈夫與對方的爭吵,半天才明白過來,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她大哭起來,并責問丈夫說:“你究竟有沒有強奸人家?”
“我哪有強奸,她可以去醫院檢查處女膜有沒有破。”自知理虧的于志華一再否認。
“沒有強奸別人怎么會找上門來?跟你真是沒法過了。”李虹聽了丈夫的回答,氣得不知道說什么好。
第二天上午9點多,黃小琳的父親再次掛來電話,問于志華到底要私了還是公了,如果不給20萬元他就馬上報警。接到電話的于志華神色緊張,還沒等李虹回過神來發脾氣,于志華就掛斷了電話,然后匆忙對她說:“我先出去躲幾天。”說著,他便拿著摩托車的鑰匙準備出門。
“你到底背著我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被氣得臉色蒼白的李虹見丈夫要離開,忍不住沖著他的背影大聲責罵。
“我先去漳州辦點事,過幾天回來后我再跟你解釋。”于志華說完便駕駛著摩托車飛馳而去。
大義妻子指證丈夫
于志華離家后不久,黃小琳的父親就找上門來了。
從黃小琳父親的口中,李虹這才知道事情的全部經過。原來,2006年國慶放假期間,補習學校的學生們也放假三天,但就在國慶節的上午,于志華卻打電話給黃小琳,讓她到學校“補習功課”。當天中午,黃小琳在教室做作業時,于志華讓她到房間去說話。平時于志華常對她動手動腳,加上現在只有自己一個人,黃小琳當時就有些顧慮,于志華叫了幾次她都沒過去。
大約中午1時許,于志華見黃小琳并不聽招呼,就強行拉她進自己的辦公房間,然后將門反鎖。隨后,于志華將黃小琳強行抱上床……
黃小琳這件事沒敢告訴父母。沒想到,于志華見她軟弱可欺越發膽大了。此后,于志華經常找借口把黃小琳叫到房間里對她動手動腳。為了躲避于志華,11月中旬,黃小琳被迫離開了補習學校。見黃小琳一直害怕被人知道這件事,于志華反而得寸進尺,經常打電話讓黃小琳陪自己。如果黃小琳不來,他就威脅她要把事情說出去,讓她沒臉見人。不堪騷擾的黃小琳,最后下決心把自己被強奸的事告訴了家人。
黃小琳的父親找到于志華家里,見他有意躲避自己,當即到公安機關報了案。當天下午,轄區派出所的民警來到家里,找李虹了解情況。面對民警的詢問,李虹只好如實說出于志華臨離家時,告訴她要去漳州的情況,同時提供了于志華在漳州的幾個朋友的聯系方式。晚上,辦案民警根據李虹提供的情況,把躲在漳州一個朋友家里的于志華抓獲歸案。
得知丈夫因為強奸自己補習班的女學生被抓后,李虹的心情特別復雜,一連幾天都無法入睡。雖然丈夫因為犯“錯誤”背叛自己讓她無法原諒,但真被抓起來后,她的心里還是有點掛念,畢竟他是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好幾年的丈夫,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孩子的父親。如果丈夫真的被判刑了,以后自己和孩子怎么辦?那段日子,李虹四處托人打聽丈夫的情況,甚至偶爾她還懷著僥幸的心理想,如果丈夫并不是真正的強奸,黃小琳是自愿發生關系,也許他就不會坐牢了吧。
就在李虹心里十分擔憂而又矛盾之際,2006年12月上旬的一天,她收到了公安局寄來的家屬逮捕通知書。此時,她才意識到,丈夫于志華很有可能被判刑。平靜下來的她左思右想,終于自己在心里承認了這樣的事實,她相信丈夫一定是真的強奸了黃小琳。
有過自己被丈夫強奸經歷的李虹,不禁也有幾分內疚。幾天后她特意買了一些東西來到黃小琳家里表示歉意。黃小琳被強奸的事被她的一些同學和鄰居知道了,她承受不了大家的指指點點,只有選擇了退學回家。看見李虹來,黃小琳白了她一眼,轉身躲進了房間。然而李虹分明看到,黃小琳的臉龐上全是淚水。她的心一痛,似乎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我女兒上學上得好好的,原本想去補習,然后考好一點的學校,現在倒好,出了這種事,都沒臉見人了,她這一輩子都被你丈夫給毀了。”黃小琳的父親滿腹怨恨。
“我也很恨他,做出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李虹聽了黃小琳父親的話,想起自己丈夫的丑惡行徑,真是又氣又恨。
那天,從黃小琳家回來后,李虹怎么也睡不著了。往事一幕一幕在眼前閃回,當初的自己和今天的黃小琳多么相似啊,如果不是丈夫強奸了自己,說不定自己現在已經圓了大學夢。如今再次出了這種事,不僅傷害了黃小琳,毀了丈夫自己,更毀了孩子的童年。原本因為丈夫一直背叛自己早就傷透了心的李虹,更透徹地想到,當初要是自己沒有縱容他,沒有害怕他,勇敢地選擇報案,自己也許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可是,現在的于志華畢竟是自己的丈夫啊,如果自己不護著他,站到黃小琳那邊,別人會怎么說自己?孩子和家又怎么辦?
經過一次次良心與私心的較量,李虹最終還是決定站出來說實話,決定做不違背自己良心的事。在丈夫于志華被起訴后,她作為原告證人答應出庭作證。
2007年3月初,法院不公開開庭審理此案,于志華在法庭上還為自己百般辯解,他說自己沒有強奸,這是因為黃小琳父親沒有拿到20萬元,就誣陷其強奸。
這時,于志華的妻子李虹也作為本案證人出庭作證了。李虹不但如實說出了丈夫于志華接到黃小琳父親電話時,神色緊張,說要出去躲躲,然后急匆匆離家的事實,而且她認為于志華的確是個很好色的人,而黃小琳卻很單純,應該不會說謊。最后,李虹還把自己的慘痛經歷說了出來。當她說完后,心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所有在場的人都驚呆了!他們都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最后,法院沒有采納于志華的辯解,認定于志華強奸了未成年學生,且犯罪后認罪態度不好,依法應從重處罰,一審以強奸罪判處其有期徒刑五年。
幸福提醒:李虹終于勇敢地站在了法律和道德的一方,站在了正義與善良的一方。如果當初她能選擇勇敢,也許事情不會發展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她的人生理想也許還能實現,也不會有更多的女孩遭此噩運。但無論怎樣,希望李虹能有充滿希望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