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游可長生”,這是魏晉時代名人阮籍的一句詩。這句詩既表達了古人對旅游的認識和希望,也反映了旅游對于人類的效益。
對古人來說,旅游既是一種樂趣和享受,更是一種艱辛和痛苦。曹操在《苦寒行》中形象地描繪了旅行的艱辛:“北上太行山,艱哉何巍巍!……熊羆對我蹲,虎豹夾路啼……迷惑失故路,薄暮無宿棲。”日無所食,夜無所宿,虎豹夾路,迷路難歸,弄不好就把命丟了。連“一生好入名山游”、“志在窮遐荒”的詩仙李白,在旅途中也有“以手撫膺坐長嘆”、“不如早還家”的念頭。
現(xiàn)在根本不同了。交通工具的徹底變化,旅游服務(wù)行業(yè)的蓬勃發(fā)展,旅游景點的開發(fā)利用,使旅游者受益匪淺。遠途的有飛機、火車,近途的有汽車、二輪車,山上的有索道,險境的有鐵鏈,使人無須在不必要的路段耽擱時間,免去了吃長途跋涉之苦,受野獸和險境的威脅。而旅游景點的周到服務(wù),又使旅游者饑則有食,渴則有飲,歇有歇處,睡有睡房。因此,旅游完全成了現(xiàn)代人調(diào)節(jié)生活,擴大社會交往的一種文化活動,是現(xiàn)代人的一種享受。
旅游首先是使人開闊眼界。有些人終生居住一地,不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就像莊子筆下的“阿伯”:秋水暴漲,巨浪洶涌,兩岸對望不辨牛馬,“于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為盡在已”。及至于大海,抬頭一望,不見水端,方知“見笑于大方之家”。南宋學者吳澄在《送何太虛北游序》中說:“若夫山川風土,民情世故,名物度數(shù),前言往行,非博其聞見于外,雖上智亦何能悉知也?故寡聞寡見,不免孤陋之譏。”因而古來學者都重視旅游,通過旅游來開闊眼界,豐富閱歷。“唯至人乃能游于世而不僻”(《莊子·外物》)。
其次,旅游使人增長知識。游于田園而知農(nóng),游于草原而知牧,游于山岳而知林,游于江湖而知漁。觀東海而知水域無涯,登昆侖而知冰雪不化。讀碑刻知名勝來歷,看楹聯(lián)知人心向往。入異地知民族異俗,逛都市知群眾共尚。觀古跡想歷史發(fā)展之快,睹新風知人類進步之大。坐火車而知智慧之力,乘飛機而知科學之用。正像李白說的,“不睹詭序譎貌,豈知造化神。”(《上云樂》)自古至今,旅游都是求知的基本途徑之一。難怪人們把遠游求學稱作“游學”。
第三,旅游可以陶冶性情。從孔子的“仁者樂山,智者樂水”,到屈原的“登昆侖兮四望,心飛揚兮浩蕩”;從李白的“仙人借彩鳳,志在窮遐荒”,“原乘泠風去,直出浮云間”,到杜甫的“何當擺俗累、浩蕩出滄溟”,“乾坤萬里眼”,“甘為汗漫游”,古人都非常喜愛山水風光,向往著外出旅游。為什么?因為優(yōu)美的自然風光能使人快樂,給人以美的享受,有益于健康。枚乘在《七發(fā)》中說,“登景夷之臺,南望荊山,北望汝海,左江右湖,其樂無有。”王羲之在《蘭亭集序》中也寫道:“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游目聘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都談到山水游覽中的娛樂。至于謝靈運、陶淵明、王維的山水詩,李白、杜甫、陸游的旅游詩,柳宗元、歐陽修、蘇軾的游記,至今都是膾炙人口,傳誦不衰的。
第四,旅游能夠鍛煉身體。旅游,不管是遠游,還是近游,都必須動腳走路。特別是遠游,爬山,一走十幾里、幾十里,有上有下,使腰、腿、腳、手、心臟等身體各部位都得到活動鍛煉。比起堀市里,出門就是車輛,煙氣、油味、飛塵,嗆鼻熏人。想轉(zhuǎn)一轉(zhuǎn)都不舒服。但不轉(zhuǎn),悶在小房間,腿軟身懶,噪音干擾,使人心神不寧,煩躁不安。而置身山水之間,卻脫盡這些煩囂。且登山覽景,受點小累,促成了晚上的睡眠。許多人在都市中患有失眠癥,此時卻不治而愈,睡得香甜沉穩(wěn)。清閑愉悅,寧靜安泰,再加上促進生命運動的鍛煉,旅游者怎能不長生呢?